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鶴清躬身見禮:“下官柳鶴清,是隨錢大人一道赴任的錄事參軍。年輕曆淺,日後還仰仗各位大人多多提攜指教。”
趙端哈哈笑道:“柳賢弟客氣了,我看賢弟一表人才,有飛黃騰達之相啊!往後都是同僚,自然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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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端先是命人將那一箱金子搬去事先給錢豹準備好的府邸,等眾人寒暄客套一番後,便又將錢豹和柳鶴清請至洪州最大的花樓,西江月。
這錢豹一路戰戰兢兢,生怕他們又搞出什麼新花樣來,叫七皇子殿下誤會自己貪汙受賄,吃喝嫖賭。
倒是柳鶴清,處變不驚,落落大方,與洪州府的官員們相談甚歡,不一會便熟絡起來。
及至西江月,趙端將眾人引至包廂,開始為錢豹和柳鶴清一一介紹:“錢大人,今天這場宴,是咱們漁秀幫的鐘萬仇鐘幫主為了替大人接風掃塵,特意準備的。隻是幫主今日臨時遇上了急事,不及趕到,便由漁秀幫的二當家周青周當家的代為接迎。”
他說著,一個麵皮白淨、聲音尖細的中年男子便站起身來,向錢豹舉杯:“小人周青,見過知州大人。”
趙端又介紹了其他幾位本地富商給錢豹認識,接著道:“本來今日康寧侯府也有貴客列席,隻不知何故,侯爺父子到現在還不見前來。興許是記錯了時辰也說不準,下官已經派人去請了,還請大人再稍待片刻。”
“好說,好說,勞煩諸位同僚引見了。隻是本官初來乍到,不知這位康寧侯是哪一姓的?”
無怪錢豹對洪州當地的王侯世家不甚了解,實在是因為大昭的王侯數量太多了——
大昭開國時,太祖皇帝為了獎賞功臣,一口氣封了十幾個異性王。後來又擔心藩王勢大,會危及謝氏皇權,便頒下推恩令,令所有王侯之子得以瓜分王侯之土地、勢力。時至今日,大昭的大小王侯,少說有數千人。有些沒落了的寒門,甚至比普通百姓過的還要清貧。
然而有權有勢的王侯又是一番不同光景。他們獨踞一方土地,有自己的幕府和奴隸,與當地的官員有著複雜的利益關係網,甚至可以左右一方政治。若轄地內有這樣的王侯世家,新上任的中央官通常都要先行拜會,打點好關係,以求日後仕途通暢。
趙端笑道:“無怪錢大人不知道,隻因咱們這一位康寧侯確實是三年前才剛封了侯爵的。侯爺姓周,單名一個顯字。或許他本人您不認識,可康寧侯府的夫人,就是當今聖上的親侄女,曾經的安樂郡主……這您總明白了吧?”
錢豹恍然大悟:“原來是她,三年前……啊,我明白了,明白了。”
錢豹一副了然模樣,與趙端酒杯一碰,各自乾了。兩人卻都心照不宣地不再繼續這一話題。
正說這話時,樓下傳來一陣騷亂,似是有人往二樓雅間奔來了。
趙端不悅道:“什麼人,敢在此喧嘩?不曉得今日錢大人在此嗎?”
一個隨從急匆匆地趕來,道:“大人,是侯府的周小公子來了!”
趙端喜笑顏開:“你看,說曹操曹操到,這不就來了。快請!”
他話音未落,一個錦衣華服的年輕公子已經不由分說地闖進雅間來,一見著人就坐倒在地,嚎啕大哭起來:“趙大人,周二當家的,大事不好了!我爹、我爹他叫人給害死了啊!”
這話一出口,端的是將人駭了一跳:“誰?誰被害死了?”
“我爹!!!”那公子哭道。
頃刻間,雅間裡就騷亂起來。
柳鶴清聽到有人驚恐地低叫道:“這怎麼回事,怎麼又死人了?死的還是康寧侯?!”
“前些天孫大人才剛出了事,還沒查出個所以然來,這怎麼又……”
“肅靜,肅靜!”趙端將眾人紛紛議論壓下去,臉色也不是很好看,蹙眉問道,“世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慢慢說。”
那周小公子一邊嚎啕一邊道:“今天早上,我原本是要跟我爹一同前來赴宴的,結果在家中左等右等也等不到人。快到午時了,我實在等不住了,就去我爹院子裡找他,卻發現房間門窗反鎖,叫人也不應。我覺出有些不對勁來,就叫人撞開了屋門,沒想到,沒想到我爹他,他他他已經……”
那周小公子似乎已被嚇得有些神誌不清了。趙端襯度著道:“錢大人,您看……”
這錢豹也被驚得有些懵了,隻覺得心中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