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定忽然像隻鬥敗了的公雞,在她麵前蔫巴巴垂下腦袋,嗓音低啞,“對不起。”
聽清楚這三個字的陳映梨還有點愣,她以為江定還會如往常那樣尖酸刻薄。
江定握著的拳頭又緩緩鬆開,聲音有些無力,“我不該說你不要臉,我隻是氣不過。”
他一直繃著後背,被她和季樾擁吻的畫麵刺激的不輕,整個人始終處於焦躁不安的狀態中。
陳映梨說不出沒關係,大門微開,淩晨深夜的風裡裹挾雨雪,吹的她四肢發冷。
江定將她從門邊拽回屋子裡,順手關上大門,隔絕外麵的冷風。
他隻穿了件毛衣,臉色淡淡,看不出情緒,他想和她說季樾不是個好人,季家也一點都不好待。一對形婚夫妻能養出多正常的兒子嗎?
何況季樾冷酷無情到超出人倫,自己的親叔叔親舅舅都下得去死手,繼承公司沒多久之後就把親叔叔送進局子。還有打包好的足夠判處死刑的證據。
三十歲的老男人,心機段位遠遠在她之上。
如果季樾是另有所圖,她隻有被騙的團團轉的份。
這些話,江定卡在喉嚨裡沒有說。
他假設了這麼多,就是沒有想過季樾是真心喜歡她,沒有任何圖謀。
“我上樓睡覺了。”
江定什麼都沒說,跟著她一起上了樓,看見她頭也不回走進臥室,手指僵硬搭在門把手上,寧開房門,進屋後他沒有開燈。
房間漆黑,窗簾緊閉。
他把已經被捏破了的紅包拿了出來,裡麵裝的現金倒是毫發無損,裝的錢其實不多,每年都是一千塊。
隻有陳映梨才會幼稚裝九百九十九塊錢,想要個好彩頭。
江定從抽屜裡找出嶄新的紅包封皮,重新將一千塊錢裝了回去,捏在手裡定定看了一會兒,他默默從裡麵抽出一張,然後拿上車鑰匙,在淩晨兩點鐘出了門。
大過年的,營業的娛樂場所都沒有幾家。
他開著車在街上找了很久,才找到一家二十四營業的便利店,他拿著錢包匆匆下了車,繃著張冷峻的臉孔推門而入。
值班的店員昏昏欲睡,聽見門鈴聲,陡然從睡夢中驚醒。
“歡迎光臨。”
江定在貨架上掃了圈,沒找到一塊錢的零食,就連紙巾都要兩塊錢,他無奈走到收銀台,遞出一張紅鈔,態度前所未有的客氣,“能不能換成零錢?”
店員張大了嘴巴,好像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結結巴巴從嘴裡吐出斷斷續續幾個字:“江…江…定?”
江定今晚沒戴口罩,很容易就被粉絲認了出來。
店員是個年輕的小姑娘,上學期間就沒少看他的電影,感覺自己好像在做夢,她是不是還沒睡醒?怎麼會這麼不真實?
江定,是江定誒!
她用力掐了自己的大腿,疼痛感讓她清醒了些。
江定蹙眉,“我是,能換嗎?”
店員已經有點暈頭轉向,連連點頭:“可以!”
江定換完零錢就離開了便利店,又開車回了家。
店員在他離開之時,忍不住偷偷拿起手機拍了張他的背影照,發給自己最好的閨蜜:【啊啊啊,剛剛江定來我上班的店裡了!!!】
【天呐,你不知道他真人有多帥,比我見過所有的帥哥都帥。】
【沒買東西,換了零錢。】
【不過好奇怪,還非要十個硬幣。】
江定不確定陳映梨有沒有睡,也不怕會把她吵醒,固執的敲響了她的房門。
陳映梨剛躺下就被敲門聲吵的坐起來,她穿著睡衣,懶洋洋去開了門,“你不睡覺我還睡。”
江定伸手卡在門上,“等一下。”
他把先前沒給的紅包遞給了她,“壓祟錢。”
紅包裡似乎還有硬幣晃動的聲音,她當著他的麵打開了紅包,數了下剛好九百九十九塊錢。陳映梨好像完全沒注意到這個特殊的數字,而是表情費解地問:“微信不能轉賬嗎?”
那樣不是更方便!
何必大半夜來吵她的清淨。
陳映梨看見他臉色不太好,心安理得收下紅包後又道:“剛才就和你說了我什麼都沒準備。”
江定垂眸:“你可以明天準備。”
他的手指大力捏著門板,骨節隱約泛白,皮膚下泛起青筋,他說:“我不著急,不過壓祟錢也該有來有回。”
陳映梨把紅包還給他,“那我不要了。”
江定不肯收,“你拿了就是拿了,我不管。”
???
還能強塞?
陳映梨搞不懂他的腦回路,略有些煩躁,“行吧,明天給你轉賬。”
江定:“我不要轉賬。”
陳映梨:?
他屁事怎麼那麼多!
江定揉揉她剛吹乾的頭發,“睡了。記得我的壓祟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