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映梨很好奇,季樾怎麼知道她是在裝睡?
她以為自己的演技已經出神入化,怎料還是輕易被他看穿了把戲。
季樾幫她係上牛角扣大衣的最上方扣子,又不知從哪裡找來線帽,幫她套上帽子,“差不多了。”
陳映梨仰頭看他,“你怎麼發現我裝睡了?”
季樾捏起她的手指,攥在掌心,極其敷衍的回答她:“可能我比較聰明。”
陳映梨被他牽著下了樓,不過怕季樾還會多想,為了不影響兩個人之間的感情,也為了將來不再產生不必要的誤會,她解釋說:“裝睡比較合適嘛,我才不要讓他們看出來我在想什麼。”
季樾嗯了聲,聽不出來有沒有接受這種說辭。
陳映梨說完在她這裡就翻篇了,她扭扭捏捏又提起另外一件事,“你以後不要幫我穿襪子了!”
季樾蹙眉,似是不解,沉思的神情看起來極為認真:“為什麼?”
陳映梨耳根子臊的發紅,聲音窘迫:“我剛才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他穿好襪子後還用手指有意無意撫摸她的腳背,這種動作就非常的色情。
季樾臉色如常,掀眸打量她的神色,少女麵櫻桃花般含羞之態,耳朵隱隱透著粉紅,好像是真的很害羞。
他一本正經吐字:“真的很變態嗎?”
這幾個字,聽上去真的很像調戲。
陳映梨分不清楚季樾是明知故問,還是真的什麼都不懂,這還不變態嗎?!難道是她還不夠開放嗎?
陳映梨用力點頭:“反正就是不對勁。”
她的眼神逐漸變的奇怪,她在猶猶豫豫還是問出了口,“季樾,你不會是有戀足癖吧?”
“沒有。”
“你跟我說實話,真的沒有嗎?我不歧視你。”
“你很希望我有嗎?”季樾捏了兩下她的掌心,回應的很隨意:“那就有吧。”
陳映梨的聲音變得有點大,惱羞成怒說:“我沒跟你開玩笑。”
季樾壓著微翹的嘴角,忍住笑意,漫不經心的腔調多了幾分慵懶,散漫的聲音又讓她難以分辨出話中的真假,“我也沒說笑,我有戀足癖。”
他微微彎下腰,貼著她的頸窩說話,微冷的氣息拂過她的肌膚,他嚴肅地說:“今天幫你穿襪子,明天就是……”
後麵的話十分引人遐想。
陳映梨假期閒著沒事看過不少不健康的文學,腦補一堆有的沒的,及時打斷他的話,“你打住,我不想聽。”
季樾挑眉:“真不想聽?”
“不想。”
兩人回到客廳,江定瞧見他們又忍不住冷嘲熱諷,指了指腕上的手表,“換個衣服花了十六分鐘三十七秒,嗬嗬。”
季樾很沒有誠意回了三個字:“久等了。”
江定還真就坐進了季樾的車裡,後座很寬敞,但他坐的就是不舒服,煩躁的很。
他麵無表情看著窗外的車流,明黃色的燈光穿過玻璃照亮他的臉,灰白落寞的眼神,空洞望著窗外的風景。
馬路上的喇叭聲,聽上去就是比平常尖銳刺耳。
他忽然間產生一種,出了車禍一起死算了的念頭,這樣活著真的怪沒有意思的。或者再來出個車禍,讓他也把過去忘了吧。
江定也想像陳映梨一樣,被一鍵清零所有回憶。
歲月無情,她更無情。
陳映梨坐在更靠近季樾的副駕駛,坐在後座的客人成了他。
以前她坐的是他的副駕駛,現在這一切都變了。
江定受不了車裡的死寂,用腳踢了踢她的椅背下方,“我的紅包呢?昨天說好的。”
陳映梨轉頭就把這個事情給忘了,她裝死不說話。
江定冷笑,語氣肯定,“嗬,你忘了。”
陳映梨氣不過,回過頭去和他爭辯,“你不是給你了,被狗吃了嗎?還是你也失憶了?”
江定非說她沒有良心,“那不算。”
她難道不知道年三十和年初一都要給壓歲錢的嗎?他不信!
季樾打斷兩人之間對話,淡定道:“我錢包裡有現金。”
陳映梨伸手去摸他的錢包,打開發現裡麵裝了厚厚一疊紙鈔現金,她抽出數十張,遞給江定,揚眉吐氣:“拿著滾。”
江定看都不帶看,“我不要他的臟錢。”
陳映梨氣到發笑,“我不給了,你愛要不要。”
江定翹著腿,掩在暗處的麵色呈現一種不太正常的冷白色,“好哇好哇,你就是盼著我早死。”
陳映梨給嘴巴拉上拉鏈,罔若未聞。
江定咬牙切齒,“我明天就死,行了吧。”
和正在開車的季樾相比,江定不僅看上去情緒不太穩定,也不太能沉得住氣。
季樾冷不丁忽然冒出一句:“車門沒鎖,想死現在就可以打開車門跳下去。”
江定環抱雙手,眼睛冷冷看著前麵這對“狗男女”。
季樾瞄了眼儀表盤,說話雲淡風輕,好像根本不覺得自己是在火上澆油,“現在車速七十五,你狠狠心,頭朝下跳車,老天爺應該能滿足你的新年願望。”
江定:操/你媽。
陳映梨悄悄給季樾使了個眼神,手指了指腦袋,小聲和他嘀咕:“你彆說了,他腦子很瘋,真開車門往外跳,我們也要負法律責任。”
季樾輕笑:“這不是他自己許願了嗎?我給他指條明路。”
省得他在一旁聒噪,說個沒完,也不嫌自己幼稚。
江定勾唇,笑意不達眼底,烏黑的瞳仁透過後視鏡盯著裡麵映照的男人,一個字一個字從他嘴裡往外蹦,“彆裝了,不信你看不出來我在賣慘。”
他有那麼傻逼,會自己去死嗎?不可能的。
死了江定也要再拖一個人下水。
死之前看不到陳映梨恢複記憶,他也無法瞑目。
到江家時,剛好十點。
江定多一秒種都不想繼續待下去,迫不及待拉開車門滾了出去,他出門的匆忙,就穿了件米白色的針織毛衣,這會兒被冷風吹的臉微微泛紅。
他繞到副駕駛,麵無表情幫陳映梨打開車門,“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