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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晝張弓,射箭,大氣激鳴。
一道明亮的青色流光,仿佛化作隕星,刹那之間,傾斜著朝著最初出手,發起爭端的東部天龍貴族們射去。
用語言很難形容這一幕,但是,之前質疑男人究竟是誰的帝國軍部代表卻目瞪口呆地看見了。
璀璨的箭芒一閃而逝,而在那灼目的光華後,緩慢的聲音才遲遲而來,伴隨著一陣驚天動地的巨響和劍士的怒吼,被巨弓射出的短矛轟擊在卡提倉促抬起的劍上。
源能鋼鑄就的長劍當即從中斷裂,可怖的衝擊力餘勢不減撞擊在劍士的鎧甲,令其向內凹陷,然後崩碎出無數細小的碎片,帶著卡提朝著不遠處的拍賣大殿牆壁撞擊而去。
雖然艱苦,但卡提的確擋住了這一箭,他受創頗重,箭矛的衝擊波透過鎧甲傳遍他全身,令他肌肉撕裂,但至少他沒有被直接紮船心臟被秒殺,這就是最大的好事。
可是無論是被視作目標的卡提,亦或是其他注視著這一幕,來不及反應的其他勢力代表,全都沒搞懂蘇晝真正的目的。
他這一箭……可不是為了殺人而射,而射出的箭矢也不是普通的箭矢。
此乃和平之箭!
轟!
“什麼?!”
伴隨著雷鳴般的燃料爆破音,就在卡提自以為自己已經擋住那一箭的瞬間,宛如短矛般巨大的箭矢尾部突然爆發出了強勁無比的源能風暴,強化過的周天嵐種正在急速攪動狂風,燃燒源能,施加動力——
霎時間,不可思議的純粹衝擊力令其化作火箭,令懵然的劍士在一聲慘叫中被頂穿了牆壁,接連撞碎了五層地底結構,然後就像是倒飛的流星那般,在漫天灰塵中於拍賣所地表建築的天花板上撞出一個大洞,然後……
然後,消失在天際,化作一顆星星。
“啊啊啊啊啊!!”
隱約還能聽見,這位一路飛馳的神意階劍士難以抵抗,無能狂怒的怒吼:“我會,我會回來的!!”
在場的其他勢力眾人全部都長大嘴巴,他們目光呆滯地看著那位天龍貴族,劍士卡提飛遠化作星星的方向,然後又轉過頭,看向已經搭起第二根巨箭的蘇晝。
“彆讓他繼續射箭!”
登時,來自北地蠻族部落的神意階強者,一位持斧勇士登時怒吼出聲,緊接著向前跨步踏出:“他的目標是我們是所有人——近身!”
“近身和這個老頭……打?”
帶頭衝鋒的他聲音從一開始的果斷堅定,變得迷茫困惑:“啊?”
嘭!哢嚓——
衣物撕裂的聲音響起,還有肌肉膨脹產生的血肉摩擦聲,蘇晝的身軀開始膨脹,變大,就像是有樹根寄宿在血肉之中,又混雜了金屬的鎧甲那樣,令他的軀體化作一台以肌肉和鋼鐵組裝而成的戰爭機器。
“我不殺你們——”
狂暴的電流,狂風和火焰,在血液急速流動,仿佛海潮一般的聲音中燃起,蘇晝抬起頭,發聲,赤色的雙瞳中流露出的是慈悲的光芒,他抬手,將手中的弓與箭扔到一旁,發出重岩落地的震鳴。
然後,他抓住了一把奇形怪狀的十字長槍。
“但你們都應該好好學學禮貌。”
緊接著,蘇晝朝前,對準那些正在衝鋒,朝著自己靠近的眾多職業者一揮。
明亮的槍芒橫掃,肉眼可見的衝擊波令所有企圖近身者都停下腳步,舉盾亦或是動用其他方法抵擋——但餘波仍然擴散,拍賣大殿的牆壁即便是以鋼鐵鑄就,也被切開了一條筆直無比的平滑切口,而隨著這切口的擴散,土石和金屬結構開始塌陷,整個大殿看上去即將被掩埋。
此時此刻,拍賣所周邊,平民早已被疏散完畢,法爾塞斯的厄馬斯正緊張地和家族長老團聯絡,申請援軍,城衛軍和其他執法大隊正在趕來。
戰鬥對於埃安大陸上的人們並不少見,甚至戰爭都司空見慣,海濱之都每隔幾年就要麵對幾次‘海盜’攻城,亦或是‘劫匪部隊’,那都是試探,也是真正的戰爭,法爾塞斯家族早就做好了一群不講道理的大爺在自己家裡開戰的準備。
但現在,先是璀璨的箭光奪走他們心神,而後便是核心城的大地劇烈的震蕩,令本想要靠近的部隊不得不停下腳步,震驚地注視著正在不斷塌陷的拍賣所。
他們就真的在城裡開戰嗎?!
這些海濱之都人腦海中首先閃過的是這個憤怒的念頭,但很快,事實就讓他們知曉真相。
的確,戰鬥開始了,但是卻並非像他們想象的那樣,是一場無底線的亂戰。
而是單方麵的碾壓。
轟!又是一道青色流光,一個怒吼著掙紮,但仍然被一支十字長槍形狀的火箭帶著飛向遠方的強者——那正是那位北方蠻族的勇士,他明明覺得蘇晝的力量並不比他強,但是每一絲源能的運用都細致入微,簡直就像是孩童的放大鏡和掃描隧道顯微鏡的差彆。
對比之下,他的源能就像是遊兵散勇,而敵人卻是全副武裝的末日戰甲機械化機甲軍團,還有宇宙戰艦的空中支援,自然在同等數量上,乃至於以多對少的情況下被打的潰不成軍。
“聖日在上……”
注視著這一幕,厄馬斯驚愕地摸了摸自己沒有頭發的頭頂,他咽了口口水,這位中年貴族低聲喃喃:“長老,我覺得,我們可能不用派援軍來了……”
“請先祖吧,請先祖出山吧!”
一時之間沒有答複,所以厄馬斯隻能看見,一道道接連不斷地青色火箭依次點名,帶著一個個神意階的強者脫離戰場。
說實話,論起絕對能級,他們可以輕而易舉地掃滅那火箭上的源能脫身,但就像是一個人的重量絕對比鋼鐵手銬要重,卻很難掙脫對方的束縛一樣,這些強者根本無法規避蘇晝力量對他們的封鎖,更彆說影響嵐種火箭了。
“滾吧。”
一聲雷霆一般響亮,但卻平靜的聲音從坍塌的地底響起:“我不說第二次。”
而後,便能看見一支支狼狽無比的隊伍從地底飛竄而出,以最快的速度脫離海濱之都核心城,朝著各自首領飛走的方向急急而奔。
“那真的是斯維特雷教授?”
那位年輕的帝國軍方代表現在還有些懵,他在跑的時候忍不住回頭,看向那位身材已經變得正常,隻是衣服碎裂的白發老者,這位代表心中除卻匪夷所思外,還有一絲明悟:“原來如此,這就是葉蓮娜少校失敗的原因嗎……我們都小看他了,遠遠地小看他了。”
“他將自己改造成了煉金器械,就和那些逐光教團的怪物一樣!”
“長官,任務怎麼辦?”
此刻,隨同的另外一位軍官不安道:“無論是海濱之都初耀聖岩源能引擎的資料和位置,亦或是燃薪神木,我們都沒帶回去……”
“還有那些海蚯蚓和北方蠻族的勾結……”
“……等將軍的指示吧。”
對此,年輕的代表微微搖頭,他也無奈:“我們無能為力。”
就像是戰鬥開始那麼迅速一樣,戰鬥的結束也是如此迅速。
地底,坍塌了大半的拍賣大殿的安全區域,蘇晝微微搖頭:“亂世之象,諾大帝國中居然有如此多明裡暗裡的反賊。”
“如果不是我看了劇透,指不定還真的覺得阿斯莫代帝國藥丸。”
說是這麼說,但蘇晝心中還是十分困惑。
他知道,那位太陽皇的實力堪稱此世最強,以一打三同級都能將對方逐一擊殺,更不用說日後開辟全新時代的壯舉——隻要他想,四海升平,天下安康都不過是一念之間而已。
如果不是帝國積弱已久,也沒有表現出可以支配整個大陸的絕對中央實力,哪來那麼多反賊?
“除非……他需要戰爭。”
“需要一個混亂的大陸。”
微微搖頭,蘇晝沒有繼續朝著這方麵思考下去。
對方已經攔在自己身前,那就不用去想動機,隻需要想如何解決對方。
轉過頭,蘇晝看向自己身後,那位海濱之都執法總隊長。
神意階的魔化者隊長此時仍然茫然震撼,雖然頭被頭盔蓋住,但完全能想象那張口震驚的表情。
“你的名字?”
他聽見了蘇晝的詢問,然後便咽了口口水,將自己的頭盔摘下,露出一頭火焰般的長發:“圖裡安,老先生……非常感謝,感謝您的幫助……”
圖裡安的臉上滿是魔化病和曆年征戰產生的魔紋和傷疤,是一位硬朗的騎士,他渾身上下隻有金綠色的瞳孔很是明亮。
這位隊長恭敬地對蘇晝鞠躬:“如若不是您,我們基本不可能鎮壓這些不法之徒,戰鬥將會擴散,半個核心城的表層街區將會毀於一旦。”
“我代表那些差點被波及的居民感謝您,先生。”
“嗯,圖裡安。”
但蘇晝對此並不在意,他隻是點點頭,然後道:“為什麼呢?毫不猶豫地把自己的命當成消耗品——所有魔化者。”
說到這裡,男人抬起頭,他環視了所有正在緊張,崇拜,敬畏注視著自己的魔化者,然後平靜道:“為什麼你們如此拚命呢?”
“其他人先不談,你明明已經是神意階,心光更是地獄三頭犬這樣強大的具現,未來不可限量……你可以壓製住魔化病的症狀,如同正常人一樣生活,為什麼要如此拚命?”
心光體的強弱,一般看其顯化心象的大小和強大程度,越是誇張,譬如說獅鷲,飛龍,大蛇,巨龍這種,其心光體轉換源能,施展戰技法術的能力也就越強,最強大的心光體甚至可以像是地球那邊的法相神通那樣,配合持有者一齊戰鬥,抵禦天災。
蘇晝知道圖裡安的答案,他隻是想要得到親口回答。
“……先生,我理解您的困惑,外來者或許都無法理解……”
遲疑了一會,但是很快,圖裡安就想明白蘇晝根本沒有理由圖謀什麼,所以這位直爽正直的男人也便爽快道:“我是神意階,我可以正常生活——我自己是沒問題,但是我的孩子呢?他有一對魔化者父母,他也是魔化者啊。”
“我終歸是要死的,魔化病神意階雖然可以和正常人一樣,但是之前損耗的壽命可是沒辦法恢複的,我必然早衰,而我的孩子卻未必能成神意。”
說到這裡,他轉過頭,看向自己身後的隊員。
所有魔化者的眼神,都是一樣的堅定,圖裡安笑了起來,緊接著轉過頭,看向蘇晝,他的目光明亮清澈:“所以,我們必須傾儘全力,去保護這個整個埃安大陸上,唯一一座會對魔化者平等相待,給予我們尊嚴的城市。”
“即便是生命?”蘇晝問。
“孩子們的尊嚴勝過我的所有。”圖裡安答。
“我大概理解了。”
微微點頭,蘇晝沒有多語,他伸出手,遞給對方一本小冊子:“修行一下這個引導術吧,對你的魔化病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