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完美的眷族和歸來的蘇晝 (1w1,求月票!)(2 / 2)

重歸潔淨。

做完這一切,蘇晝便隨意地起身,繼續進行自己的夜間漫步。

他這麼做,或許是為了正義,也是因為想要,更是為了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好,所需的必要行徑。

但這同樣,隻是一個好人,應該做的事情。

雖然蘇晝還沒有見過完美的眷族,也不知道【完美】這一偉大存在心中的秩序究竟是怎樣,但他大概也能猜得出來,雅拉這種無論好壞,喜歡更多可能性,甚至就連變得更糟糕的道路也一同喜愛的家夥,肯定看不慣會在一條道路上精雕細琢太久,進而放棄其他可能性的家夥。

“真的很想要,見證其他更多偉大存在的正確啊。”

所以青年如此輕聲自語,令一旁的赤色蛇靈也輕輕笑著挑刺:“彆忘了,還有祂們的錯誤。”

而年輕人聳肩回答:“我知道,我知道。”

此時此刻,蘇晝轉過身,抬起頭。

他能看見,在遠方黑暗的天際處,有明亮的探照燈光,以及嘈雜的聲波正在響起。

聯合國際維和部隊的直升飛機,正承載著緊急機動部隊,從最近的基地處飛馳而來,準備接管這片地區最後一個無主之地。

自此之後,全世界所有混亂的區域,都將重回‘正軌’。

——這裡是,世界島的中部。

昔日能源戰爭的中心,被摧毀了一切希望之地。

蘇晝全球外交訪問的,最後一站。

青年環視這片荒蕪的土地,戰爭的廢土。

為了能源,為了霸權,人類為了自己的欲望,永恒不停的進行紛爭。

而這片土地,便是紛爭的中心,欲望的戰場。

那場戰爭摧毀了一切。

在戰後的廢墟中,黑暗從屍骸中滋生——於降靈會的支持下,無數軍閥,盜匪,奴隸販子,以及各式各樣生活在黑暗中的人出現在這片大地之上,他們壓迫著自己的同胞,獲取血肉中的利益,正如同昔日大國壓迫他們的國家,獲取土地中的財富那般。

人類被壓迫,永遠都是因為人類去壓迫同類。

蘇晝很清楚,自己來到這裡,消滅了奴隸頭子和軍閥,乾掉了所有肆意妄為的前降靈會餘孽,以及本地的惡棍,壓迫者和殺人犯,他乾掉了割據腐敗的地方暴徒,消除了降靈會擴散的迷信源頭——但這一切,不過是清掃爛攤子而已。

組建聯合國際維和部隊的那些國家,尤其是羅斯國和歐羅巴聯盟,還有美洲聯邦,正是造成這一切苦難的源頭,他們破壞了這一切的秩序,現在卻可以裝成維護者的模樣。

很惡心。

但是……

“事情總是要去做的,錯誤要改正,苦難要修正,至少也比現在好。”

至於這一切有沒有意義。

打個比方,一個人吃了一塊餅,這第一塊餅味道有點差,沒有發酵好,很酸澀,甚至發苦。

但他沒有飽,所以繼續吃了第二快,第三塊。

這兩塊並都有問題,分彆是太乾太硬,硌到牙,和味道很淡,吃起來味同嚼蠟。

直到第四塊,一塊有滋有味,不酸不澀,味道香濃的好餅——吃完它,這個人終於吃飽了。

但是,他可以說,因為前麵的三個餅味道不好,所以就沒必要吃嗎?

隻吃第四塊餅,就行嗎?

革新不是這樣的東西。

革新不是請客吃飯,也不是童話故事。

革新需要講邏輯,客觀求事,需要循序漸進,一步一個腳印。

蘇晝雙手負在身後,他看見直升飛機大隊急速馳來,然後降落在他身前,一隊又一隊國際維和部隊從機艙中湧出,然後在他的身前列隊,用敬畏,崇拜,夾雜著一絲恐懼的目光注視著自己。

恐懼?當然。麵對一位在一夜間掃平了一百二十二個頑固堡壘,精準打擊,殺死,擒獲了超過兩百位隱匿在天知道什麼地方的地方暴徒首領,沒有牽扯到哪怕是一個無辜者,也沒有放過哪怕一個為惡者的人間仙神,仍然是人類的他們,的確會心懷恐懼和敬畏。

“蘇教授,駐薩法維地區第三機動支隊已抵達!請下達指令!”

為首的隊長如此對他請示指令,語氣在激動之餘,還帶著一絲惶恐。

明明毫無必要。蘇晝沒有相應的權限,法理上,他不能指揮這些部隊。

但倘若他不開口,即便是代表著四大常任理事國意誌的國際維和部隊,也不敢作出任何事情。

——你如何保證這些苦難的始作俑者,會出力建設這裡,而不是任由這片土地繼續腐爛,滋生出膿瘡和蛆蟲,方便他們掠奪利益?

蘇晝仿佛能聽見蛇靈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那是質疑。

——因為這是我提出的提議。我要求世界和平,人類攜手共進,所以他們就會,且必須這麼做。

而這是回答。

“去把那些昏迷過去的暴徒手下和奴隸販子都抓起來,不要影響到其他人。”

“還有為首的那個,我留了他一命,他需要接受審判,並且通過法律程序供出他背後的金主——不要試圖做蠢事,因為我已經知道金主是誰,如果法律不能伸張正義,那我就會親自出手,進行審判。”

“那個時候,死的人就會更多。”

“是!”

平靜說道,蘇晝能聽見身前部隊整齊劃一的應和聲,以及一部分有些心虛的聲音。

他也能感應到從自己身後傳來的,充滿畏縮,不安,恐懼和茫然的視線。

蘇晝轉過頭,他能看見不少身無寸縷的奴隸和衣衫襤褸的窮苦人——薩法維地區的奴隸,亦或是說仆役,在西方上流社會頗為流行,經過訓練的他們忠心耿耿,不會背叛,因為即便是被人當成狗來使喚,也比呆在故鄉更加幸福。

不過現在,一切都不會再有了。

——該回去了。

蘇晝注視著維和部隊步履匆匆地進入村莊,他們目標明確,也正如同青年要求的那樣沒有妨礙任何無關的群眾。想來,即便是蘇晝不在這裡,他們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最基礎的秩序,因為蘇晝的存在降臨。

雖然說,這隻是因為強權和暴力帶來的秩序。

但是沒有強權和力量,也就不會有正義。

這也是蘇晝為何選擇,在美洲聯邦展現自己的力量,然後才進行全球訪問,告知所有人,這個宇宙即將麵臨的未來的原因。

沒有力量,就沒有信任,沒有秩序,沒有人類建立的一切。

而這裡的事情當儘了,他該離開了——在正國還有更多的事情要做,他已經花費了足夠多的時間,消除了全世界的絕大部分紛爭和混亂。

該走了。

蘇晝轉過身,準備離開。

不過,他卻聽見了一個一開始帶著遲疑,但最後卻堅定奔向前的腳步聲,在自己的身後響起。

一個孩子。

微微側過身,蘇晝看見了一個因為饑餓和風吹雨打,顯得枯黃乾瘦的孩子臉龐。

他有著雜亂的黑發,和因為風沙與營養不良,所以滿是血絲的褐色眼珠。

他從奴隸居住的圈地中奔跑而出,氣喘籲籲地來到蘇晝身後,這一動作耗儘了他幾乎所有的體力和勇氣。

而蘇晝停下腳步,耐心地等待。

“您,就是您打倒了穆爾泰茲嗎?”

孩子在喘過氣來後,便在黑暗中用明亮的眼光注視著蘇晝,他激動,崇拜,似乎想要拜倒在青年的麵前——但一股力量令他無法跪下,可這一行為反而令他更加驚喜。

穆爾泰茲,本地武裝頭子,奴隸販子的老大,被蘇晝點明要送去審判的首惡,這片土地上的數百位壓迫者之一。

“他害死了許多人——我的父母,還有奈吉的姐姐,他淩辱了許多人,做了很多很多討厭的,惡心的事……”

男孩的言語並不流暢,他沒受過什麼好的教育,也不經常和人交流,自然說不出什麼邏輯通暢的話,他點舉了不少穆爾泰茲邪惡的事跡,直至口乾舌燥,勇氣消退。

麵對一直一言不發,隻是傾聽的蘇晝,他的聲音逐漸小了下去,然後變得有些惶恐和困惑。

“為什麼……您沒有殺死他呢?您能殺的,卻沒有這麼做。為什麼?”

——為什麼?

這不是質問,而是純粹的疑惑。

倘若是其他人,或許會將這個疑問,視作質問,質問蘇晝為何不施行他的力量,將為惡者殺死——一種作為受害者憤慨的質疑。

但有著無想之心,能聽見心聲的蘇晝,卻知曉。

眼前男孩心中想的,卻是一種求知。

為什麼不殺——他在渴望報複的正義。

為什麼能殺——他在渴望這份力量。

為什麼要這麼做——這個孩子,正在追求蘇晝所作所為,背後的真相與緣由。

男孩鼓起勇氣,冒著‘生命危險’,對蘇晝詢問這個簡單的問題,並非僅僅是想要看見惡人遭到報複,所以才來詢問。

他是想要知道,蘇晝所走的路,為何會導致現在的結果。他知道這可能是正確,但不知道為什麼,所以想要知曉緣由。

蘇晝一開始沒有說話,他隻是認真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孩——那的確是一雙受壓迫者的眼睛。

人類壓迫人類,就是一切苦難的源頭。

而建立一個誰也不壓迫誰的世界,就是人類應該走的道路。

所以他開口,對不知道是否能聽懂的懵懂男孩,說了一些東西。

比如曆史的真相,連帶人類的本能

以及智慧的意義,還有正義的踐行。

“用暴力解決暴力,是迫不得已,最後的手段和秩序。隻有用公義解決野蠻,才能稱之為文明——說的簡單點,狗咬人,人不能咬狗,我們可以用槍。”

“未來,這片土地,乃至人間所有的土地,都將會成為一般無二,充滿活力和革新的地方。而看在你有主動來找我的份上,我就給你一點小獎勵。”

“畢竟隻有爭取自由和生存的人,才配有享受二者的權利。”

最後,伸出手,蘇晝微笑著舉起指頭,點在了這個沒有名字的男孩眉心。

一些知識湧入他的心頭,一些力量修複了他的傷口,一些可以幫助其他人的技巧和用來普及給其他人的基礎修行法都留存在他心中,作為種子,等待著發芽。

最後,在蘇晝離開之前,感覺頭暈腦脹的男孩,掙紮著保持最後的清明。

他用混雜著敬畏與困惑,對著青年的背影詢問道:

“您究竟是誰?”

“我是誰?”

蘇晝重複了一次,然後笑了起來。

——我是一股力量。

總是想為惡,但卻總是締造善果。

這裡需要的是革新,而我因此而來。

“我是蘇晝。”

留下名字,蘇晝微笑著轉過身,化作流光,消失在了天際的儘頭。

——流星劃破天際。

人間黑夜漫漫,青紫色的流光穿過漆黑的夜空和雲層,從漫天星河和月光的縫隙中穿梭。

它朝著東方的天空劃過,明亮無比。

2018年,6月18日,下午。

蘇晝已經歸來了幾乎一整天,而這一整天,他都在進行接連不斷的會議和報告,以及推動一些相關政策的進行。

正國天都,安全局會議廳所在的大樓前。

連續熬夜了一個多星期的湯緣,站在一輛黑色轎車旁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和語氣溫和的車載ai聊天。

“部長他什麼時候才能出來啊,不是說這會很快就能結束的嗎?”

“工作積壓這麼多,很多事情我又不能做決策,他再不回來,部門就不能運轉了!”

“真是不負責!”

雖然嘴上如此抱怨,但是湯緣很清楚,在最近這十天內訪問了全世界,鎮壓了幾乎所有已知混亂源頭的蘇晝,單單是在會議中簡單闡述自己的所作所為,恐怕就不是一天能解決的事情。

即便以蘇晝如今的身份地位,可以大大簡化報告的流程,但依照湯緣對自己家部長的了解,他很清楚,該說的事情,還有該囑咐的事情,他都會清清楚楚的說完。

【已掃描到主人的生理特征。湯先生,蘇先生已經出來,就在您身後。】

車載ai柔和的聲音響起。

“什麼?!”

悚然一驚,湯緣轉過身,看向身後——果不其然,蘇晝正微笑著站在他身後數米處,悄無聲息,比可以靈化的他更像是幽靈。

“假如還需要我來努力工作,那下屬是用來乾什麼的?”

肆無忌憚地發表推卸責任的宣言,蘇晝輕鬆地開著玩笑道:“說了叫你下午晚點來,我又不在乎什麼提前到的禮儀——行了,等會一起回辦公室,陪我把最近積壓的文件處理了。”

“過幾天,我還要去傳道塔,你加油努努力,咱們今天晚上通宵把活乾完。”

“又要加班?!”

一臉蒼白,唯獨眼圈發黑的工具人湯緣頓時臉色一黑,腦袋一暈,幾近要昏迷——反倒是黑色高級轎車體貼地自動彈出一條用來自動加油的扶手,幫忙穩住了湯緣搖搖欲墜的身體。

“智能都這麼高啦?”

看見這一幕,蘇晝不禁嘖嘖一聲,讚賞道:“湯緣,你果然適合帶孩子,不僅僅是冷夏夏,就連車子你都能帶的這麼好!”

而後,他又定晴一看,蘇晝突然睜大眼睛。

他驚訝地看向黑色高級轎車的中樞所在之處,驚喜道:“厲害啊,湯緣,咱們這車的這ai,居然都有靈魂了!”

“你怎麼辦到的?!”

【靈魂?】“靈魂?”

與此同時,偃聖的聲音,還有道聖的聲音,分彆從蘇晝的代理終端以及安全局大門口傳來。

剛剛和蘇晝開完會,兩位聖席的目光帶著困惑,投向湯緣和蘇晝所在的方向。

然後麵露驚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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