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超越之民與虛無教團的祈禱 (7200,求月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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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升帝國是一個曆史已有八十二萬年的古老銀河上國,是一個帝製多民族,多元素基礎國家。

帝國的起源位於靠近小麥哲倫星係的銀盤邊緣區域,靠近銀暈的偏遠地帶,如果用地球的語言來說,瑟諾斯提亞人所在的閃耀區段是帝都二環,那麼飛升帝國的起源地已經偏到了大西北山區的地底溶洞。

在這窮鄉僻壤之間,並沒有什麼生命的樂土,直徑近兩千光年內的遼闊範圍內隻有不到二十個恒星係,而唯一一個有著生命孕育的星球,卻是一顆遠離母恒星的‘死星’。

在這顆星球上,有著嚴苛的環境,它被冰雪包裹,海洋中氧氣濃度極低,赤道周邊卻還有眾多火山不停地噴薄二氧化硫等氣體,催化冰室效應的逐漸極端化——零下一兩百度的風暴在雪白的平坦平原上激蕩,在稀薄的太陽光折射中,掀起冰燈一般的虹光風暴。

對於其他智慧生命而言,這樣的環境足以催發出一次生物大滅絕了,徹底淪為死星也不奇怪。

可這顆星球上,卻因此出現了一個自強不息的物種。

一種‘冰晶’生命。

並非隻有熱量才能孕育生命,也不僅僅隻有碳基,矽基,亦或是牽扯上靈能的元素生命才可以在這樣的極端環境中誕生——就連氣態巨星中,躁烈奔放的星體颶風中,也可以孕育出屬於風的意識,更何況更加穩定的冰之星?

隻要有一個可以穩定自我複製,記載信息的結構,生命都有可能誕生。

在火山周邊的冰層中,有一種晶體生命正在誕生,在冰封的海洋之底,高壓的環境之下,一種可以自我複製,自我增生的的晶體結構出現了,它類似於寶石,一種可以自我衍生的‘雪花晶體’,它的分子結構致密,但是密度卻不變,這令它可以累積更多的信息。

在這顆地質活動頗為活躍,但被遠日環境冰封的星球上,冰晶順應著板塊活動擴散,以重新凝結那位結構不穩定的離散冰晶和水為繁衍過程,並且因為火山運動不斷地溶解,重構,進行一種緩慢的‘演化’。

它們的演化很慢很慢,就如同寶石的凝結一樣,需要漫長的時光才能進行一次演化,重構和進化,但是以冰晶內部熱量振動和機械波作為信息傳導媒介的它們‘反應’卻很快,在冰晶體於星球的冰海底部,初步構成近乎於地球生命‘多細胞生命集群’的‘穩定大規模冰晶體’後,它們就具備了初步的智慧。

冰晶生命在這片寂靜又激烈,冰冷又灼熱的星球上誕生,它們借助地質運動擴散自己的集群,甚至借助地殼裂縫中的高熱和冰海的高壓加速自己的演化。

它們的工具就是冰,甲烷冰,純冰晶都是它們的材料,它們用這種工具引動星球的熱量,燃燒並溶解冰海,創造出全新的生活區域。

它們崇拜在冰海底層蔓延的板塊裂縫,崇拜火山和海底冰層中微不足道的光,這群以寒冷為存在基礎,但卻向往熱量和‘演化’的生命甚至創造出了以冰和火為基礎的原始宗教,敬拜這帶來創造和毀滅的神祇。

因為冰晶生命死後會變成離散的冰晶亦或是水,而這些材質又會誕生出新的冰晶生命,故而毀滅和誕生對於冰晶生命而言是一體的。

而當向往光的他們朝著冰海的頂端進發時,已經是它們具備智慧的四百萬年後了。

離開了冰海底層的高壓,冰晶生命的結構不再穩定,等到他們重構出可以適應低氣壓環境的晶體結構後,又是非常遙遠的時光之後。

至於當離開了黑暗的冰海底層,注視著在遠方太陽光輝照耀下,折射出漫天虹光的冰風暴後,冰晶生命心中究竟有多麼震撼,那卻是碳基生命無法理解的‘美’。

正如同所有智慧生命那樣,他們開始好奇。

好奇自己身處的冰海和星球的本質,好奇虹光風暴的起源,好奇天空之上那似乎永遠觸碰不到的光究竟源自於何處,好奇自己誕生的原理。

以及,如何才能前往自己好奇的地方。

冰晶生命是有局限的,地表的溫度相較於冰海底層更高,冰晶生命溶解再重構的速度加快,但是他們卻很難加速,將自己的同胞送去天空之上——加速誕生的熱量會點燃他們的甲烷冰工具,會融化令他們得以存在的冰。

對於冰晶生命來說,想要探索天空,群星和遠方的奧妙,就隻有一個方法。

那就是建築一座塔。

一座超過四十萬米高的塔。

這是漫長的時光。

溶解,挪移冰海的質量,在地表凝結一座高塔,不斷地溶解重塑,是需要全體冰晶生命付出一代又一代生命的過程,這一過程持續了數百萬年的時光,建築塔的時光甚至超過了他們從海底抵達地表的時間。

而在建築塔的過程中,祂們遇到了許多困難。

譬如說狂風的動搖,火山爆發造成的地質運動,風暴摩擦帶來的崩散,高層陽光聚焦造成的融化等等……

冰晶結構不穩定,規劃出錯需要重建,選擇的地點不對不在赤道,被星球自轉的力量影響等等……

但是,這僅僅是困難,並非不能被解答問題。

在建築塔的過程中,他們逐漸掌握了星球的秘密,理解了冰的本質,知曉了自己種族的局限。

他們甚至知曉,作為一顆冰之星的居民,進入太空的過程,幾乎等同於自殺,而他們所向往的光芒,其實是足以燃儘他們整個星球的灼熱火球,一個足以摧毀所有冰晶生命的地獄。

——但是那又如何?

在探索的過程中,不斷地溶解自己,重鑄自己。

超越自己天生的局限,超越自己本來的樣貌。

在建築高塔的過程中,一步步讓塔變得更好,一步步超越自己過去曾經登頂的高度,乃至於超越這顆星球上所有的山峰,超越這顆星球的大氣層,直入宇宙之中。

這已經是冰晶生命的樂趣與生存的意義。

【超越】

從星球深邃的冰海底層,一步步融化冰層,攀登至上。

然後又從空無一物,除卻光與風暴外皆為虛無的地表,建築冰的高塔,超越星球的大氣,前往更加空無的宇宙真空。

超越寒冰的世界。

超越星球的地表。

超越動蕩的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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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越宇宙的真空。

當冰的生命,【超越】了自己的生命本質,以礦物質結晶替代自己一部分水晶體,達成了近似於人類‘機械化’改造時,祂們便踏上了前往宇宙的旅途。

他們開始超越所有的束縛,奔向未來的彼端。

甚至,超越本身就成為了目的——無關自由,強弱,選擇,無關任何事物。

【超越】不是為了比其他人更強,【超越自我】就是一種生活方式。

這就是飛升帝國之初,選擇的生活方式。

即便是帝國中已經有了數以千計的不同種族,即便帝國的首都已經遷移至閃耀區域中隱秘的亞空間領域中,但核心是不會變的。

無論是碳基,矽基,硫基,氨基,亦或是和他們一樣的晶體生命,亦或是恒星上的等離子生命,氣態巨星上的氣體生命,本質都是一樣的。

因為超越就是生命的本質,隻要秉持著這一觀點,將原本的自我升華,‘飛升’至更上一層,便是‘正確’的道路。

至於超越的過程,是化身為光之巨人,亦或是通過生物亦或是機械化改造hensin成究竟生命,亦或是直接進行一個超級機器人合體,那都是另外的事情。

‘虹彩晶·寧輝’是飛升帝國駐地球大使,他的名字在地球語言中,代表著‘能在陽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七色虹光的冰晶·恒久寧靜之光輝’,算是一個非常有藝術感,聽上去就非常有文化底蘊的名字,奈何地球語言無法完美表達這種美感。

飛升帝國歡迎以任何手段超越自我的人,但是這種超越並非是不擇手段的變強,他們認為,係統性,有規律地尋找變強的方法和渠道,然後一步步超越自己的極限才是正統。

無論是靈能的超凡入聖,機械化的全麵改造,從基因層麵上修行信息簇基底,亦或是直接進行‘超凡生命元素化’,都是飛升的道路。

寧輝是一個傳統的飛升帝國人,他看上去就是一個銀白色的人形模型——當然,他的本體是一塊八角形的冰晶棱柱,現在的身體隻是模仿人類的身體結構。

和所有帝國人一樣,他們都以不斷地超越自己作為人生目標,變強就是他們的生活方式。

但是,即便是這樣聽上去非常極端的飛升帝國人,也都不願意以黃昏的方法變強。

即便加入虛無教團,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得到各種隱秘的知識和傳承,急速超越原本的自己變強,也是一樣。

因為那不是超越,而是虛無前的瘋狂。

所以,寧輝此刻,才會對自己眼前屏幕中,蘇晝的言語而震驚。

【……什麼!?】

他率先轉過頭,驚愕地對著額頭已經冒出冷汗的地球代表道:【難不成,地球一方已經加入了虛無教團不成?!】

類似的言語也出現在其他外星文明的大使口中。

這也難怪。

畢竟,蘇晝的那句【我直麵了‘薄暮之神’】【得到了黃昏真正正確的道路】,怎麼聽都像是原教旨主義信徒對修正主義信徒的宣判——亦或是反過來。

總之,有點正統派打擊異端的味道。

而自居正統,豈不是說,燭晝覺得自己也是黃昏眷屬了?

“諸位,等一等!”

對此,即便是抵達了統領階,依舊額頭背後不停冒出啃飯的地球代表登時苦不堪言,但他還是出色地表現出了一位外交人員的底力:“讓我們再等等,聽聽蘇晝部長的解釋吧!”

——然後就把皮球踢給了蘇晝。

【毋庸多慮,諸位。】

對此,蘇晝早就知曉自己的言語肯定會引發誤會,但這正是他用來吸取在場所有人注意力的方法。

麵對那些正在驚恐猜測自己是不是已經投向黃昏的外星勢力大使,青年微笑著回複道:【我相信,絕大部分文明中,應當都誕生過原始宗教信仰,也出現過和‘教義’完全不同的扭曲體係。】

【要求向善的宗教,反過來迫害善人;鼓勵創新的宗教,反過來限製創新的方法;以萬民福祉為目的教義,卻仍然會被心中有著貪欲的人扭曲成搜刮剝削的組織】

【我的意思正是如此:所有古老尊主,我們所熟知的‘那些邪神’,絕大部分本質就類似於那些初始的‘教義’,而智慧生命繁多無儘,每個人依照自己的欲望,自己的意圖,自己的理解去解釋這些教義,自然會造成扭曲】

【而虛無教團,就是扭曲的最嚴重的那一個】

如此說道,蘇晝示意,讓邵霜月將鏡頭轉移至死星身後。

登時,木衛六上的所有外星大使,便都看見了化作‘黃昏之繭’形態的終焉十麵。

【那是虛無殲滅使,四萬年間,摧毀了近三千個星際文明的終焉十麵!?】

登時,飛升帝國大使凝輝便吐出一口涼氣,他很難不震驚:【祂,祂被你封印了?!】

飛升帝國和中央十麵也交手過,全盛時期中央十麵攜裹數千文明的哀歎和虛無教團的加持,所過之處諸多星係黯淡,在亞空間看來就是一片將諸多星空直接遮蔽的黑暗陰影,僅僅是路過,就會造成一些小文明的覆滅。

而一向無視種族,將所有生命都視作飛升種子的飛升帝國自然會與這個摧毀文明之種的殲滅使敵對,雙方在銀河係各大區域戰鬥了數萬年,各有勝負。

但是,想要徹底封印一位殲滅使?

這怎麼可能!

【不,我沒有封印祂】

而蘇晝接下來的話卻異常不講道理:【我隻是和祂辨經,說服了祂,讓祂潘然悔悟,開始履行真正的薄暮黃昏之道,自閉去了】

【現在,祂就是一顆繭,是我們的研究樣本,可以讓我們研究這位黃昏眷屬的形態,更好的創造出各種針對黃昏眷族的手段】

寧輝:【???】

辨經?

辨經就能說服一位昔日Ω級靈能者巔峰的虛無教團殲滅使?就能讓這位摧毀數千文明,影響了更多星域的可怖毀滅使者陷入自閉,自己變成一顆繭?!

他怎麼可能相信!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用嘴炮就打贏最終boss的劇本!

但事實就是如此。

蘇晝在稍後,於屏幕上展現了自己當時說服終焉十麵不要自爆,而是去投入黃昏懷抱的全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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