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江公子,早點睡覺吧。”她小聲道謝,不小心對上江城那雙炯亮的眸子,忽地像是被燙住似的,立刻縮回腦袋又躺了回去,將自己埋在被子裡。
像是個躲避的鵪鶉。
江城揚眉,聽出來她方才語氣裡的感謝是真的,但生疏也是真的。
身上還是有不適,明明之前隻要靠近她就會覺得好受,但現在好像不行了。
他垂下眼簾看自己的手,觸碰過女子順滑肌膚的觸感猶在,回想起當時的感受,好像疼痛完全緩解。
屋裡安安靜靜,床榻上的林海棠不敢發出聲響,而江城一直沒動,她覺得他應當是熟睡了。
過了不知多久,聽見他翻身的聲音,而後就聽他悶哼一聲。
“嘶~”
後腰處有傷導致江城隻能側身躺著,估摸著是他睡著忘記這事,翻身觸碰到傷口這才疼醒。
林海棠本想裝睡,生怕他再說什麼孟浪之語。但男人疼的呼吸發重,聽見衣料窸窣似乎在掙紮著起身。
林海棠裝不下去了。
畢竟他救過她,她不能眼睜睜看著卻不管。
於是林海棠起身穿鞋,秋日夜裡是冷的,光著的腳踏入鞋子裡,冰的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雖然著急,不過大家閨秀刻在骨子裡的禮儀還在,規矩走過來。
這時候江城已經坐起來了,她小聲問:“碰到傷口了嗎?”
“無礙。”
看似雲淡風輕,但明顯在克製自己,林海棠由己度人,傷成這樣誰都忍不住的。
殊不知,江城是個能吃痛的人,甚至一門之隔的堂屋裡,青山豎起耳朵聽見對話後思考了一會。
主子一直是個隱忍的性子,這點傷勢對他來說不算什麼。但聽裡麵談話內容,好像主子確實不舒服?
青山護主心切,作勢就要起身進屋看看,被閉著眼睛的青鬆一把抓住,而後他睜眼,小聲道:“彆去,主子自有安排。”
這個腦子簡單的,青鬆都擔心青山會在林海棠麵前說不該說的。
這時候青山也反應過來了,恍然大悟。“演的?”
青鬆一本正經的搖頭。
這怎麼能是演呢?這叫策略。
相處這些天,知道她是個溫柔心善的姑娘,本來就不認為自己是正人君子的江城,不遺餘力的撬動她的心扉。
少女的半跪在他身側,江城若無其事道:“沒事的,應該是滲血而已,我拿帕子擦擦就好。”
說著反手去擦,隻是沒找準地方,碰到傷口,疼的又泄出一聲。
林海棠焦急,“我來吧。”
說著起身將桌子上的油燈點燃,微弱的光亮勉強照清,她隻能再次跪在他身後,湊近他的後背,一隻手端著油燈,另外一隻手去幫忙查看傷口。
他腰腹係了一圈紗布,已經洇濕了一塊,在白色布料上紅的刺眼。
林海棠小心翼翼的去解開結扣,隻是越急越難解。
江城側頭:“解不開嗎?”
“能的,你可以幫我拿著油燈嗎?兩隻手可能快一些。”
江城接過油燈儘量朝後照亮她,林海棠低頭解紗布,注意到這一點後心下發暖。
江城,是好人。
當紗布取下來時,即便是再次見到傷口,林海棠還是覺得可怖。肯定會疼,興許是他疼的睡不著翻來覆去的。
細心幫忙擦拭血跡,又塗了藥,林海棠拿著紗布本想幫忙纏上,但想到了在山裡他那番話,麵頰發熱,不好意思親自給他處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