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快回來!”
“王爺,快快!抓住王爺!”
“汪汪汪!”
聲音由遠及近,杜書瑤眯著眼睛看過去,什麼都看不清,但是在她身邊翠翠的尖叫聲還有眾人此起彼伏的驚呼中,杜書瑤隻看到一團陰影朝著她的方向極速彈射過來。
她這豆腐渣堆的體格,彆說是彈射,現在正常人吹口氣她都能倒,根本還無法完成自我移動,更彆提躲開了。
杜書瑤被一股巨大的衝擊衝倒的時候,後腦勺磕在地上,“咚!”的一聲,腦子嗡的一下,停了轉。
罷工的神經沒有及時把疼的這種信號傳送給她,她四仰八叉地倒在台階上,竟然頑強地沒有立刻昏死,還看了眼壓在自己身上的龐然大物。
但她努力了也什麼都看不清,隻有個輪廓,披頭散發汪汪汪地埋在她的脖子裡,照著她的臉和耳朵一頓哧溜哧溜。
這麼多人撕心裂肺地喊王爺,杜書瑤看不清但是耳不背,知道這就是她那失心瘋的夫君,泰平王。
沒想到和傳說中的夫君第一次見麵,竟是如此的驚心動魄。
顧不得去追究那個奴才失職沒看住居然讓他跑出來了,杜書瑤昏死過去之前,驚恐無比地祈禱,這瘋子千萬彆學狗叫,還真的學狗咬人啊!
再醒過來的時候,又是半個月後的事兒了,杜書瑤這一次睜開眼,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一碗參湯外加米湯灌進來,她的眼珠總算能動了。
不過這一次的身體恢複得竟然挺快,杜書瑤聽翠翠說,是宮裡聖上聽聞自己的瘋兒子差點把她給撲死了,估計也是過意不去,專門賜下了兩棵三百年的人參。
大抵是多了兩百年的緣故,杜書瑤這一次一個禮拜就能下地,一個多月過去,送春迎夏的時節,她臉上竟然還長出了二兩肉,好歹不像個人形骷髏,從走一步喘三次,變成了走五步喘三次,眼睛也從隻能看到一團模糊,變得好歹是人是狗站在眼前,能夠根據輪廓形狀分辨了。
宮裡頭再下來旨意的時候,是百花盛放的七月盛夏,這一次泰平王貼身的大丫鬟和侍衛專門來了一趟。
“明日宮中會專程派車來接王爺王妃進宮,”大丫鬟蓮花說這話的時候,快速看了眼杜書瑤,才道,“王妃無需擔憂,王爺最近換了藥方,大有好轉了。”
杜書瑤麵無表情,身邊的翠翠欲言又止,她隻是抬了下手,阻止翠翠嘴沒把門,也順勢抬手,讓蓮花起身。
然後等了足足五息才開口,用空靈得宛如午夜驚魂的女鬼一樣的聲音說道,“如此甚好。”
她這話也是提前琢磨了,這樣說滴水不漏,怎麼理解都是好,不殷切也不冷漠,挑不出毛病。
蓮花果然從她這看不出情緒,也聽不出她這話的喜惡,她順勢起身,片刻後垂頭又說道,“宮中派車,按規矩,王妃應當和王爺共乘的。”
杜書瑤聽到共乘,搭在椅背上的手也緊了緊,上次她被撲倒,後腦勺上麵磕的大包,可是好久才消下去!
但是她還是斂氣沉息,淡然說道,“理當如此。”
蓮花是宮中的人,平日貼身伺候泰平王,此次領命來試探杜書瑤的態度,話到這裡沒有探出究竟,也就不便再說什麼,她恭恭敬敬地欠身,“那奴婢這就告退了。”
杜書瑤拿了這一會的架子,見蓮花和那個侍衛一走,頓時就癱軟在椅子上。
第二日,杜書瑤沒能睡到自然醒,一大早就被婢女們從被窩裡麵拖起來梳妝打扮。
穿越了這麼久第一次這樣齊全地珠翠滿頭,杜書瑤感覺自己脖子要被墜掉了,等到被攙扶著出門,先上軟驕,從她的院子到大門這段距離,她就覺得自己這一身一頭的厚重撐不住要癱了,額頭出了細細密密的汗。
大門口,她被婢女攙扶著上了裝飾華麗的馬車,掀開簾子一進去,婢女就自動退到馬車兩側。
杜書瑤扶著頭飾一抬頭,沒看到座位上有人影,心想著大抵是泰平王還沒出來,結果一邁步,不知道踢上了什麼東西,殺豬一樣悶悶的叫聲傳來,杜書瑤手上一哆嗦,腿一軟,就跌在了馬車的軟墊上。
而地上原本被五花大綁堵著嘴的人蟲子一樣地翻滾過來,興奮得嗓子裡發出嗚嗚嗚的聲音更尖銳了,腦袋身子一個勁兒地往杜書瑤的身上蹭,把靠著車壁的杜書瑤活活擠得趴在了角落,杜書瑤根本什麼都看不清,珠翠因為摔倒散落了好幾隻,還有一隻戳在了她的腦袋上,疼得她也叫起來——
敲車壁對著外麵求救道,“來人啊!救命啊!這什麼玩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