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段劇情很重要,修改延時(1 / 2)

“愛……是義務?”

此時,兩人已經走到艾蒙居住的旅館前方,一條沒有多少人的沿海小路。

聽到這裡,蘇晝的麵色不禁有些微妙。

“等等,你是說,這是誓約?埃利亞斯把這東西,都給寫進‘誓約’裡了?!”

“愛,是義務?”

他又重複了一次,轉過頭,看向艾蒙,蘇晝語氣有些古怪地重複道:“所有人愛所有人,是每個人的義務……而且,倘若有人不願愛其他人……”

“那就是惡!審判之主將會懲戒那些惡徒!”

仿佛是條件反射,灰發神官下意識接過話——而等他接完後,艾蒙頓時就察覺不對,他有些惶恐地轉過身,雙手合十,對蘇晝半跪鞠躬,懺悔道:“啊,是我逾矩了……吾主,請懲戒……”

“這有什麼可懲戒的,你們這些人有點古怪啊。”

蘇晝眉頭微皺,心中忽然有一種不知是好是壞的預感。

不知道為何,他忽然回想起之前,那個小男孩和商人事件中,一些被他忽視掉的細節。

——你要小心,下次不要再犯,不然的話,審判之主就要來找你了。

那是哪個商人,最後對小男孩作出的,溫和的告誡。

但……這真的溫和嗎?

頓了數秒,他沉聲道:“艾蒙,我有一個問題要問你。”

“請考驗我吧,吾主!”

艾蒙毫不遲疑地回答道,他等待著蘇晝的詢問。

“就像是之前,那個小孩子把魚湯灑在商人褲子上這件事……倘若那孩子沒有道歉,亦或是道歉之後,下次還犯錯,那麼這件事,也歸審判之……也歸我管?”

“自然。”艾蒙理所當然地點頭道:“懲戒之主聖言有曰:再怎麼渺小的惡也是罪,今日忽視一例,明日就是兩例,後日就是四例——如若忽視罪孽,哪怕一絲一毫,百日之後,也是超越世界的苦果!”

……什麼都管,真正的神嗎……原來如此。蘇晝麵色有些沉重,他微微點頭,有些明白審判之主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神明了。

“但是,怎麼施行懲戒,這種小惡?”

沉默了一會,青年又繼續問道。

而灰發神官有些奇怪地看向蘇晝——這種事,簡直就像是貓問螞蟻,自己應該怎麼抓老鼠,但是艾蒙想了想,覺得這可能是神對自己的考驗,便認真的回答道:“主,您在神降之後,會怎麼懲戒惡人,我並不知道——但是倘若是在神降之前,我卻知曉。”

“您會隨機挑選一些惡人,然後無差彆地施行懲戒。”

“無論是孩子還是老人,無論是學者還是馬夫,隻要犯錯,就有可能被懲戒。而這,也是您誘導萬物眾生向善的方法啊!”

如此說道,神官的雙目凝視著蘇晝,目露些許狂熱的神色:“主啊,你是製裁的雷霆,仲裁的天平,世界的中心——老人孩童,學者馬夫,國王主祭,漁夫農民,他們在您眼中,又有何區彆呢?”

“為了善,為了愛,為了這世間的正法,采取雷霆之罰亟滅一切罪惡,這不正是您展露的慈悲嗎?”

蘇晝聞言,沉默了許久。

——愛,是義務。不愛,便是錯誤。

倘若,艾蒙說的是真的話,那麼之前,自己所見到的一切……

“艾蒙,我能看看你的教約嗎。”

艾蒙怎麼可能說不?

半跪著的他,自是用最快的速度從腰間解下了教約,然後被蘇晝強行用靈力抬起,就這樣在不明所以間,將教約遞給了對方。

“居然是精鋼封皮,不是鐵?有意思,不過倘若想要把這教約當做武器的話,還少了一個撞角,倘若要我設計,肯定會這麼設計,那才叫做完滿。”

精鋼封皮的大號教約,約莫比人頭還大兩圈,倘若是普通人彆說會隨身攜帶,單單是一直舉著都是難事,也難怪神官選拔要從覺醒階開始選。

蘇晝沒有遲疑,他徑直打開這本輪回世界的聖典教約,用最快的速度翻看其中的內容。

雖然書本厚重,但實際上,教約的內部的紙張卻很輕便,和地球技術相比居然也並不遜色——畢竟昔日奈瑟爾城留下的技術並不少,發展數百年,有這個水準的確不奇怪。

而艾蒙站立在一旁,並不敢胡亂動彈,這位神官雖然心中忐忑,但還是不禁生出一絲疑惑。

“教約聖典,難道不是主們親自編撰的嗎?中樞聖堂每次添加新的守則,都會上報諸神,請示神諭,得到許可和更改建議後,才會進行更改的啊!”

“難道吾主,審判之主不知道嗎?”

蘇晝雖然感應到了艾蒙心中的困惑,但現在並不是解釋的時候——更何況,他本來也不需要解釋。

用量子法(偽)急速將整本教約瀏覽完畢,蘇晝將這本厚厚的聖典合上,麵色變得非常微妙。

“這哪裡是什麼經文,哪裡是什麼神學典籍——這根本就是道德規章三千條,十萬個為人處世守則!”

“難怪這個艾蒙張口就是某某主曾言,閉口是某某主聖曰——這整本書都是這些內容啊!”

這並非是蘇晝隨口亂說。

教約的內容大致可以分為‘五記’和‘十七書’。

其中,‘五記’是‘新紀元’‘彆離記’‘起源記’‘誓約記’‘導向記’,它們分彆代表著火之民的創世神話,創世之後神明的交流和動向,世間萬物的種族起源,神和人立下的初始法典和接下來開拓的過程。

而後麵的十七書,就是十七位神佑者在得到神諭後,為教約添加的新內容——換而言之,就是版本更新記錄。

現在的教約,已經是第十七版了,它補充的守則,闡述的說明,要求人應該做的一言一行,全部都詳細到令人發指的地步!

【風之主聖言有曰:人應當隻吃經過確認後無害的生物。那些新發現的物種,交由神官和超凡者去吃,踐行前路。】

【食用未知的生物,猶如於夜林行步,不知前方是否有陷阱毒蛇,不知前方是正道歧路。故而令神官和超凡者們去踏步吧,他們有著可以後悔和後腿的力量。】

【懲戒之主聖言有曰:汝等不可盜竊,不可殺人,不可奸淫擄掠,不可做假證,不可貪圖嫉妒他人。汝等應當敬畏死亡,凡事不可動惡念,不可心生毀滅欲,不可心生貪婪欲。】

【倘若因小惡而覺得可以去做,那麼這和大惡又有什麼分彆呢?偷竊與殺人都是傷害他人,義人不願為也。】

【懲戒之主聖言有曰:汝等應當尊敬父母,尊敬長者,尊敬學者,尊敬家人,友人以及一切陌生人。汝等應當心懷善意,如若有人需要幫助,而汝等可以幫助,就應當去幫助。】

【倘若因小善就覺得可以不去做,那麼這和惡又有什麼分彆呢?捐助一分與一萬都是幫助,有作為即為善。】

【火之主聖言有曰:若非生死危機,人在漁獵時,應當放過母獸。】

【天演輪回,弱肉強食,但吾等人類應超越其上,故應當為獸,為己,留一線生機。】

這些,僅僅是‘誓約記’中,記載的一些基礎的‘誓約守則’罷了。

而在後續的十七書中,這些誓約甚至還有更多的細分和記載。

好比如說夕光城吧——這是火之民第一個建立的沿海大城市,也有許多全新的魚類和海鮮在這裡被發現,算得上是未知生物……而這些生物,無一例外,全部都交由神官和超凡者去嘗試烹飪和食用的方法。

就好比螃蟹,海膽和章魚——單單是螃蟹,從應該是蒸,是炒,是煮還是烤,就經過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嘗試,而最後發現哪些肉可以吃,哪些肉不可以,而蟹黃究竟該怎麼吃,怎麼做才好吃,又花費了很長一段功夫和研究。

而海膽和章魚就更不用說了,甚至有過神官活吞章魚,差點窒息的事情,而這更是被記載在了‘十七書’中,作為告誡普通人不要輕易嘗試未知食物的戒律而被重點標示。

為了保證普通人用任何方法都能依照‘守則’的指示來食用這些全新的生物,所有風之主的神官,都必須所有無論看上去奇葩不奇葩的方法,要嘗試吃掉那些‘食物’。

實際上,蘇晝回憶起了夕光城廣場旁邊的那幾座踩踏在螃蟹海膽等生物身上的奇怪雕像——現在想來,那不就是在紀念著第一個吃螃蟹,海膽和章魚的那些人嗎?

蘇晝甚至在這條餐飲街的很多地方,都看見了這些人的小雕像和畫卷,整個夕光城都在供奉著這些人的畫像。

他們付出的艱辛,的確值得這麼去紀念。

平心而論,蘇晝必須要承認,這個世界的神學和教約,的確頗有意思。

就好比如‘起源記’中,記載的有關於火之民和風之民的起源,就很有趣。

火之主,也就是埃利亞斯,用一種哪怕是從未讀過書的老農民都能理解的方法,講解了人為什麼要喝水,又為什麼不能喝海水,平時又為何應該離危險的水源遠一點的理由。

他甚至還編創出了一串童話,告誡大家喝水最好應該喝燒熟的開水,因為這樣可以遏製‘水之魂’的活性,讓水進入人體內後不會動彈,令人不至於因為喝水之後鬨肚子,得腸胃病。

對於一個還未完全開啟民智,生產力還不允許的社會,根本不理解寄生蟲和細菌的社會來說,使用神話傳說,聖人經典來教導子民,自然是必須的。

畢竟這是一個有著超凡,有著神的世界,倘若不好好利用教派的優勢,那才叫不科學。

蘇晝自然很理解這一點,畢竟埃利亞斯又不是腦中有十萬三千冊魔導書的人形圖書館,他當初成神的時候也就十幾歲,也就魔法好一點,煉金術都不是很精通,哪裡懂什麼發展技術?

能編出這麼多聖言,苦口婆心的教導子民,讓他們可以安全的,有道德的生活,就足以證明他的聰慧了。

但是,這樣有趣的東西,編撰出了一整套,整整五記十七書,接近兩千頁守則,那就不是有趣和聰慧,而是可怕!

這家夥,為這個世界的所有人,都編織了一整套網絡,將方方麵麵都囊括,幾乎毫無遺漏……說句有點下流的話,他甚至規定了人上廁所應該去哪裡,用什麼姿勢,倘若隨地大小便,也應當被審判之主懲戒!

這能說是壞嗎?

當然不算!

隨地大小便不僅肮臟,還會造成傳染病菌擴散泛濫,規範隨地大小便的確勢在必行……可是倘若,倘若用神的懲戒,去威嚇,強製……甚至是死亡的威脅去強迫……

這就有點,高射炮打蚊子。

而這種高射炮打蚊子的內容,整本教約,一千九百頁,每一頁都是!

“埃利亞斯這家夥……甚至將人人平等,不能有歧視,人應該慷慨大方,互相分享這種事,全部都寫進守則了……犯錯了必須道歉,道歉了必須原諒,這種,這種事情,祂居然都要求強製執行……”

“這個完全神權化的世界,用‘義務’,來強製所有人,去愛所有人的平等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