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薑遇橋今晚要去接喜歡的姑娘,立馬嚷嚷開車過來接送。
這會兒見到?鐘可?可?,他更是熱情得不行,“哎呦,這就是可?可?小朋友嗎?”
很?久沒被人這麼叫過,鐘可?可?愣了愣,看?見眼前胡子拉碴的陌生男人,下意?識朝薑遇橋那邊躲了躲。
薑遇橋把後備箱的門關上,一隻手虛攏著她,輕嘖了聲,“鄭警官,你能?不能?正?經點兒,什麼小朋友。”
聽到?警官二字,鐘可?可?睜大眼。
鄭良舔了下唇,“十八歲的小孩兒在我?三十八歲的人麵前可?不就是小朋友。”
薑遇橋淺白他一眼,回頭對鐘可?可?溫聲道,“彆理他,這人就這樣。”
鐘可?可?眨巴著亮晶晶的大眼睛,點頭,“那我?應該叫他什麼?”
“叔叔。”
“哥哥。”
鐘可?可?:“……”
薑遇橋都?被鄭良氣笑了,低聲爆了句粗,“你他媽少占我?便宜。”
-
直到?到?了鄭良的公寓,鐘可?可?才知道薑遇橋所說的安排是什麼。
他沒有給她訂酒店,而是讓她這兩天住在鄭良這裡。
三個人剛進家門,鄭良就去接了個電話?,薑遇橋把她的行李帶到?自己的臥室去,一轉頭,就看?到?小姑娘像個小尾巴似的,跟在他屁股後麵。
次臥沒開燈,隻有客廳傳來並不敞亮的光。
鐘可?可?有些不安地拽著薑遇橋的T恤,白皙稚嫩的小圓臉半明半暗,仰頭望著他,“遇橋哥,你真?的要把我?留在這嗎?”
聽見動靜,薑遇橋轉過身,毫無防備地撞進她那雙剔透清澈的眸子。
眼下,二人距離很?近,光線曖昧不明。
小姑娘嗓音綿軟,帶著可?憐巴巴的味道,像是小奶貓的手抓在他心上亂撓。
薑遇橋不太能?形容出?這一刻的感受。
隻要一想到?朝思暮念的人,此刻正?站在他的房間,夜裡還要睡他的床,腹下便慢慢升了溫。
“誰說我?要讓你和陌生人住的。”男人垂下眼,看?著她抓著自己衣角又白又小的手,喉結滾了滾,“隻有我?和你,沒有鄭良。”
聽到?這個答案,鐘可?可?沒想到?似的,張了張嘴。
就在這時,鄭良過來一巴掌把燈拍開,“哎,你們怎麼不開燈啊——”
白熾燈的光亮驟然?灑下。
鐘可?可?手下意?識一抖,像是乾什麼壞事兒被抓到?似的,立馬鬆開薑遇橋的衣角,往後退了退。
看?著小姑娘發紅的小臉,鄭良愣了愣,“啊……我?是不是影響你們了……”
薑遇橋臉色瞬間沉下來。
二話?不說,當即拖著男人毫不留情地離開。
-
鄭良走的時候,已經將近十二點。
為了感謝他讓出?臥室,還有專門開車來接鐘可?可?,薑遇橋把老爺子給他帶的幾盒昂貴的點心分給他一半。
這會兒,鐘可?可?困到?極致,剛洗完澡就睡下了。
家裡安安靜靜的,隻有薑遇橋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著桌上那幾盒未拆封的糕點,還有一封淡黃色的信紙。
那是老爺子寫給他的。
老一輩的人,有些話?在電話?裡說不出?口,隻能?用這種方式表達出?來。
薑遇橋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鼓起勇氣打開。
其實也沒有幾行字,老爺子隻是很?簡單地表達了一下對他這段時間的歉疚,特彆是因為可?可?失憶,舉家搬遷這件事。
老爺子隻是想告訴他,不管發生什麼,他都?是惦記著他的。
而且,現?在可?可?已經高考完,他不會再阻攔什麼。
但同時,他也希望,薑遇橋能?放下心中?的執念,好好生活。
讀完信,薑遇橋把桌上的東西收拾起來。
往後一仰,靠在沙發上。
忽然?就想到?十年前,他第一次來到?大院,老爺子拉著年僅八歲的鐘可?可?,熱情為兩個人介紹,他說,“可?可?,這就是遇橋哥,以後你們兩個要好好相處。”
小小的鐘可?可?又好奇又興奮地看?著他,想都?不想就去拉他的手。
熱乎乎又軟糯糯的觸感,捏得薑遇橋肩膀下意?識一縮,那雙哭得發腫的眼睛,也不由自主地看?向她。
他不記得那個時候自己在想什麼。
隻知道,在看?到?鐘可?可?那雙漂亮的眼睛時,動蕩不安的心神一下便安靜了。
當時的他不懂,這意?味著什麼。
但當他失去過一次後,才終於參透,這是老天爺彌補給他的恩賜。
這個世?界對他並不是充滿惡意?。
他也並非一無所有。
最珍貴的東西,老天爺早在他十三歲那年,就彌補給了他。
-
鐘可?可?這一覺睡得難得踏實。
如果不是被鄭菲菲的電話?吵醒,她恐怕還能?再睡。
隨手把電話?接起來,她嗯嗯啊啊地應付著鄭菲菲的各種八卦問題,比如薑遇橋帶她去了哪裡,在那邊安不安全?,還有兩個人單獨相處感覺怎麼樣。
前麵幾個問題鐘可?可?都?挺敷衍的。
隻有最後一個問題——
鐘可?可?在柔軟的被子裡伸了個懶腰,慢吞吞地回答,“感覺就是……他的被子好香啊。”
說話?間,她的唇畔不由自主浮上一抹笑。
鄭菲菲先是安靜了一秒,繼而發出?一聲爆笑,“看?不出?來啊鐘可?可?,你也是看?著純情內心騷動啊。”
鐘可?可?翻了個白眼兒,“我?誇他被子香怎麼就騷動了。”
鄭菲菲連嘖了幾聲,毫不留情地吐槽,“你就裝吧你,那麼個大帥哥,我?就不信你不心動。”
鐘可?可?用指尖卷著自己的發絲,沒說話?。
鄭菲菲忽然?正?經起來,“不過童安那邊的學校確實不錯,我?身邊好幾個同學都?想考那邊,你這幾天好好看?看?,如果有合適的,彆想太多,還是未來比較重要。”
鐘可?可?:“嗯,我?今天就去好好看?看?。”
……
按照之?前的約定,今天兩個人就要去看?學校。
隻不過因為鄭菲菲的電話?,鐘可?可?出?門前特意?化了個淡妝,她的五官屬於明豔又可?愛的類型,稍微加一點顏色,就顯得特彆俏麗。
薑遇橋也是在上電梯的時候才發現?的。
冷白的光芒下,小姑娘皮膚剔透無暇,一張小圓臉十分吸引人,引得20層上來的幾個男生眼睛直放光。
其中?一個剛要跟她搭話?,薑遇橋就把鐘可?可?拽到?身後,男人眼眸清冷,下顎線緊繃,神情帶著極為少見的不好惹。
因為身高壓製的緣故,他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兩個男生,嗓音涼得像是含著冰,“看?夠了嗎?”
兩個男生被這麼明目張膽地質問,瞬間就反應過來,倉皇收回目光。
鐘可?可?見狀,有些難為情地默然?著。
餘光瞥見薑遇橋神色不大好看?,也沒敢說話?,就這麼一路沉默著跟著他來到?地下停車場。
鄭良為了方便兩個人去看?學校,特意?把車留了下來。
鐘可?可?剛坐上副駕駛,薑遇橋就欺身過來。
突然?的靠近,惹得鐘可?可?神色一僵,上半身像是癱瘓了似的,卡在座位上,眼睜睜看?著薑遇橋低垂著眉眼,認真?地幫她扣上安全?帶。
一呼一吸間,到?處都?是他身上的柑橘香。
鐘可?可?心跳微微加速,一秒就對上男人清澈見底的目光,薑遇橋薄唇微抿,像是想說什麼,又不能?說,最終,他也隻是抬手,揉了揉她的頭,“出?發。”
鐘可?可?感受著這股溫柔的力道。
怔怔出?了好久的神。
……
事實證明,身邊人說的沒錯,童安確實是一個彙聚了很?多好大學的城市。
從城東的理工大學,到?城西的科技大學,再到?市中?地帶的師範和交通,各式各樣加起來,差不多有六所。
薑遇橋按照最省時的路線,帶著鐘可?可?一路從城東逛到?城西。
每到?一所大學,薑遇橋就會帶她進去逛一逛,順便跟她講一講學校裡比較好的,合適她的專業。
差不多到?十二點,鐘可?可?有些累,薑遇橋就帶著她去商場吃飯。
可?能?是一直待在一起的緣故,鐘可?可?卸下防備,話?也多了起來,“其實我?也在猶豫,我?應該選什麼專業,我?媽一直讓我?選個有前途的,可?是她說的那些,我?聽著都?頭疼。”
薑遇橋把烤好的肉剪碎,放到?她碗裡,“反正?距離報考還有一小段時間,你可?以再想想。”
鐘可?可?歎了口氣,“就怕我?還沒想出?來,我?媽已經按頭幫我?報了。”
她扒拉著碗裡的豬五花,耷眉噪眼的,“不過留在榕城,也沒什麼不好的,想回家就回家,省得折騰。”
話?音落下。
薑遇橋眸光一沉,夾著肉片的手頓住。
半晌,他眸光漆深地看?向漫不經心的鐘可?可?,“可?是我?會難過。”
男人音質沉緩,夾在店內的流行音樂中?,有些聽不真?切,鐘可?可?咬著一塊地瓜片,納悶兒地抬起頭,“什麼?”
薑遇橋唇線拉直。
拿起旁邊裝著飲料的杯子,眼底的情緒很?淡,“沒什麼。”
午飯吃完。
薑遇橋帶著鐘可?可?再度啟程。
路上,兩人買了冰奶茶,邊走邊喝,比起上午的簡單介紹,下午的薑遇橋明顯更為用心,不光帶她逛了主校區,還帶她看?了周邊很?多的娛樂場所。
一個交通大學完整地逛下來,嗓子都?啞了。
鐘可?可?見他比自己還要著急的模樣,自作主張地買了兩瓶冰水,拉著薑遇橋回到?車上。
可?能?有些中?暑,男人額頭滲著汗,臉色和唇色都?很?蒼白。
鐘可?可?見情況有些嚴重,立刻把冰水放到?他手上,另一邊,拿出?紙巾給他擦汗。薑遇橋安靜地靠在駕駛位上,一隻手握著冰水,另一隻手握住鐘可?可?給他擦著額頭的手。
男人手心寬大溫熱,薄繭貼著她細膩的皮膚,激得她下意?識輕顫。
眨眼間,就對上薑遇橋那既深邃又勾人的雙眸,因為不舒服,他的臉色有些疲倦,看?著她的時候,居然?有種可?憐的味道。
鐘可?可?咽了咽乾澀的喉嚨。
忽然?就想起爺爺跟她說的,他家裡的情況。
沒有什麼親人,家裡隻有他自己。
爸爸有了新的家庭,媽媽住在精神病院不能?認。
想到?這些,她沒有抽回手,任由薑遇橋得寸進尺地把她的手包在寬厚的掌心裡,肌膚相碰的瞬間,有電流酥酥麻麻地往上爬。
鐘可?可?心跳變得很?快。
她紅著臉,下一秒就對上男人直白又灼熱的目光,“可?可?,就當我?求你。”
“……”
鐘可?可?半張著唇。
修長的手指在她的手背上溫柔摩挲,薑遇橋盯著她的模樣,嗓音發燙又磨人,“能?不能?留在童安。”
作者有話要說:打個提前量,薑狗注定還有一劫,可可也快恢複記憶了,不過放心,真正的甜甜也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