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當中最最重要的,是泰平王得知杜書瑤先前知道他安排的那一切,是從皇帝那裡。
如此一來,若他成了東宮太子,皇帝絕無可能讓他身邊留一個能夠左右他性命之人。
泰平王絕不可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絕不可能將瑤瑤置身於危險。
忤逆天子,當然要受罰,實際上在雪中跪上一個時辰,已經是泰平王以為最輕最輕的懲罰,他甚至不惜搬出了自己已經逝去的母妃,這才惹得天子震怒,隨手用硯台丟他,隻因他不想把一切緣由,都讓皇帝歸結於瑤瑤的身上。
而這一切一切,他也絕不可能告知杜書瑤,就像他不會把自己本就是這個世界的人告訴杜書瑤一樣。
他的瑤瑤太苦了,他不能讓瑤瑤覺得這世界就隻有她自己沒有歸處,他寧願讓瑤瑤永遠把他當成一隻狗。
兩個人坐馬車回到了王府,接下來已經開始準備迎接年節了,去年這個時候,兩個人正在逃亡,而今年這個時候,他們能夠窩在溫暖的屋子裡頭,不必戰戰兢兢,也不必擔心什麼時候被人給抓到。
王府當中的許多事物,杜書瑤已經能夠完全不需要任何人的輔助處理好,這會兒她坐在軟榻上,手裡捧著賬本,而泰平王就枕在她的腿上,嘴裡吃著小零食,時不時還塞到她嘴裡一個。
“我不吃。”杜書瑤躲了一下,“你以前不是隻吃肉乾嗎,現在倒是什麼都吃了。”
“瑤瑤說的,不能偏食。”泰平王坐了起來,湊近杜書瑤,看了一眼她皺著眉翻來翻去的賬冊,看出了問題卻不開口,他從來不會刻意在多數人麵前表現聰明,他恨不得裝成個傻子。
於是杜書瑤正看得心煩,就被泰平王從雙手手臂當中硬是鑽進來,循著她的唇邊輕輕地啃吻。
“你彆鬨,”杜書瑤無奈地後仰,這是這些天來她對泰平王說得最多的一句話。
但是泰平王回手拿下了她的賬冊,扣在了軟榻上,伸手抱住了杜書瑤,將她也壓在了軟榻之上。
兩個人這些天,總是十分親昵,也有很多過火的舉動,隻不過始終沒有越過最後那一道線。
泰平王似乎知道她無法接受,非常的循序漸進,每次隻過分一點點,隻要她皺眉就馬上收回過分舉動。
正因為他這樣太明顯的溫水煮青蛙,所以杜書瑤總是懷疑他平時表現出來的單純是裝的。
可還是那句話,沒有證據。
泰平王實在是太溫柔,杜書瑤有時候被他纏得實在是受不了,會想著隻要他稍微強硬一些,就順水推舟。
但泰平王從不會強硬,就像此刻,難受得眉頭都微微皺起,嘴唇都咬破了,也隻是隱忍著,輕輕地抓著杜書瑤的肩頭,哄勸著她,“摸摸我……”
杜書瑤被他垂落的頭發蓋得臉上和脖子上非常的癢,微微側了側頭,伸手在他背上掐了一把,“大白天的,你晚上就算了,白天還沒完是吧……”
泰平王深深地吸了口氣,在她的耳邊逡巡了片刻,這才輕輕地親她的耳垂,隱忍著起身,坐回了原先的位置,用寬厚的袍袖遮擋住自己,簡直像在打坐練功一樣深呼吸。
杜書瑤頭發被弄亂了一點,衣襟也有點亂,伸手整理了一下,看著泰平王這副樣子,忍不住噗地笑了。
“怎麼你還挺辛苦是吧?”杜書瑤斜著眼睛看他,“你那些老師呢,怎麼不教你了,我看就是整天讓你閒得難受。”
泰平王睜開眼睛,有些無辜地看著杜書瑤,“就要年節,總要讓人家回家的。”
杜書瑤又拿起賬本,這一次卻怎麼看也看不進去了,泰平王就在她旁邊坐著,還時不時地看著她,那眼神真的是又黏又委屈。
杜書瑤片刻之後啪地把賬本拍在旁邊,對泰平王說道,“你要麼出去跑一圈,要麼過來。”
“乾什麼……”泰平王還以為她生氣,立刻就露出討好的樣子。
杜書瑤哭笑不得,伸手朝他勾了勾手指,“過來吧……我摸摸你。”
泰平王是滾過來的,原地在軟榻上滾了一圈,落到杜書瑤的旁邊,眼睛亮晶晶的,像看到了肉骨頭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