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蕾娜的頭高昂著,麵前的每個人身份都比她高貴,可是她卻絲毫不覺畏懼,雙眼中的死氣消散許多,取而代之的是不知何處來的希冀。勇氣就像一團火焰,一開始隻是一個小火苗,越往後越燒越熱烈。
“我本來生活在古斯通王國的邊境上,住在對世人來說很危險的原始森林中,那裡有我親手搭建的一個小木屋。我一個人生活著,所有的一切都需要自給自足,食物需要狩獵魔獸或采摘果子,衣服需要扒下獸皮,再編織進樹葉而製……”
所有人都沉默了,他們不知道芙蕾娜為什麼要講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但都很默契地不出聲打斷,就當是這個女孩懵懂的辯白吧。
“其實離家幾裡外有一座小鎮,將獵物帶去那裡可以換不少錢,但我去過一次後就不再去了。”芙蕾娜靜靜地說著,聲音不帶有一絲感情,仿佛在講彆人的故事,“因為我討厭他們看我的眼神,我長得和他們不一樣,我的耳朵又長又尖,頭發是綠色的,但他們都不是。”
“所以我一直住在家裡,家裡的生活很累很累,隻要一天不狩獵就會餓肚子,沉眠季前還要加倍努力,因為我的衣服都很薄,出去外麵會很快凍死,所以需要儲存一整個季節的食物。”
芙蕾娜說著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整個人突然有了朝氣:“但我來到這兒後卻發現,以往的日子雖然辛苦,卻比我如今的每一天都要快樂。因為那些辛苦的決定,都是由我個人的意誌自由選擇的,而不是誰誰誰對我的命令。”
主位上的那位“誰誰誰”麵容難堪,聽著女孩最後說道:
“那才是我豁出性命也要回歸的生活,不需要回應任何人的期待,做每一個決定都是自由的。”
話語說完後,大廳陷入了良久的沉默,所有人都在等待伊凡的決定。
然而伊凡隻是一言不發,用手撐頭沉思著,表情忽明忽暗。芙蕾娜再次低下了頭,頹然癱坐在地上,似乎之前的話語抽乾了她的所有力氣。
終於伊凡有了動作,他望向一旁的羅伯特,麵無表情地問道:
“老羅你的看法呢?”
羅伯特似乎早有腹稿,目光冷酷地望向前方,口中侃侃而談道:“按照帝國早有的慣例,敢逃跑的奴隸都是鞭撻至死的。”
因為帝國沒有關於奴隸的任何保護法,所以羅伯特才說是“慣例”。聽著這冷酷到極點的言辭,伊凡眉毛一跳,蘇珊娜則是焦急地左顧右盼。
羅伯特繼續說道:“但考慮到芙蕾娜貢獻不凡,這樣的懲罰未免太過苛刻了,有損殿下的仁慈之名。所以屬下的提議是用刑懲戒一番即可,但同時罷免參加狩獵小隊、訓練自衛隊等職務,並且……永不提拔!以免重蹈覆轍!”
不愧是最嚴苛的羅伯特,提出的建議最是公道,能最大施以懲戒的同時,又保留著一絲情義,當然這是建立在羅伯特不在乎奴隸的前提下。
聽到自己能保住一條命的芙蕾娜想笑,但一想到往後那暗無天日的生活,嘴角隻是泛起苦澀,根本笑不出來。
羅伯特的建議打動了伊凡,按理智來講這是最合適的決定,但伊凡心中卻很不舒服,於是他乾脆望向眾人道:“你們呢?都有什麼想法?可以全部說出來。”
“我同意羅伯特的提議。”這是老道爾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