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來到校外那家診所時,齊雪的媽媽正在走廊衝著導員和許新雅發飆。
尖銳的嗓音混著非本地的口音,在走廊裡由遠及近地回蕩,簡直飛揚跋扈到極致,也就?是這個?時間診所裡沒什麼病人,這裡的護士才懶得管,放任她這樣大吵大鬨。
到底還是個?小姑娘。
麵對這樣的陣仗,許新雅還是慫了,隻?能躲在導員身?後挨罵。
可無論導員怎麼勸,對方都不?依不?饒。
薑遇橋帶著鐘可可剛上二樓,就?聽見壓不?住火的許新雅脾跟著喊,“你急什麼急啊,我不?都說了,該賠錢我一樣不?少,你這麼喊齊雪怎麼休息啊!”
“哎,你這個?小丫頭!有錢了不?起哦!你本來就?應該賠我家孩子醫藥費的,我現在是在跟你導員說你這個?惡劣的情況!我告訴你你再不?服軟,我告到校長那裡讓你們?學校開?除你!”
許新雅眼睛都要氣紅了。
也就?是這個?時候,身?後響起一道氣勢淩然的男嗓,“你有什麼權利讓校長開?除學生。”
聽到這個?聲音,三個?人同時向後撇去,隻?見身?姿修長高挺的薑遇橋凜凜生風地走過來,身?後跟著表情嚴肅的鐘可可。
許新雅沒想到鐘可可會帶救兵過來,頓時呆住。
轉眼間,鐘可可就?竄到薑遇橋前麵,攬住哭得臉都腫了的許新雅,眼神關切地問,“新雅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許新雅抖了抖唇,“哇”一聲哭了出?來。
鐘可可心頭一緊,立馬抱著她拍著她的後背。
導員和齊雪母親一同看向薑遇橋,大概是男人神情太過肅冷,齊雪母親被那一句話堵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反倒是導員開?的口,“您好,請問你是——”
薑遇橋淡撇了眼抱在一起的兩個?女孩兒,喉結微動,“我是許新雅的哥哥。”
因?為身?高的碾壓,薑遇橋視線低垂,神情疏淡地睨著齊雪母親,嗓音裡壓著不?怒自威的情緒,“有什麼事,你可以和我談,不?用為難她。”
話音落下。
許新雅從鐘可可肩膀處抬起頭,有些懵逼地“嗯?”一聲,鐘可可趕忙湊到她耳邊輕聲道,“彆管了,跟我出?去洗把臉。”
說話的期間,鐘可可轉頭和薑遇橋互遞了個?眼神,牽著許新雅離開?。
齊雪母親看著兩人離開?的身?影,欲言又止,“哎,你們?——”
她不?得不?看向氣勢壓她一頭的薑遇橋,“你真是她哥哥?”
“是不?是她哥哥影響我在這裡和你協商?”薑遇橋並沒有正麵回答這個?問題,眸光銳利地逼視著她,“我時間有限,沒精力在這聽你罵街,你要想今晚就?拿到錢,就?讓我進去看看你女兒。”
齊雪母親一臉警戒,“她現在在休息,而?且醫生已經幫忙驗過傷了,很嚴重,明天?要轉到二院那邊做手術的,你來瞎看什麼。”
“市二院是吧。”薑遇橋麵無表情地從外套暗層的口袋裡拿出?工作?證,“剛巧,我就?是這所醫院的醫生。”
導員接過他手中的工作?證看了看,也十分驚訝,“這還真是呢……”
齊雪母親瞬間變了副臉色,也跟著搶過去確認。
薑遇橋雙手插袋,不?緊不?慢道,“用不?用我現在就?叫救護車過來,帶你女兒去醫院驗傷再開?個?驗傷報告?”
“……”
“反正我今晚不?用值班,閒得很。”
“……”
齊雪母親臉色變了又變,越來越難看。
原本她還想著趁機會大敲一筆竹杠,反正許新雅聽起來很有錢,誰知道中途殺出?來個?程咬金。
她是個?小鎮過來的,沒什麼文化也沒見過什麼世麵,胡攪蠻纏還可以,但這麼一遇到硬茬跟她說理,她就?慌了。
早就?猜到是這樣,薑遇橋神色平靜望著她,“今天?不?看也可以,明天?你把齊雪送到市二院,我免費給她做驗傷報告,要是她真有什麼事,我一定如實?賠償。”
齊雪母親瞬間被這話噎到,剛想開?口耍無賴,就?聽身?後大門緊閉的病房內,傳來齊雪沉悶又清晰的哭喊聲,“媽,你彆鬨了行不?行。”
“……”
“你不?嫌丟人我還嫌呢。”
“……”
“我根本就?沒那麼嚴重!”
-
鐘可可帶著許新雅洗了把臉後,在一樓大廳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
這會兒小診所空蕩蕩的,隻?有前台一個?值班的大爺。
許新雅情緒平複下來,把今晚的經過告訴鐘可可,鐘可可這才知道,原來事情引爆的原因?,竟然是因?為她。
許新雅用攝像不?光逮到了是誰偷她的東西,還因?此聽到了齊雪和她朋友的對話,那會兒宿舍裡沒人,兩個?人坐在許新雅的床上肆無忌憚地嘴鐘可可,從她平時的言行到穿搭,每句話都難聽到極致。
說完她,又開?始罵許新雅和張悅,說她們?倆是鐘可可的狗腿子。
到後來,齊雪又提到了薑遇橋,說薑遇橋那麼羞辱她,兩個?人一定不?會有好結果,還說鐘可可是個?出?爾反爾的騙子,答應了不?把這些說出?去,但還是說了。
複述到這的時候,許新雅很疑惑,“你們?之前到底發生了啥?”
鐘可可聽到這裡,大概明白了齊雪為什麼和許新雅打?架,多半是以為,許新雅和張悅知道了她的醜事。
但事實?是,她除了付瀅,沒有告訴任何人,而?現在,她好像也沒有瞞著的必要。
鐘可可肩膀一鬆,輕聲嗤笑,“早知如此,當初就?應該把她的事情告訴所有人。”
許新雅瞪大眼睛。
鐘可可深吸一口氣,這才把之前的事都告訴她。
許新雅臟話都飆了出?來,“這個?齊雪怎麼這麼不?要臉啊我靠,她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幾?斤幾?兩,就?你家薑醫生那條件,能看上她?”
光罵還不?過癮,許新雅拿出?手機繼續在豆瓣上回帖,鐘可可湊過去,“你在乾嘛?”
“發帖把她的事情發揚光大啊!”許新雅把手機按得啪啪直響,“她就?是知道我在學校論壇把她的那些光榮事跡發出?去,才氣得和我打?架,不?過學校那邊的帖子已經被管理員刪了,我就?轉來豆瓣發,現在這帖子也火了,咱們?學校的校友都在關心我和她的事兒了結了沒。”
鐘可可是真沒想到這倆人能鬨到這個?地步,一時間不?知用什麼表情,許新雅倒像個?
沒事兒人似的和她顯擺,“你看,下麵都是罵她的。”
鐘可可哽了哽,說不?出?心裡什麼滋味。
半晌,她才開?口問,“那你偷用監控的事情怎麼辦?萬一她告你?”
“告就?告唄,”許新雅無所謂地聳肩,“我問過律師了,我一沒公開?視頻和錄音,二沒有對著她們?的臉拍,她就?是告我,我也沒多大損失,大不?了就?是賠點?錢,反正賠上的是她的名聲,我才不?怕。”
話雖這麼說。
鐘可可卻還是看到了她眼底的虛張聲勢。
不?過這件事總歸是因?她而?起,鐘可可也不?能說什麼,隻?能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等?齊雪在網上發泄完畢,這才想起來雞飛狗跳的宿舍。
她一拍大腿,“完了,咱們?今晚住哪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