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這句話的神態是有些迷茫的,就好像那些被她記起來的片段已經成為了她的苦惱。
江定聽見後一句話就變了臉色,削瘦蒼白的臉,看不出任何血色,僵硬的表情沉頓了好一會兒,喉嚨乾澀沙啞,開口猶如被利刃穿過。
他不想問的,你難道不愛我了嗎?
就像有人輕輕用橡皮擦擦掉他和她之間的回憶,不僅僅是回憶,還有那幾年的感情,擦乾淨就找不回來了。
江定不甘心,哪怕被這短短一句打擊的體無完膚,也死死抓著她的手,“就這麼善變嗎?說沒感覺就沒感覺了。”
陳映梨用力的一根根掰開他的手指,烏黑純淨的雙眸直直看著他,“你不也是很善變嗎?”
她夢見過的片段不多,但那些碎片也足夠她拚湊出前因後果。
她說:“江定,你利用了我,你欺騙了我。”
一開始就是場騙局。
是他大少爺脾氣發作時的一次玩笑,連愛情都算不上。
江定喉結微動,咽下嗓子裡的苦澀,蜷縮起來的拇指過於用力而產生了劇烈的痛感,他的臉色白的不能更白,唇色也淡淡的,他說:“是,我承認我利用了你。”
江定那個時候確實沒把陳映梨的追求當回事。
從小到大排著隊追他的人,十雙手也數不過來。
愛對他而言是招招手就能得到的。
青春年少時最不缺的就是少女的告白。
“但是我也說過很多回了,我和鐘如凡後來並沒有聯係。”江定咳嗽了兩聲,啞著嗓子繼續往下說:“要我讓時光倒流,告訴曾經的自己不要利用你,這件事我確實做不到,我沒有這個能力。”
他的眼睛已經紅了一圈,男人的神態露出些許難得狼狽,“法律也不是全都是死刑。”
他不認這個荒唐的理由。
他是做錯了,他想挽回。
都說感情裡都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陳映梨認同這句話,她看著夢中那些片段,心裡有個很明顯的感覺——他不愛我。
可以肯定的是他沒有那麼愛他。
可有可無,並不重要。
陳映梨沒有太大的感觸,她說:“江定,你就當我也變心了吧。”
就像他第一次把她拉黑時那麼爽快。
將她的電話號碼拖進黑名單。
感情沒了就是沒了,再絕情的事情都做得出來。
因為不在乎,所以也不在意對方是不是會受到傷害。
陳映梨趁著他走神的瞬間,掙開了他的手腕,她淡淡地同他說了句陳述句:“我愛上了彆人,就像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還在愛著鐘如凡一樣。”
江定感覺自己的腦袋眩暈了一瞬,昏沉渾噩,仿佛還在昨天晚上的那個噩夢裡,他的心臟似乎出現了裂痕,破碎不堪。
過了很久,他聽見自己疲倦的聲音,“季樾嗎?”
陳映梨是隨口亂說的,既然他這麼問,她便順水推舟承認了下來,“是啊,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嗎?”她將碎發撩至耳後,“季先生成熟穩重,體貼細心,對我也很好。”
江定眼前的視線有些不清不楚,耳邊的聲音也不是那麼的清楚。
徐紅圓上樓換衣服,看見兩個孩子站在走廊的儘頭,似乎是在對峙?
遠遠看著氣氛就不太好,她怕兩個孩子又吵起來,趕緊走了過去,先是看了看陳映梨,又看了看江定。
兒子的臉色不太好,烏雲密布,白的有點讓人心慌。
徐紅圓問:“你們怎麼在這兒聊起來了?”
江定低垂著臉,“有重要的事要說清楚。”
徐紅圓說:“二樓這麼多房間,你們去房裡聊,我讓傭人給你們泡壺茶。”
陳映梨整理好被弄皺的衣服,連忙說:“不用了伯母,已經聊完了。”
江定沒作聲。
陳映梨正好把她今天帶來的禮物交給了伯母。
徐紅圓打開盒子看見是個很漂亮的玉鐲,心裡特彆喜歡,歡歡喜喜收下禮物,隨後又看了眼兒子,“你們兩個彆吵架,我下樓招待客人了。”
陳映梨很乖巧:“好的,我跟您一起下去吧。”
“也行。”
江定耷拉著眼皮,站在背光的那麵,看不清楚臉上的神情,他說:“媽,我累了,先回房間休息一會兒。”
徐紅圓如今也不想著撮合這兩個孩子能複婚,安安生生的就比什麼都強。
如今她也看開了,她這個不爭氣的兒子,就是被慣壞了,沒有福氣。
“過會兒記得下樓,你彆睡著了。”
“我知道了。”
徐紅圓和陳映梨一起下樓,沒過多久陳映梨就被其他客人用一種審視的目光在打量,漂亮是漂亮,可惜是二婚,不然倒是有人樂意讓自己家裡的兒子將她娶回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