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同床(1 / 2)

歐濤坐在診所裡,最近新發現一個國外的歌手, 歌曲唱的相當好聽, 歐濤特意下了個新的聽歌軟件, 就為了聽那個歌手的所有歌曲,他這邊頭微靠著身後的椅背,半眯著眼跟著耳機裡動聽的音樂輕輕哼著調子, 不期然間,蔣忱和封煬竟是同時來到診所。

汽車就停在診所門口,兩人先後下車。

歐濤注意到二人走進診所, 將音樂按了暫停, 取下耳機,背脊稍稍離開椅背,英俊的臉龐上浮出淺笑來, 本來沒打算起身迎接。

但當二人靠近, 歐濤蹭得從座椅上站起來,唇角揚起的弧度瞬間壓了下去。

歐濤從診桌後走出去, 他發現蔣忱和封煬表情都同樣的凝重。

“出了什麼事?”歐濤先是看著封煬,隨後視線遊移到蔣忱那裡, 下意識的,歐濤覺得肯定是蔣忱那裡出了什麼狀況,畢竟有孕的是蔣忱。

反正在歐濤的記憶裡, 是基本沒見過封煬臉色有如今這樣異常。

蔣忱嘴唇緊抿, 整個人看起來狀態非常低迷。

“……封煬手受傷了, 醫生你幫忙看看。”蔣忱啟唇, 聲音裡全是焦急和擔憂。

“封煬?”醫生詫異回眸。

封煬往前進了一步,解釋道:“剛剛遇到一點小狀況。”

醫生目光隨即往封煬手臂上落,在看到封煬右手上那小部分潰爛的皮膚時,麵色一瞬就由輕鬆轉為嚴肅。

“快到那邊坐。”醫生拉著封煬手臂,把人帶到旁邊靠牆的一張凳子上,跟著他小心翼翼查看封煬受傷的右臂,可以清楚看出,不僅是手背,包括小臂上都傷到了。

來不及詢問事情具體怎麼發生的,醫生轉過頭就去準備各種藥品和工具。

蔣忱往旁邊退開,以便不影響到醫生。

他走到封煬身邊站定,旁邊有凳子,但蔣忱沒有坐下。

封煬用沒有受傷的手臂去拉蔣忱,準備讓他坐,意外的沒有拉動。

封煬抬眸看向蔣忱,蔣忱卻未看他,而是雙目一眨不眨地凝視著他的右手,眼眶隱隱泛紅,給封煬一種,好像蔣忱隨時會落下淚的感覺。

“我知道他是誰。”如果襲擊者帽子沒有掉的話,可能蔣忱還隻是懷疑,當對方被封煬推倒在地,帽子隨之跌落的時候,蔣忱立刻就把那個人給認了出來。

關於對方怎麼會忽然出現,並且襲擊他,蔣忱猜測一定和那次他去參加陶導的飯局脫不了關係。

應該是那之後發生了什麼,導致那人對他懷恨在心,然後采取這樣極端的方式來報複他。

會是封煬在裡麵做過什麼嗎?

蔣忱有過這樣短暫的猜想,很快他就自我否定了這個念頭,蔣忱認為他還是算了解封煬的,封煬不會是那種、因為對方犯了一點小錯,就隨意懲戒的人。

何況當時那個情況,封煬應該不知道果汁是那個小明星故意倒他身上的。

“你知道?”封煬是覺得襲擊者的眼睛很熟悉,必然是在哪裡見過,在記憶中搜尋,目前還沒有對上號。

“是誰?”

傷到封煬自己沒關係,那個人的目標是蔣忱,這次沒有成功,誰也無法保證會不會還有下次,有那樣一個危險的人物在暗裡窺探著蔣忱,封煬無法坐視不理。

蔣忱沉默了片刻,沒有替那個小明星隱瞞,他不主動與人交惡,可也不表示他會隨便縱容犯罪。

小明星的目的相當明顯,如果今天不是封煬及時趕到,那麼這會受傷被毀容的就是他了。

那個人心思如此歹毒,蔣忱無論如何都不會包庇他。

“你也認識的,就之前和陶導吃飯那天……”

蔣忱話說了一半因為歐濤的走過來,話語停了一下。

他雖停了,封煬那裡通過這細微的提示信息,腦海裡當即浮現出一個人影來。

他還真的沒想到,那個整容的小明星會有這樣大的膽子。

“蔣忱你過來把他手臂摁著。”醫生見蔣忱就站在旁邊,於是出聲讓蔣忱過去幫忙。

蔣忱眸光閃了閃,快步走過去。

“摁緊點。”醫生隨後又提醒。

蔣忱垂著眸抿唇,臉頰肌肉繃得緊緊的。

封煬手臂上的衣服被硫酸腐蝕,創口處衣服黏了上去,醫生得將布料給扯開,才能上藥。

拿了把剪刀,醫生彎腰將封煬右臂的衣袖直接從當中剪碎,看傷口應該是剛弄出來的,鮮紅的血液還在往外流動。

醫生一點點將碎裂的布料從創口上撕扯下來,封煬那裡感受到撕裂般的疼痛,手臂立刻掙紮了一下。

蔣忱本來兩隻手摁著,而後拿開一隻手,轉而放在封煬的肩膀上,封煬本來擦乾淨的額頭,再次滲出汗水,額角青筋根根暴突了起來。

蔣忱隻覺心口一陣陣抽痛,他寧願傷的是自己,也不想封煬受傷,對方為了保護他,被硫酸潑上,這份恩情,蔣忱不知道他以後要怎麼還。

波及的範圍好在不廣,不一會歐濤就將碎布和創口分離開。

先是用棉簽一點點小心地把麵上的酸液蘸去,然後拿碳酸氫鈉溶液將創口來回清洗多遍,一番處理後,塗抹上藥膏,最後拿醫用紗布把傷口給一圈圈纏上。

封煬的小臂到手掌都被紗布給全部纏上。

“這幾天就不要沾水了。”歐濤直起身,臉色比剛才緩和了許多。

封煬把包成粽子的手臂從桌子上拿下來,他同歐濤點點頭,額角汗水往下滾落幾滴:“謝謝。”

“說什麼謝,到底怎麼回事?”歐濤有預感事情可能不那麼簡單。

拍戲過程中傷到的?

但最近好像封煬沒有接新劇。

“這個後麵再說。”封煬注意到蔣忱忽然轉過身往診所外走,腳步有點快。

等了片刻,蔣忱從外麵重新進來,手裡拿著一件外套。

封煬低目看到那件外套,心中瞬間覺得有股暖流滑過。

這點傷對於封煬而言隻能算是小傷,相反,他卻更加擔心蔣忱,本來是約對方一起出晚飯,臨時出了這麼個事。

都說孕夫得靜養,情緒最好不要波動太大,因為他的緣故,讓蔣忱這麼替他擔心,封煬反而覺得是自己不對。

蔣忱到封煬跟前,把外套披在封煬身上,封煬右手上的襯衣衣袖沒了半截,這樣出去,有損影帝的形象。

蔣忱嘴唇微微蠕動了一下,許多話湧到舌尖,當對上封煬看過來沉靜而幽邃的眸光時,所有的話有不知道從哪句開始說。

於是蔣忱繼續沉默著。

時間本來就不早,又經過這麼一個小插曲,轉眼就快到夜裡十點。

封煬知道蔣忱還沒有吃飯,他自己也沒吃,手臂上的傷包紮好了,他自己餓一頓到沒什麼,蔣忱不行,畢竟蔣忱不是一個人,肚子裡還有他們的寶寶。

封煬和醫生道了聲彆,同蔣忱回到車上。

“轉過街有家飯店的菜味道不錯,我們去那裡吃。”傷口現在沒有之前疼了,封煬於是坐進車後,就讓蔣忱把車往飯店開。

蔣忱係上安全帶,轉過頭盯著封煬,如果不去看封煬被白色紗布包得嚴實的右手,幾乎看不出他神色間有什麼異常,好像剛才的意外,真的隻是個小插曲,封煬根本沒放在心上一樣。

蔣忱抿了抿唇:“那個人……”

他相信封煬知道他說的是誰。

“這事我來處理,你不要管。”封煬口吻顯得強勢。

“要不我們還是報警吧?”因為傷害已經造成,報警的話,對方應該會受到法律的懲戒。

封煬眼瞳微的一緊,搖頭否定了蔣忱的提議:“這點傷判不了多久,說不定隻是拘禁幾天,但這樣一來,難保他以後出來不會再找你麻煩,這次剛好是我來了,若下次我沒在,怎麼辦?”

蔣忱被封煬說的一愣,他確實沒有考慮到那麼遠。

“交給我來處理,這事你現在就彆過問了,也不要和其他任何人提起。”封煬有他自己的打算,不報警還有另外一個沒有說的原因,那就是不想把蔣忱給牽扯進去,蔣忱懷了寶寶,封煬認為自己有責任和義務將所有危及到蔣忱的威脅給一一清除乾淨。

曾經的那個馮文是,現在的這個襲擊者也是同樣的。

要送一個人進監獄,如果對方本身就正直,可能不是件太容易的事,封煬非常有把握,那個襲擊者,能做出這樣惡毒的事,想來也不會多乾淨。

蔣忱感到很無力和無措,傷害已經發生,他發現自己在這個事件裡,就是完全處於被保護的狀態,明明他曾經很少給彆人添麻煩。

蔣忱這邊想著想著就快進入到一個死胡同。

汽車來到封煬提及的飯店前,飯店看著快要打烊,蔣忱他們進去的時候,裡麵已經沒幾桌客人了。

菜是蔣忱點的,每點一樣他都會詢問封煬是否喜歡。

封煬不挑食,蔣忱點什麼他都沒多餘的意見。

包括菜上上桌的時候,一切都還好,當蔣忱拿筷子準備夾菜時,往封煬那裡一看,後者右手包著紗布,沒法正常用筷子,左手明顯就看起來笨拙。

蔣忱看著這一幕,胸口發悶。

“服務員!”蔣忱放下筷子,叫了名服務員過來。

“拿一個勺子過來。”

蔣忱表情看著平靜,然而眼睛已經透露了他真實的情緒。

蔣忱本來和封煬是對坐著,然後他就換了個座,換到封煬的左手邊。

服務生速度很快,轉眼就把勺子給拿了過來,蔣忱把勺子接到手裡,放到封煬的碗裡。

蔣忱沒多說話,用封煬的筷子給他夾菜,有了勺子,舀菜就方便多了,封煬注意到蔣忱就沒吃過菜,知道是什麼原因,封煬左手拿勺子吃飯。

等封煬開吃後,蔣忱這才開動。

蔣忱吃的時候,不時都往封煬碗裡放菜。

封煬低頭安靜吃飯,蔣忱本來沒多少胃口,看到封煬吃得似乎很香,也跟著吃得比平時多。

封煬的手自然也沒法順利開車,蔣忱把封煬給第一次送到了他家,看到封煬推門下車,對方往前走了兩步,忽然轉身倒了回來。

封煬彎腰,左手搭在車門上。

“後座有幾盒營養品,你一會記得拿上。”封煬自己都差點忘記這事,因而提醒蔣忱一句。

也不等蔣忱做什麼回應,封煬起身嘭一聲關上車門,高大峻拔的身影在蔣忱視線裡漸行漸遠。

走了可能有十多米,封煬聽到背後有快速靠近的腳步聲,像是冥冥中有所感知,封煬停下腳,果不其然,跑來的是蔣忱。

“怎麼了?”封煬以為蔣忱是有什麼事要和他說。

蔣忱停下來,呼吸有點急促,他組織了片刻語言,開口問道:“你家裡有其他人嗎?”

雖然封煬給外界的形象是單身,對男女都好像不感興趣,但蔣忱卻無法確定,封煬是不是沒有情人,對方從來沒有直接說明過這個問題。

“沒有,我一個人單獨住的。”封煬工作有時候比蔣忱還要忙點,這處房產,他住的時間,其實嚴格意義上來說,都不怎麼多。

“那……”蔣忱很少這樣主動過,可封煬的傷又的確是因為他而受的,蔣忱提了一口氣,把後麵的話一口氣說完,“我來照顧你好不好,你手不能碰水,洗澡的時候肯定不方便。”

蔣忱在封煬慢慢變化的表情中,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他和封煬的關係,不隻是表麵上這樣,他和封煬滾過床單,他懷了封煬的孩子。

這樣聽起來,好像他是因為喜歡封煬,所以在討好對方。

不是,不是啊,他隻是因為封煬為他受傷,所以想為此做點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但讓他再解釋,蔣忱又怕封煬會更加誤會。

封煬內心是欣喜的,看到蔣忱主動提出要照顧他,但隨後,封煬從蔣忱陡然有點慌張的神色裡知道,蔣忱會忽然這樣說,不是因為喜歡他,而是出於一種內疚和自責。

因為他找不到其他可以回報的方法,所以才會提出這個方法。

如果他拒絕,蔣忱會怎麼樣?

肯定會失望,就在封煬無聲凝視他的這片刻時間裡,蔣忱臉上的神色就越加焦急,白皙的臉龐異常通透,像輕輕碰觸就會裂掉似的。

“好。”封煬點頭答應了。

蔣忱瞬間鬆了口大氣,擰緊的眉也隨即舒展開來。

封煬就在剛剛,想到一個事,蔣忱來照顧他,換個角度,蔣忱就在他視線中,這可以說是讓封煬之前的一個想法得到了實現。

若蔣忱真的回去,就算有石磊在,封煬還是會有擔憂。

隻有人時刻在他麵前,他才覺得是安心的。

然而當那番話說出來後,蔣忱突然就後悔,可緊跟著封煬點頭答應,將蔣忱的退路給截斷,蔣忱眸光有些微顫,之後怎麼跟隨封煬進到對方的家,蔣忱都覺得好像是在夢裡。

封煬雖不常在這個房子裡來住,裡麵的各種用品卻都有準備,包括臥室裡有洗過乾淨的、沒有穿過的睡衣。

封煬讓蔣忱自己去選一套先把澡洗了,他則坐到客廳沙發那裡,先是給經紀人打了個電話,把手受傷的事告知對方。

經紀人詢問封煬要不要把之後幾天的工作往後推一推,傷在皮膚上,其實不影響骨頭的活動,明天的工作是個電視訪談,這個倒是沒有必要推,就是後天的廣告拍攝,顯然得挪到其他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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