服飾的女婢手腳麻利,暮沼對鏡看了看已然畫得硬朗衰老的麵容,悠悠起身離府出城。
桌上的湯藥氤氳著白霧,緩然上升,漸漸飄散開,徒留苦澀衝鼻的氣味。
“小哥,我就不送你出城外了,你自個走幾步我少收你一銅錢。”
“多謝。”
從驢車上下來的小哥赫然就是女扮男裝的暮沼,因受寒還未好全,嗓音低啞,加上喬裝過竟絲毫瞧不出本貌。
她步步行至城門,到離城都在思考越安王此舉除了試她深淺外,還有何旁的意思。
問題困擾暮沼多日,尋到隱蔽遮蔽處後她還想不透,目光緊盯城門,腦內卻各種思緒纏繞掐架,自尋煩惱。
城外來往馬車匆匆,直至日跌之時,一架及其不打眼的馬車才緩緩駛出城外。
馬車通身質樸,略有磨損卻無傷大雅,這本很尋常的一架車,此刻無不透露著‘做賊心虛。’
出城馬車必是遠行,稍有磨損都將修繕,暮沼心底肯定此車有疑,悄身跟上……
離了京都不足裡的偏僻林子,馬車上果不其然下來了一個老嫗,身形和太子乳娘相差無幾,和車中人說了幾句體己話,三跪九叩後便朝西邊林子深處去了。
城外有片野林,越西翻越亦存城郭,隻是一年逾半百的老嫗,必是無法走出這林子的。
擔憂被發現跟蹤,暮沼保持著好些距離,很快太子乳娘就停下,左右顧盼自認安全後吹響了一截竹哨,哨聲漸息,暗處等候的幕後之人才現身。
不知兩人交談了什麼,幕後人轉過身來掌箍了太子乳娘,將正臉直對暮沼,看清那人後暮沼瞳孔放大,加重了呼吸——
二皇女!
背後指使之人並非她之前先入為主所猜測的五皇子,竟是照看太子長大的二皇女。
暮沼很快理清關係,沒有功夫深思,必須要儘早離開,以免打草驚蛇被發現。
可惜越來越沉重的身子讓她挪不開半步,警惕遲緩也就沒有發現自己身後的鬣狗。
“何人。”
暮沼暴露後便被壓至二皇女跟前,太子乳娘被其他暗衛帶離此地不知要逃向何方,腦袋越來越昏了,暮沼發覺不對,她今日並未喝藥,怎會這般無力困乏,思維也眩暈渙散。
還有太子乳娘,不能讓她逃了,恩師……她是救恩師的重要證人。
被人抬起下頜,暮沼感到有指尖狠狠擦過自己的臉。
“喬裝過?不過也無所謂,將此人殺了,喂給這些野狗。”
“是。”
不行……
咬破舌尖用疼痛刺激自己清醒的暮沼,奮力掙開壓著自己的暗衛,出手抱住了經過她身側的太子乳娘。
不能讓她跑了。
“該死,給本宮砍下她的手。”
“撒開啊,主子,主子快,砍了她的手,殺了這賤蹄子。”
好吵,暮沼加大力氣抱得更緊,暗衛的刀已經碰到了手腕,後背也感到了兵戈劃破身體的刺痛。
她,可能真的要死了……
暮沼昏迷前隱約看到了另一批人廝殺進場,隻是可惜,她好像救不了恩師了。
“王爺,屬下辦事無力,幕後之人脫逃了。”
沒有理會下跪請罪的副官,景肆玖蹲下身扳了扳還死死抱著太子乳娘的暮沼的手,嗓音低啞帶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