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似乎是在不解,不解為何蘇晝會有這樣的答複。
而青年閉上眼睛,他的腦海中浮現出自己剛剛看見的,自己可能遭遇的三段人生。
第一段,偉大封印破碎,但偉大存在沒有脫出,靈氣複蘇的世界。
第二段,偉大封印沒有破碎,偉大存在繼續被封印,靈氣複蘇的世界。
第三段,偉大封印,偉大存在都有沒有異常,就連靈氣都沒有複蘇,隻有各式各樣衍生的偉大存在信息逐漸衍生的世界。
三段人生,都有各自的不完美之處。
第一段人生天煞孤星,自己孤身一人,戰鬥至最後;第二段人生為了實現自己的目的,不惜以身化道,成為天罰;第三段人生雖然沒有什麼不完滿,過得也不算不開心,但直至生命的儘頭卻依然在求索,找不到完成願望的辦法。
是的,的確都不怎麼完美,都不怎麼快樂,如果非要以好壞來區分的話,這顯然都算不上“happyend”。
所以完美才會來詢問。
如果可以,蘇晝是否會去拯救這些可能性,讓多元宇宙中,一半一半的‘好與壞’全部更改。
這,便是祂的道路。
祂向蘇晝發出了邀請。
而蘇晝的回答,是‘否’。
“我就是我,蘇晝就是蘇晝,他們可能和我同名同姓,在你們偉大存在的視角上,可能還有一個相同的起源——但他們都不是我,而是獨立的生命。”
如此答複,麵對在眼前閃動的金色光輝,青年認真且嚴肅地回答:“我知道,完美你愛著所有的一切,希望所有人都過上‘完美無缺’的生活,有一個‘幸福美滿’的故事和結局。”
“我很欽佩,甚至很喜歡你的道路。但是。”
如此笑著搖頭,蘇晝的語氣帶著一絲責怪:“如果你是去詢問其他的蘇晝本人,那或許還有點道理——隻有他們才有資格作出決定——但是你詢問我,卻又是為何?”
“難道我又有資格,去否定其他人的一生嗎?”
【他們就是你。而現在的你,作為所有你中,此時此刻最強大的個體,可以挽回那些悲劇。】
完美的聲音響起,平靜且仁慈::【難道你喜歡那些命運嗎?就不想更改那些黑暗支流的走向?】
“不喜歡……但是,我不會‘否定’。”
緩緩盤坐在地,蘇晝用手撐著下巴,他陷入了沉思,然後輕聲道:“所有人都在努力的活著,就像是火焰一樣燃燒,這不是光明,但也不是黑暗……我豈能輕易否定,將另一個世界所有人類的奮鬥,判定成‘不成功’的悲劇?”
“我知道,他們很慘,死的人很多,即便是另外一個時空,僅僅是觀看的我的心也仿佛被握緊,如果換成我,我絕對無法接受那樣的命運,一定要奮起反抗,一定要改變一切……”
“但就是因為如此,正是因為如此,沒有經曆過這些悲慘的我,倘若隨意的去判定這一切……那我也太傲慢了。”
【傲慢,就是強者存在的意義。】
帶著輕聲地歎息,金色光暈中的聲音帶著不解:【如果強者連這些都不去做,不去判定,那還要強者存在乾什麼?】
【如果強者都不去改變命運,不去改變既定的軌跡,那麼還有誰能辦到?】
如此陳述,完美的聲音仿佛自遙遠彼端傳來:【看見,心動,便拯救。抵達,見證,就改變。】
【傲慢就是強者的責任,強者的意義,我們應當去改變所有的多元宇宙,拯救所有的一切——於我而言,就是如此。】
“改變,有兩種走向,一種是否認,徹底更改,增添上自己確定的正確。而另一種是承認,在原有的基礎上,正確疊加正確,加以改良。”
“強者除卻否認外,還可以承認——雖然我如今還不算是強者,但我想要這麼做。”
閉上眼睛,青年沉聲道:“我不會傲慢地判定什麼是悲劇,然後擅自出手去篡改它——強者就是惡者,就是因為擅自的改變萬物以順從自己,如果我想要成為善的存在,就必須學會,在‘否認’之外,學會承認。”
“拯救?從何而談起?他們正在自己的人生中閃耀,即便是沉淪,也不過是自己的選擇,他們隻需要幫助,契機,而不需要拯救。”
如此說道,蘇晝緩緩起身,他平靜地對著眼前的近光暈道:“我隻會帶來‘變數’,讓他們自己變得更加符合自己心中的美好。”
【……但這樣,不仍然是追求‘完美’嗎?】
“是更完美。紮根於已經存在的萬事萬物之上,承認歡笑,也承認苦難,相較於昨日的‘更完美’。這就是革新的真意,革新從來都不否認錯誤,而是承認錯誤,加以改正。”
【那,你作為強者,如果遭遇苦難在你眼前發生,如果不施以拯救,你會作些什麼?】
“幫助,然後祝福。”
【好。】
聽見這樣決斷而毫無遲疑地回答後,光芒安然地消退了。
【雖然,還遠遠稱不上‘正確’,但是,卻能察覺‘錯誤’。】
有遼遠的聲音傳來,然後漸漸淡去:【蘇晝,混沌的立約者……我期待著,那一天的到來。】
而蘇晝眺望者那遠去的光輝,他身後的靈魂空間恢複了原樣,智慧樹的精魂和諸多惡魂發芽而成靈草之魂在黑暗中搖曳。
而在他的麵前,有一本看似平平無奇的書本留下,打開書頁,星光璀璨,其中仿佛寄宿了無儘的光輝和力量。
那就是完美留下的饋贈。
“……”
沒有過多的去了解這本書的能力,青年沉默地將書本合上,在完美遠去後,他閉上眼睛,感應著自己體內的傷勢。
因天星歸一合道法而造成的道傷,已經大半被治愈,其中有蘇晝自己靜養的結果,但很大部分也是因為完美令他大夢一場的餘波造成……原本需要好好休養數年的重傷,如今大概隻需要十天半個月估摸著就能恢複完畢。
畢竟人與人的體質不能一概而論,蘇晝當然可以在極度憤怒的情況下把天帝打進歸墟黑洞,然後自己硬吃一發道傷不死,但是其他人恐怕就連自愈的機會都不會有。
而就在此時,雅拉懶洋洋的聲音突然響起,打斷了此時靈魂空間中沉悶的氣氛。
“怎麼樣,蘇晝,能理解遇到我的好了吧?”
蛇靈的語氣帶著顯而易見的自滿,還有一股‘快不過來謝謝我’的氣勢,這登時便讓蘇晝表情微變,忍俊不禁地說道:“那我可還真是謝謝你了啊——不過雅拉,我從來沒說過遇到你是一件壞事,怎麼你自己就把自己預置在壞的那一欄中了?”
如此揶揄道,而雅拉顯然渾不在意:“彆太在意完美的話,這傻鳥也是個腦袋不靈光的,不然的話,也不至於被我一換一的時候都沒人幫祂了——這等人緣可想而知。”
“事到如今,我要開始懷疑你們這些偉大存在中有沒有人緣比較好的了……唔,寂主和神木似乎算是?”
“祂們也有各自的死敵,不談這個了,比起這些,你接下來要乾什麼,就這樣靜養嗎?”
蛇靈擺了擺自己的尾巴,而青年沉思了一會後,然後慢慢搖頭。
“不。”
蘇晝如此回答道,他的雙目中燃燒著一團勃勃的野心:“雖然完美給我看見的圖景,的確不能引導我向往祂的道路……但是卻更進一步激發了我變強的動力。”
“強者的意義,不在於可以決定其他人的人生,而在於可以決定自己的未來——所以,趁著這個機會,我倒是想要試試一些全新的形態,開拓自己的可能性,讓自己變得更強。”
如此說道,青年低下頭,凝視著自己的手掌,他握緊雙拳,輕笑道:“至今為止,無論是宇宙戰形態,還是海戰形態,亦或是神鳥形態,我都不過是在模仿,改進……但是革新也應該創造一點全新的東西——汲取所有的養分,孕育似曾相識卻不同的東西。”
“那麼就去做吧。”
對此,雅拉哈哈大笑道,懸掛在智慧樹上的蛇毫無遲疑地鼓勵道:“以你不朽的實力,開辟出一條全新的道路,是完全可以的。”
蘇晝沒有回話。
他的意誌回歸了自己的軀體。
然後,便有什麼變化,發生了。
月麵。
在驟然豎立而起的巨大棺槨周邊,磅礴的靈氣卷動著,如同漫天飛雪,製造出了紛紛落落的靈光微粒。
異常的磁場,甚至在整個月球背部周邊,製造出了一層肉眼可見的光弧,與遠方的太陽光發生反應。
天仙級的異變,令所有如今還在月麵上的地球強者,都謹慎地退出了上百公裡,隻剩下臨時加固過的抗輻射自律機器人遠程轉播。
“究竟發生了什麼?”
這是所有人心中的疑問,而這個疑問直至如今,還沒有人解答。
然而,就在此時。
他們看見了。
遠方,環形山中,那一台巨大,沉眠的棺槨……如今,正在一陣熊熊光焰閃動中,進行劇烈的變形!
轟,轟隆隆!!
伴隨著鋼鐵摩擦的聲音,在浩瀚的靈界中響起,原本方方正正的巨型療傷棺槨,此時此刻,開始進行自我解構,自我重組——無數圖騰和神紋在這次劇烈的變動中扭曲,然後化作全新的模樣!
在突兀亮起的青紫色火光中,銀灰色的沉重金屬開始變形,拉長,然後蛻變為一條修長的框架,九龍五鳳的神紋攀爬而上,然後……
凝聚為了一台戰艦。
亦或是說,一台像是戰艦的神木!
在那裡,有一顆像是宇宙戰艦的樹苗,正在緩緩發芽!
九龍化作根係,紮根於月球背麵的大地,汲取星體中的物質,而五鳳化作枝乾,於樹冠處展翅,汲取宇宙空間中的能量。
位於中間的修長結構,就這樣,在根係和枝乾的培育下,進行肉眼可見的變幻,修正,自我更替改進!
九龍拉棺,神鳳引路!
而如今,棺槨紮根,化作神木戰艦!
此時此刻,所有正在關注蘇晝的各大勢力,外星大使,都看見了環形山中的這一幕,然後震驚地無法言語。
【這,燭晝,燭晝究竟是什麼東西?!】
此時此刻,即便是偃聖也都差點當場宕機,他數據化的軀體當場潰散為了一團模糊的電子雲,然後才緩緩凝聚回來:【這要我怎麼把之前杜撰的神話傳說圓回來啊?!】
沒有人可以回答他的問題。
甚至就連蘇晝自己都不能。
僅僅是不到一個小時,蘇晝歸來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地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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