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 50 章(1 / 2)

江定從機場回家的路上,一句話都沒說。閉著眼睛,仰躺靠著椅背,眉梢浸著冷銳之色,抿成直線的唇瓣顏色泛白,疲倦中透著陰鬱神色。

車裡安靜的有點寂寥,司機和助理都沒敢出聲,屏住呼吸,小心翼翼。

壓抑的氣氛在快到江家的時候,稍許鬆散。

林易偷偷鬆了口氣,這樣冷的季節,他的額頭卻止不住的冒汗。江先生從昨天知道陳小姐已經提前飛回來後,心情就一直不大好,看什麼都不順眼。

司機將車停在院門前,“江先生,到了。”

宅院裡給他留了燈,江定緩慢掀起眼皮,眼底一片清明。

林易下車繞到後備箱,將他的行李送進屋子裡,深夜下起簌簌的雪,飄零的雪花降落在男人的睫毛,江定裡麵穿了件羊毛薄衫,套了件黑色薄大衣,身子薄瘦,胯窄腿長,站在院子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林易放好老板的行李,就和司機一同離開江家。

江定本來想戒煙,陳映梨不喜歡煙味。

他忍了沒抽煙已經很長一段時間,今晚忽然有點忍不下去。江定沒有進屋,蹲在大門口抽煙,眼神放空,思緒浮浮沉沉。

零下十幾度的天氣,沒過多久江定的手指就被凍得發紅,煙草的星火照著他透白的臉上,他的眼睛裡也沒多少神采,黯淡的,沒什麼光。

有種無計可施後的挫敗。

煙灰隨風翻起,繚亂的煙霧叫人看不太清眼前的視線。

江定被陳映梨氣的半死的時候也想過,要不然就算了,緣儘於此。

但嘴上說著算了,腦子不受控製,整夜整夜的想她。

如果有個能回到過去的機器就好了。

就當做什麼都沒發生,讓他和她重頭來過。

江定以前真不知道追人也是個辛苦的活,他仰起下巴,睫毛顫動兩下,望著屋簷外的風雪,眨了眨眼睛。她很喜歡下雪,但又怕冷,總是貼著玻璃窗眼睛都不眨盯著外麵的雪景。

江定站起來拍拍衣服上的煙灰,進了屋子,一陣暖意。

他脫掉大衣隨手搭在沙發上,換上拖鞋摸黑上了樓,抬手打開房門後的開關,“啪”的聲臥室整個明亮起來。

江定從上飛機前就把手機開了靜音,一直沒有聽見消息提醒。

心情不好的時候,江定不想看任何信息。

他給手機充上電,拿好睡衣去浴室洗了個澡,吹乾頭發走出來,隨手點開微信,幾百條未讀,沒興致挨個看過去。

江定粗略掃過對話框,範九辭一反常態給他私聊了好多條。

他漫不經心點開對方的頭像,拇指向下滑動。

最先看見的一張照片,然後是他賤兮兮的字——

【兄弟,你又綠了。】

【季總萬年鐵樹開花,你前妻真是有點東西。】

【這兩人什麼時候搞到一起了?】

【你說他倆會結婚嗎?看來陳映梨三婚肯定要比早了。】

江定的眼前有點模糊,腦袋有點暈,像是缺氧過後的那種昏沉,他的瞳仁盯著那張親密的照片,滿懷著真心笑意的合照。

床頭的台燈拉長了男人的身影,他整個人好像原地僵住,好似充血的眼珠安靜盯著這張照片看了很久很久。

她坐在季樾的腿上,放下戒備全然放鬆靠在他懷中。

誰來看這都是正處於熱戀期濃情蜜意的情侶。

巨大的痛楚折磨著江定的神經,他的眼珠子又脹又痛,他生怕是自己看錯了,湊到近處一遍遍仔細查看,不放過任何細節。

江定在淩晨一點撥通範九辭的電話。

對方正和周公會夢,被鈴聲驚醒,沒看名字接起電話,正要叫罵。

江定沙啞的聲音幽幽傳來,“照片哪來的?”

範九辭早把這茬忘乾淨,他被這道冷聲唬的激靈,“什麼照片?噢噢噢,我想起來了,季樾發朋友圈了。”

他困意全無,還以為江定早就知道這個事,還向他打探起八卦消息,“季樾和陳映梨怎麼認識了?這兩人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啊。”

江定冷嗬了聲,“你能不能去死。”

範九辭:“?”

江定:“掛了。”

範九辭覺得他這通火來的莫名其妙,嘀嘀咕咕這不是好事嗎?他這麼生氣乾什麼?

之前,江定昏了頭確實以為陳映梨特麼自甘墮落去給季樾當情婦去了,後來回過味就知道不是這麼回事。

陳映梨先前說她喜歡季樾,江定心裡雖然難受但也沒當多大的事情,心裡還抱著僥幸的想法——她在氣我,為了氣我,她什麼都說得出來。

江定又痛又恨,恨不能現在就衝到陳映梨麵前質問她。

她現在可以不原諒他,但也不能和彆的男人確定關係。

江定猛灌了杯涼水,可這也消解不了他胸腔裡的怒火。

他把自己悶在被子裡,緩緩閉著眼睛,腦子一團亂麻,江定何嘗不知道他在自我欺騙,在談戀愛這件事上,陳映梨是不會為了氣他就和彆人在一起。

她世界黑白分明,愛恨純粹。

江定還記得陳映梨說過,她這輩子隻會和她喜歡的人在一起。

好像也是在冬天,他們一起去泡溫泉。

陳映梨衣服還沒換好,就被他扔進了溫水池裡,他隨即也入了水,抱著她的身體,將她抵在岩壁上,兩個人很沒道德偷看房間外的池子裡的那對男女。

女的年輕貌美,男的上了年紀。

一看就知道是什麼關係。

陳映梨當時瞄了眼就不願意多看,“我是無法忍受和不愛的人相處,這比讓我去死還難受。”

對著自己不喜歡的人,為了錢,演戲也演不下去。

江定直到自己快透不過氣,才掀開被子。

他今晚已經是徹底睡不著了。

月色如清輝。

江定打開臥室裡的落地窗,出去吹了風,勉強冷靜下來之後,他去了走廊儘頭的雜物間,從最角落裡翻出之前被陳映梨扔掉的雜物。

有一陣不見天日,箱子上落滿厚實的灰塵。

江定打開盒子,從裡麵找出一本厚厚的相冊。

相冊是陳映梨買的,照片也是她洗的,最後還是她親手扔掉的。隻不過被江定讓家中的傭人撿了回來。

大學四年裡,他們拍過很多照片,各種稀奇古怪的合照也很多。

萬聖節、聖誕節、最多還是春節被她逮住戴上紅圍巾拍的照片。

每年好像都是如此,偏偏停在結婚那年。

江定緊鎖眉頭盯著停止的日期,那年有發生特殊的事情嗎?好像也沒有。意外事故,也沒有。

明明什麼都沒有發生,為什麼從那年開始他就是不愛她,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江定不禁開始思考,難不成他真就是個濫情多心的爛人嗎?是個見異思遷的渣男嗎?是見一個愛一個的多情浪子?

可是他可以用生命發誓,他這輩子隻喜歡過兩個人。

一個是鐘如凡,一個就是她。

江定在雜物間裡待了一整晚,第三天早晨胡子拉茬從裡麵走出來。

徐紅圓看見他不修邊幅的樣子被嚇了一跳,“兒子,你這是什麼新造型?”

江定摸了摸他下巴上的胡茬,“媽。”

“怎麼了?”

“我和陳映梨結婚後吵過架嗎?”

“我不清楚,你們那時候又不在家裡住,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她變醜過嗎?”

“你胡說八道什麼。”

“哦。”江定僵硬點頭,“我是渣男。”

“……”

徐紅圓無奈的想可能是兒子昨天晚上沒睡好,大清早就說些讓人聽不懂的胡話。

江定在吃早飯的時候,又忽然對他母親說:“我最近在追陳映梨。”

徐紅圓轉過身,“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江定擦乾淨嘴邊的奶漬,淡定自若,“沒有,不過目前遇到了點困難。”

徐紅圓說:“之前我和你父親插手你的婚姻,你非常不高興,現在你感情上的事情,我們倆就不摻和了。”

江定著實有點束手無策,隻得又去找秦遇出謀劃策。

秦遇在知道陳映梨已經有了新歡過後,拍拍他的肩膀,“你也可以去找你的第三春了。”

江定冷下臉,“滾。”

秦遇端起麵前的咖啡嘗了口,嫌苦立刻又放了回去,“她的新男友聽說是個不錯的男人,不酗酒不抽煙不賭博不亂搞,江定,你好像連當男小三的機會都沒有了。”

江定叫來服務員買單結賬,“我就不該來問你,浪費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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