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光華映在少女雪白的臉頰,極白細膩的皮膚透著曖昧的媚態,眉眼濕潤像籠了層溫潤的霧氣,柔軟的發絲垂落在肩側,纖細修長的脖頸微微泛紅。
少女一臉茫然,微微張開了檀口,似乎有些錯愕。
江定冷眸掃過她的全身,無聲的細細打量著她,以為她故意裝作沒有聽見,強壓著的滔天怒火已然有些克製不住,“你和他在裡麵乾了什麼好事?”
這話就很刺耳了。
還很齷齪。
聽聽這種捉奸的語氣,好像她成了辜負他的負心女郎似的。
也不知道江定在憤憤不平些什麼,看起來都要氣懷了,臉色蒼白,咬牙切齒說話的嗓音細聽還有點顫抖。
陳映梨冷睨了江定一眼,反問了句:“這麼短的時間能乾什麼?”
她好像是存了心要把江定給氣死,不鹹不淡的補了個刀,“又不是人人都像你,那麼快。”
江定快不快,陳映梨當然不知情,她都忘光了!
誰讓江定要來惹她,說話還這麼不好聽,她若是不反擊,將來豈不是都要被他這樣羞辱。
江定果真被她的伶牙俐齒氣的有點說不出話來,冷冷的雙瞳移至她身後的男人臉上,這會兒才從朦朧的光線裡看清楚男人的長相。
是季樾。
她什麼時候搭上了季家的人?
江定緩緩收回目光,緊盯著陳映梨紅腫的唇瓣,她性格是有點不易察覺的嬌氣,身體也是很嬌氣的,親兩下就腫,若是咬的狠了點,她還會叫疼。
一想到陳映梨剛才在洗手間和季樾做了什麼,他心裡頭燒的麵目全非,蜷縮起來的手指,表皮下的骨頭都白了。
江定咽下喉嚨裡的鐵鏽味,嗓子眼又澀又疼,開口還要不饒人,“說不定我明天又能在新聞頭條看見你的名字。”
冷嘲熱諷的語氣,豔麗冷漠的眼神。
陳映梨和他吵架也不一定會輸,她瀟灑地說:“太紅了,沒辦法。”
江定勾起嘴角,冷聲譏誚:“彆讓我看見豔照就行。”
“……”
這位大少爺惡毒的嘴臉超過了她的想象,怎麼比高中的時候還要刻薄!?
既然吵不過他,陳映梨懶得和他多說,不過江定好像也不屑於再和她吵架,繃著張特彆僵硬冷漠的臉離開了這裡。
陳映梨鬆了口氣,她無暇應付這麼個隨時都會發作的嬌貴大少爺。
她也準備離開的時候,才想起來在場還有第三人。
陳映梨很尷尬的回過頭,迎麵對上男人漂亮的臉孔,愣了幾秒鐘,終於想起來自己在哪裡見過他。
電梯裡,同住八樓的鄰居。
陳映梨打量著男人的同時,對方也在看她。
男人好似遺忘了剛才在廁所裡尷尬的一段,燈光照著男人波瀾不驚的臉,看不出任何的情緒起伏,眉目雖然看似柔和,偏有種生來就有的強勢冷漠。
陳映梨覺得自己有必要再和這個被無辜拉扯進來的男人道個歉,她很誠懇的說了聲對不起,遲疑了幾秒種後,她又指了指洗手間的門,“我剛才什麼都沒看見,你的貞潔還在。”
季樾漫不經心掃過少女通紅的臉頰,長得很好看,乾乾淨淨,無害清純,站在月色般皎潔的燈光下,顯出幾分伶仃漂亮。
他現在有了幾分印象,這就是鐘聞口中江定那個很能鬨騰的前妻。
“嗯。”
季樾並未多說,也沒打算為難她。
陳映梨等人走遠過後,臉上還燒的火辣辣。腦海中揮之不去的是男人西裝褲下的龐然大物,畢竟是她第一次見到那玩意,著實被震撼的說不出話了。
這個好看的男人,看似清瘦文雅,誰能看得出來西裝褲裡那麼有料。
陳映梨越想臉上越臊得慌,她閉著眼將甩了甩腦袋,一遍遍告誡自己不要再亂想!
隨後走出酒店大廳,深秋裡的冷風驟然吹散她身上的酒氣。
傍晚穿著毛衣還不覺得冷,到了深夜,毛衣就沒有那麼禦寒。
陳映梨在手機上叫了車,等車的時候,莊惜海給她打了電話,“你到家了沒?”
“正準備回去了。”
“路上小心點。”
“嗯。”陳映梨等的有些無聊,便和莊惜海閒聊了起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她睜眼閉眼都忘不掉自己看見的那一幕,她說:“我今天誤入男廁所了。”
莊惜海:“……”
怎麼她還很自豪嗎?
陳映梨歎了口氣:“裡麵有人。”
莊惜海非常的八卦:“幾個?”
陳映梨說:“還好隻有一個,是個帥哥。”
莊惜海腦子裡不禁打起了問號,又想起自己這段時間在網上看過的清純小黃/文,“你不會饑渴到把人就地正法了吧?”
陳映梨在這頭翻了個白眼,“你想什麼呢?”
她找了個不會被風吹的地方,“他當時在辦事。”
“?”
“真不怪我沒見過世麵。”
“怎麼說?”
陳映梨話多起來收也收不住,她用很驚慌又很羨慕的語氣說:“真的好大。”
莊惜海被她整的無語了,“……”
陳映梨回味無窮,“超級大,這輩子沒見過那麼大的。”
莊惜海眼皮子直跳,“你是不是想要他微信?”
陳映梨矢口否認,“當然不是。”
她歎了口氣,“他以後的老婆一定很幸福。”
尺寸已經把她這個誤入的路人給嚇壞了。
陳映梨在熟人麵前說話就有那麼點肆無忌憚,色批的很真實,“一看就天賦異稟,而且看起來成熟穩重,遭遇這種意外事故,雲淡風輕,鎮定自若。”
莊惜海讓她收收口水。
陳映梨最後做出總結,“巨根,姐妹今晚也算長眼了。”
“……”
陳映梨和好閨蜜說完這件事,發現自己叫的車竟然還沒來,她點開打車軟件掃了眼,才發現嫌趕過來的路程太遠,竟然取消了訂單。
她急匆匆掛了電話,正準備重新打車。
忽然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陳映梨轉過身,又看見了她的好鄰居。
她想逃,但是又逃不掉了。
男人似乎感受不到冷,隻穿了件單薄的襯衣,黑色西裝外套慵懶掛在臂彎,路燈映著他的半邊輪廓,成年人的深不可測,窺探不出任何情緒。
漂亮精明的雙眸,似笑非笑看向她。
陳映梨心裡咯噔了聲,不清楚他到底有沒有聽見自己和莊惜海的對話。
萬萬沒想到這種時候竟然會被他抓包。
未等陳映梨開口給自己辯解,酒店大門裡又走出一行人。
江定和鐘聞,淡淡的酒氣縈繞在他們周圍。
江定站在暗處,眼神似乎非不肯放過她,直勾勾盯著她看,神色陰沉不虞,像她欠了他似的。
鐘聞平淡將目光從她身上移開,倒是範九辭又看不清局勢,賤了吧唧開了口,“嫂子,又見麵了,等我們呢?”
範九辭這話問的陰陽怪氣,偏偏他說這話時是無懈可擊的笑臉,挑不出毛病的那種。
陳映梨哪能聽不出他在給人出氣呢?高中的時候,範九辭這些人就和鐘如凡玩的非常好,當成親妹妹來疼的。當然看她不順眼。
陳映梨還沒作聲,江定就先她發作,“這兒誰是你嫂子?”
一聲冷冷的質問,空氣仿佛都凍住了。
江定皺了皺眉,盯著她的眼睛就沒挪開過,神情很是不喜,“彆在叫她嫂子了。”
範九辭這才閉上嘴巴沒有說話。
陳映梨淡定笑了笑,“確實,彆喊我嫂子了,嫌惡心。”
這話說的清清楚楚,落在他們耳朵裡也是明明白白。
她想要撇清關係的欲望比他還強烈。
江定不喜歡被其他人操控情緒,更不想被陳映梨擺布心情,他壓抑著心口裡密密麻麻的刺痛,表麵裝的依舊很鎮定。
他不要成為輸家。
不願意成為她的手下敗將。
他才不要像條狗一樣祈求她的原諒。
江定一身的反骨,偏是這堅硬的骨頭折磨的他生不如死。
他知道自己在氣什麼,氣她的遺忘,還有不在乎。
這兩樣當真都是戳在他心臟裡的兩把尖刀,直戳戳的紮進去,折磨的他流儘身體裡的血,麻木的感受不到疼痛才肯罷休。
鐘如凡拎著包走出來的時候,才看見陳映梨竟然也在。
她愣了兩秒就回過了神,笑著和陳映梨打了招呼。
陳映梨不是很想和她寒暄,她忽然想起來那天晚上他的鄰居丟掉的那份禮物,“鐘小姐”送的禮物。
這本書裡,竟然有人不待見女主角。
真是稀奇。
陳映梨能對女主角有什麼好感呢?自己是她和江定感情裡的墊腳石,還被玩弄了好幾年的感情,耽誤了那麼多年的青春。
讓她虛與委蛇都困難。
鐘聞又看見了陳映梨臉上熟悉的清高之色,清清冷冷的,唯有眼角才有三分豔麗。
他總是看不慣她這幅樣子,卻從來沒有立場說什麼。
鐘聞說:“時間不早,都回去吧。”
鐘如凡裝作看不見陳映梨對她的冷淡,特彆善良的問了句:“胖梨,要不要送你一程?”
這個外號,是江定起的。
初中的時候,她有點胖。
江定就給她起了這麼個外號,或許他沒有什麼惡意,甚至覺得還挺可愛,但到了其他人嘴裡就變了味道,總是有那麼幾分笑話的姿態。
“不用了。”
範九辭冷了冷臉,見不得鐘如凡在他麵前受委屈,“好心要載你一程,也不知道你擺臉色給誰看。”
陳映梨掀起眼皮,“謝謝了,但我朋友正在開著瑪莎拉蒂來接我的路上。”
“……”
還真會氣人。
他們離開之後,陳映梨隻能繼續在手機上叫車。
說不定真的讓她叫來一輛瑪莎拉蒂呢!
陳映梨沒有等來瑪莎拉蒂,一輛黑色汽車忽然停在她麵前,車窗緩緩降落,駕駛座裡坐著的男人是她的鄰居。
男人的聲音很低沉,“上車嗎?”
陳映梨猶豫了一會兒,咬咬牙決定厚著臉皮搭個順風車,她拉開副駕駛的門,坐了進去。
她感覺這個男人應該挺有錢的。
能和鐘聞他們認識的男人,家境都不差。
不知道他是什麼來頭,看著氣場就不一般。
但是很奇怪,他竟然會住在三環外的普通小區裡。
陳映梨一路裝死到小區門口。等進了電梯,她低聲說了句謝謝。
季樾:“不客氣,順路。”
陳映梨尷尬的手指腳趾都蜷縮,她憋了很久憋出一句冒昧的提問:“您很窮嗎?”
季樾揚眉,順著她的話:“是有點。”
“噢。”
她就又沒什麼話可說的了。
不窮應該不會住到這裡。
她也沒認出他開的車是什麼牌子,奔馳寶馬保時捷賓利,就沒有她不認識的豪車,隻有雜牌她才不認識。
陳映梨看向男人的眼神充滿了同病相憐,“我也很窮。”
季樾忍著笑,沒作聲。
陳映梨覺得這麼個窮人在江定和鐘聞那幫二世祖跟前一定混得很艱難,說不定還得低聲下氣,“越努力越幸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季樾雖然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但覺得很有意思,“你說的沒錯。”
電梯停在八樓。
兩扇門麵對著麵。
陳映梨覺得這個男人還挺好的,內斂大氣,喜怒不形於色,是個能乾大事的人,將來不愁沒有出頭之時。
季樾剛到家就去浴室洗了個澡,他的潔癖有點嚴重,不太喜歡身上的衣服沾上彆人的味道。
鐘聞那個妹妹,身上的香水,淡雅清香,但他聞見了還是覺得不太舒服。
季樾覺得江定的前妻,倒是比傳聞中有趣多了。
還是頭一次有人覺得他貧窮,認認真真給他加油鼓勁。
季家的管家在這時打來了電話,言辭恭敬的詢問季先生準備什麼時候搬回老宅住?
季樾淡道:“再過一段時間吧。”
管家不敢多言,如今當家做主的季先生,是個說一不二的主,平生最厭惡旁人插手多管他的事情。
季先生年輕的時候,就有些捉摸不透。
若非心機深沉也走不到今天這一步,鏟除異己的本領其他人望塵莫及。
如今已是而立之年,早就是位高權重的季家實際掌權者。
上個月,老婦人催婚將人催的煩了。
季先生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搬出去住,誰也不敢多說什麼,即便老夫人讓他來問,他也隻敢小心翼翼地問,多餘的話一個字都不敢說。
比如老夫人很中意鐘家的千金小姐。
這話說了,季先生怕是又要不高興了。
整個季家,也沒人能做季先生的主。
—
辦完慶功宴,陳映梨的檔期又空了下來,距離《絕地求生》這個綜藝開始錄製,還有小半個月。她把其他生存類直播節目看了一遍,總覺得這類節目都是有劇本的。
總不可能真的把他們丟在野外,什麼都不管吧?
莊惜海沒忍心告訴她,她太天真。
青蛙台的綜藝都是這麼凶殘且真實,總想著搞個大事情。
節目還沒官宣,陳映梨也不知道都有哪些嘉賓,更不知道會有哪些人和她組隊,隊長好像也是輪崗製,當隊長的人,都是最慘的。
能力要強,脾氣要好,還要平衡每個人的心情。
陳映梨為了這個生存節目,進一步斷糧了自己的生活能力。
她是嬌氣,但也不是不能吃苦。
她認認真真學習生存技巧之時,熟悉的八卦哥又發了爆料視頻,打滿了“八卦哥”三個字的水印,就怕彆人看不出來是他拍到的獨家視頻。
畫外配音依然他賤兮兮的聲音:“巧了不是,八卦哥最近又在五星級酒店門口偶遇了我們的影帝和影帝前妻,上回咱們說到兩人感情升溫,這次啊,兩人大大方方在酒店門口閒聊了起來,聊的還特彆愉快,各自都帶了好朋友,八卦哥看複婚的進度又要加一咯,慶功宴都要一起去,感情好著呢。”
雙方粉絲都拒不接受。
【又開始了,陳映梨又開始拿前夫炒作了,要不要臉啊?】
【誰不要臉?慶功宴本來就定在那家酒店,江定才是沒理由就去酒店的那個人好嗎?誰倒貼誰不是一目了然嗎?】
【感情酒店是你們家開的,陳映梨能去,其他人都不許去。】
CP粉的發言混在其中格格不入,而且很會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