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定用窗台上的積雪給她篡了個小雪球,塞到她的掌心裡糊弄她。
她被冰的一哆嗦,又把小雪球還給了他,“凍死我啦。”
江定低笑:“這不是看你很喜歡嗎?”
陳映梨說:“我隻喜歡看,你不要拿這種冷冰冰的東西來害我。”
“行吧,下次注意。”
過了新鮮勁。
陳映梨就老老實實躲在被窩裡睡覺,窗戶縫隙偶爾還是會傳來幾聲小朋友們的打鬨,她蜷縮在他懷中,閉著眼睛困倦的說:“男孩子好吵,我們以後要生就生女兒。”
江定攬著她的腰,“這不是我能決定的。”
陳映梨差點被他氣醒,掀起眼皮,睜著雙眸盯著他看,說:“你是怎麼考上的大學?沒有學過生物嗎?”
江定對上她睜的圓溜溜的眼睛,忍住低頭親她眼皮的衝動,不過手癢還是捏了捏她的臉,“是我的精/子決定。”
“……”
什麼叫火上澆油。
這就是!
陳映梨白眼都要翻上天了。
她很無語。
臉皮薄,麵紅耳赤把臉悶起來,“睡覺睡覺。”
江定一本正經當著她的麵開始“算命”,神色正然,“我江某人掐指一算,今天是個好日子,不如就今晚?我們爭取一舉得女。”
陳映梨踢開他,“滾。”
不過後半夜驟雨初歇後。
陳映梨在半夢半醒間又說:“還是先生個哥哥,讓哥哥保護妹妹。”
“你覺得呢?”
江定不在乎,生孩子是很久之後的事情。現在還早。他不急。
他說:“我都可以,我都喜歡。”
【我都可以,我都喜歡】——
這八個字,在幾年之後就變成了——【我不喜歡孩子,我現在還不想要孩子。】
他和陳映梨這幾年婚姻,也確實沒有孩子、
江定眼中陳映梨仿佛一直都還是那個有點孩子氣的小姑娘,嬌蠻任性但是一點都不討人厭,他真的沒有想象過她當母親會是什麼樣。
醫院裡,江定看著她和季樾去做產檢,就已經有點受不了。
他什麼都沒打聽,逃避一樣回到家裡。
又過了兩個月。
江定從渾渾噩噩中活過來,剪掉額前過長的劉海,剃乾淨胡子,把自己收拾的人模人樣,結束日夜顛倒的生活。
他還有事情要忙。
他要去問問鐘如凡,那個時候到底為什麼要打那通電話。
明明她和陳映梨就不熟悉。
絕不是結婚還需要打電話祝賀的朋友關係。
這兩個人幾乎沒有交集。
沒有友誼。
也不是曾經的同班同學。
江定下樓的時候,看見母親在廚房裡削蘿卜,他很奇怪,因為他家裡幾乎沒有人吃白蘿卜,除了陳映梨。
母親將收拾好的蘿卜泡進泡菜壇子裡,摘下手套,“你昨晚沒熬通宵了?”
江定沒回答,指著泡菜壇子,“媽,你現在吃蘿卜了嗎?”
母親猶豫半晌,欲言又止後說:“小梨孕吐有點嚴重,吃什麼都吃不下,就隻能吃點酸辣的,外邊買的酸蘿卜又沒有那個味道,我給她做點。”
江定花很長的時間來消化他母親說的話,嗯了聲,隨後聽見自己的聲音,“幾個月了?”
“什麼幾個月了?”
“孩子。”
“五六個月了吧。還挺鬨騰。”
“哦。”母親有意轉移話題,“你出門這是要去哪兒?”
江定自己也不知道。
他雙手插兜胡亂晃出門。
夕陽將他的身影拉的很長。
江定不知道怎麼就走到他和陳映梨第一年租住的老小區門外。
他停下來,隨便找了個台階坐下。
有個老大爺買完菜坐在他旁邊休息,看見他在抽煙,問了句:“老婆不讓你在家抽啊?”
江定一頓,沒作聲。
這個小區裡多是年輕的情侶和夫妻。
孤家寡人出入的還真不多。
老大爺拍拍他的肩膀,“快回家去吧,彆讓老婆等急了。”
江定笑了笑,說了個好字。
江定抽完煙憑著記憶走到他們租過的房子門外,大門半開,住進去的又是一對情侶。
女孩在裡麵打遊戲,男孩在公用的走廊外做飯。
“快餓死啦,你快點。”
“知道了老婆。”
“誰是你老婆,不要臉的東西。”
江定站了兩分鐘,轉身離開。
如果可以。
他希望時間永遠停在他和她剛從學校裡搬出來的那年。
他們彼此最相愛的那一年。
一切都沒有改變。
他們還是抵死纏綿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