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待從頭(三)(2 / 2)

盧卓也是這次春闈的進士,名次比文如晦稍好幾名,他端著酒杯磨蹭過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文如晦道:“盧兄,有何見教?”

盧卓吞吞吐吐半晌:“文兄,鶴清是不是得罪了段王爺家的二公子?”

文如晦一聽這個就來氣:“什麼得罪,是那狗東……是那二公子自己沾上來的。他自己有斷袖之癖,看見長得好的就發情,你以為我們樂意跟他沾上關係?”

段文釗段二公子,是段王府嫡出公子,京城出了名的紈絝子弟,最是好酒好色,不學無術。前幾年還喜歡女子,不知怎的,近些年染上了龍陽之好,一發不可收拾。

被好男風的權貴看上畢竟不是什麼光彩事,文如晦也不願同他多說:“你問這個做什麼,聽到什麼不好的話了?”

盧卓神色尷尬地道:“不是不是,是有件事,我不知當講不當講。其實本不該講的,哎呀,他們權貴的事我們哪裡管得到呢,但鶴清他又待人很好,我……”

文如晦不耐道:“到底是什麼事?”

盧卓一咬牙,湊到他耳畔道:“我不是有個姑父,在戶部任侍郎官麼,京城中大小事我都聽他說過些。據我所知,段王府的二公子和五殿下其實私交甚篤。他二人都是浪蕩性子,常常一道出入煙花之地。方才我見五皇子一個勁地勸鶴清酒,也不知是不是我想多了……”

“什麼,你怎麼不早說!這下糟了!”

文如晦猛然一拍大腿,一骨碌爬起身往萬芳園後園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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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畔水聲潺潺,鼻尖花香盈盈。柳鶴清閉目倚在江畔水榭中,緩緩地調整氣息。

雖然剛才已經催吐,儘快逼出腹中殘酒,到底有幾分藥力入了體。

忽而,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傳進耳朵。柳鶴清睜眼望去,果然見一人影鬼鬼祟祟往這邊摸來。片刻間,便到了水榭涼亭。

那人一身綾羅綢緞,綴金掛玉,無一不是價值連城之物,當真通身富貴。偏偏賊眉鼠眼,氣質猥瑣,頗煞風景,一見麵就迫不及待地撲過來:“美人,我的心肝兒,幾日不見,想煞人了!”

柳鶴清撐起身子,堪堪避過,低聲道:“段公子,注意分寸。”

“分寸?自從見著你,我滿腦子想著的都是你,哪裡還知道什麼分寸?”段文釗深情道。

柳鶴清:“……”

這事還得從半個月前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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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文釗是半個月前在天香樓喝酒時偶然看見柳鶴清的。那時柳鶴清才剛到京城,身上還頗有些風塵,與文如晦一道來酒樓尋些熱乎酒食暖身。

秀美如畫的少年身披素白大氅,裹著狐裘圍領,捧著茶盞靠在酒樓窗邊。窗外雨絲風片,細雨落在他眼睫上,似飛霜一般晶瑩。

段文釗看得呆了。

他長這麼大也沒見過這樣好看的人。

也不知是他的目光太過□□火熱,還是柳鶴清本身知覺敏銳,竟發覺了他。扭過頭來見一人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看,不禁不悅地蹙了蹙眉。

就是這一蹙眉,直把段文釗看得心搖神晃,渾身酥麻得幾乎走不動路——

原來當真有人連生氣都生得這般撓人心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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