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景明跪下去那瞬間，宣德殿不知第幾次變得一片寂靜。
杜景明是誰？
東皇國唯一一位三朝元老，先帝在位時的內閣輔政大臣。
當今陛下登基後，杜閣老並沒有握權不放，而是毫不猶豫放手。
旁人急流勇進，他是急流勇退。
之後一直退居東皇第一的天元書院，成為天元書院院長。
杜景明膝下兩子。
長子杜懷月如今是工部侍郎，幼子杜仲懷外出遊學，多年未歸。
三年前卻忽然回到杜府，但整個人已經昏迷，至今還在昏迷中。
如今再聽杜景明提起，外出遊學昏迷歸來至今未醒的杜仲懷居然成了天樞城罪奴。
這是為什麼？
滿朝文武大臣都懵了。
常洛公主聽到天樞城三個字時，袖口中慢慢握成拳的指尖幾乎刺破雪白的掌心。
顧言寶，她怎麼可能和天樞城有關係？
姬家家主又怎麼可能是她親生父親？
顧言寶不就是一個過得豬狗不如的庶女嗎？
被常洛公主嫉恨的小言寶也懵懵的。
姬無塵眸色幽冷，聲音冰寒。
“杜仲懷，字蘭旭？”
跪在地上的杜景明艱澀開口，滿臉滄桑。
“是，幼子仲懷，字蘭旭。”
說到這裡，他從懷中拿出一張絲帕，絲帕上是暗紅到有些發黑的文字，一半雪白，一半暗紅。
絲帕的右下角，有一朵幽暗盛開的幽冥花。
暗紅的字跡落入所有人眼中，大家清清楚楚看到“姬無塵”三個字。
女眷中不少閨閣少女兩眼瞪圓。
那方絲帕，隻要去過杜府做客的閨閣千金們都見過。
那朵幽冥花太特彆，所以見過的閨閣千金們都記得。
而讓她們看到帕子上有名花的是杜侍郎的夫人。
閨閣千金們滿眼驚訝，再是疑惑。
所以……
杜夫人為什麼要讓他們看那方絲帕？
大家齊齊看向杜夫人。
杜夫人其實也不知道，但那是公爹的意思。
她穩得住，隻管當作什麼都不知道，靜靜看向跪在姬無塵和福堇小郡主跟前的公爹。
杜景明跪在地上，背脊挺得筆直。
“姬家主應該知道這是誰的絲帕。”
姬無塵還沒說話，小言寶已經開口。
“是爹爹的！上麵有和爹爹衣服上一樣的花花。”
杜景明嗯了聲。
“是，所以這方絲帕，老朽物歸原主。”
姬無塵沒伸手，小言寶已經將絲帕拿了過來。
杜景明下意識抬頭，死死盯著絲帕看著。
姬無塵眯眼。
小言寶也不知道杜景明在看什麼，於是也看向杜景明。
“杜爺爺，你在看什麼啊？”
杜景明非常直白。
“小郡主，老朽在確認。”
小言寶疑惑不解，歪了歪小腦袋。
下一秒，有人驚呼起來。
“快看！”
小言寶抬頭看向眾人。
發現大家都在看她……和她手裡拿著的爹爹的絲帕。
小言寶眨了下眼。
然後她知道了大家為什麼驚呼。
她都驚訝的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