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
裁判單臂上舉,判決江繁的確越位了。為此, 一線隊得到了一個間接任意球的機會。
比分進一步的擴大到了3:1。然後進入了中場休息。
不少預備隊的球員都露出了絕望和“果然如此”的鬆了一口氣的安心——很少有人能對必輸的戰役一直燃燒著戰意, 對於預備隊的成員來說, 輸給一線隊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可是江繁不肯就此認輸。
他知道自己的能力還差得很遠,憑借著足球係統,才能在這些一線球星麵前馳騁一時。這對一個正式踢球還不滿一年的人來說, 幾乎就像是一個奇跡——或者說, 穿越而來, 綁定係統這種事情, 本身就已經是一個奇跡。
但是, 說他討厭輸球也好, 硬撐也好, 逞強也好,他想要拚儘全力的守護這樣的奇跡。
都已經抽到了SSR級人物卡了,都已經抽到可以甩開盯防的特殊技能了, 隻要能拿到球,他就有把握可以衝破整條後防線, 隻要能射門, 他就想要踢到最後一分鐘——他覺得還有機會,他可以贏!
更何況,三次抽卡機會, 他還有一次抽卡的機會沒有使用——
這讓他怎麼甘心?
他朝著薩利走去,臉上的神色第一次顯得有些凝重。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格雷戈裡。”薩利卻不能理解他心中那巨大的不甘, 他隻以為他的不高興,是因為之前總是在贏,並且從未落後過如此多球過。
他把他當做一個十五歲的孩子誇獎並安慰道:“以你的年紀來說,已經非常棒了!”
“是啊。”艾登·格林也有些笨拙的跟著道:“那個長途奔襲,比薩利十五歲的時候強多了。”
“可是我想贏。”江繁垂下眼眸,向來笑的無憂無慮,燦爛明朗的少年看著手中的水瓶,眉眼第一次變得冷峻而鋒利。“……非常,非常的想要贏。”
(一百七十一)
“怎麼了?”
看見那個總是笑的毫無攻擊性,一看便讓人親近喜歡的少年神色沉鬱,安德森有些關切的走了過來,“是累了嗎?”
若是平常,他才懶得理會這種小鬼因為輸了球的沮喪甚至小脾氣,但……這是一位對他來說,宛若珍寶與巨龍的關係一般的天才。
也許最後他也無法下定決心將他早早地接到身邊,按照自己的想法打磨錘煉,但無論如何,他都值得他的一份關注。
而看見是一線隊的教練,江繁有心想要露出一個笑臉,但心情卻實在低落和滿溢著不甘。他的表情仍然緊繃著,一時半會沒有辦法重新露出以往那樣天真無邪的笑容。
他隻能禮貌的朝著他點了點頭,神色比之前任何時候,都更像一個嚴肅沉著的成年人,而不是一個半大的孩子。
“你好,先生。”
“你好你好,”安德森也被這反差弄得愣了一下,不過他與江繁的接觸本就不多,也不夠了解,自然不如薩利和艾登·格林那般感到不知所措。
他笑的慈眉善目道:“你表現的很好,格雷戈裡,你的天賦的確叫人驚歎。”
“我還差得遠呢。”江繁卻很冷靜的說道,“我知道我自己的水平,還遠遠不能和一線隊的前輩相比,我的能力,現在大約也不足以應付正式的重要比賽。我能做的……也隻是全力以赴而已。”
安德森頓了頓,“那麼,你還想要繼續下去嗎?”
聞言,江繁微微一愣。
安德森繼續道:“預備隊的隊員,和你幾乎沒有任何配合,也沒有任何默契。他們不想為你而戰,如今也已經沒有什麼士氣了。如果他們一心隻想早點結束的話,一線隊的隊員們也沒有什麼興趣陪你陪到最後,不是嗎?訓練的時間隻有這麼長,與其花在結局注定的,沒有意義的試訓上,還不如拿去正經的訓練,你說對嗎?”
這話說得直白,而又十分刻薄。薩利護犢子的心態當即就發作了。他眉頭緊皺著走了過來,站在了江繁身邊,語氣罕見的冷硬了起來:“費格斯先生!”
但他無法反駁,更不擅長言語上的交鋒,一時氣的詞窮,隻能攬住了江繁的肩膀道:“如果你這麼說的話,我就直接帶格雷戈裡回去了!”
江繁抬頭看著薩利線條緊繃的側臉,不知怎麼的,就忽然輕鬆了些許,笑了笑。“我想踢完。”
他輕聲的像是在向薩利請求,隨即又認真的看向了安德森灰藍色的眼眸:“我想踢完,教練。”
“你已經落後兩個球了。你覺得憑借自己,下半場又能做什麼呢?”
“我想試試全力以赴。”
“……”安德森倒是沒想到,他居然還沒有全力以赴。但他頓了頓,又道:“隻憑你一個人?”
“……我有隊友。”
“那麼,你能讓他們為你所用嗎?如果不能,堅持踢完下半場就毫無意義。你是準備讓一線隊和預備隊的所有人,都陪你一個人玩耍嗎?”
這還是穿越以來,江繁第一次被蘭洲的人如此不假辭色的對待。
足球係統給予了他在外人眼中出類拔萃的天賦,也因此獲得了許多特權。比如薩利的照顧、朋友的簇擁、教練的看重、對手的驚歎……但現在,就算是這樣的天賦,也難以彌補經驗上的缺失和體格上的差異。
他輕聲道:“如果我贏了呢?”
“什麼?”
江繁頓了頓,沉聲道:“萬一我贏了呢?”
(一百七十二)
所有人都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甚至包括薩利。
江繁的第一個進球足夠的驚豔和出色,但後續也看出了他的經驗不足——雖然在圍困中迅速的找到出路算是了不起,但因此越位而被罰球,就看出了他的青澀。
更彆說他與隊友之間毫無交流的情況了。
誰都看得出來,後續如果一線隊繼續盯防他,他是很難再度進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