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菩薩背後得紋緬北,噶腰子還在醫院裡,給你消毒、打麻藥。】董禮貌回複完,這回徹底放下了手機。
去到浴室裡,邁開兩條長而筆直的腿,胡亂吹了兩下頭發,便沒了耐心,半乾不乾地回來翻看ipad備忘錄裡的行程。
演出迫在眉頭,下周是她第一次正式登台,在院長麵前表演,也是她格外崇拜敬重的梨園行裡老前輩。
演砸了,她耗費心血考進的帝都京劇院,倒是不會讓她丟了體製內的鐵飯碗,但冷板凳坐穿卻是極有可能的。
而演出成功,後續的禦用場麵、掛頭牌演出便是水到渠成。還能拿到新編戲的獎金,在寸步寸金的帝都買房,不用住在郊外,每天的時間都花在通勤上了。
董禮貌心底有些緊張,但她一向都有化壓力為動力的能力。深呼吸一口氣,給自己積極的暗示:小禮同學,你就是最棒的,你是天生的角兒!非科班出身,都能在戲曲界吃上飯。你兢兢業業學了十幾年戲,怕個毛啊?乾就完了。
閉上眼睛,想象著自己站在戲台上,扮上閻惜嬌的行頭,一大段唱詞行雲流水的下來。以後,她就是帝都京劇院的台柱子、門麵、傳奇。
隻是消息提示音不合時宜地響起,打斷了她的浮想聯翩。
董禮貌從床上撈起手機,看見亂碼的消息:【行。那你現在在哪兒呢?我就在你說的那個三甲醫院。咱們明天見,你幾點能到?對了,我叫蔣文明,你叫什麼名字?】
不至於吧?為了兩千塊錢,大半夜就過去提前蹲守了?仿佛生怕這個活兒,被彆人搶去。非常有打工人的潛力。看來非他不可了。
【你住醫院裡?你不會是那兒的保安吧。】董禮貌回複完,又加了一條:【董禮貌】
這時候才細細看他的消息,蔣文明,董禮貌,驀地讓她想起了《石頭記》裡的金玉良緣。
不過他們隻能算難兄難弟,董禮貌因為爹媽給起的這個名字,小時候沒少被同學起外號戲弄。不過自從她分了行當,去工武旦,將那些嘴欠的見一個揍一個,後來便再沒人敢跟她曬臉了。解決不了問題,就解決製造問題的人。
隻是不知道,屏幕那頭的亂碼——不,蔣文明,小時候有沒有這樣的困擾。
蔣文明還不知道自己的金主爸爸,是個武德充沛的濃豔姐姐,十分天真地將自己的位置,一股腦兒全說了:
【不是。你咋不猜我是醫生呢?我是從外地過來,陪姥姥看病的。反正你就要我簽個字,也不要太多時間。回頭我給你簽就是了。】
蔣文明心疼姥姥因為花了太多醫藥費,舍不得吃、舍不得雇護工,便想著多賺點錢,也能減輕下爸媽的壓力。
生怕天上掉下來的餡餅,被彆人撿走吃了。趕忙將這事簽訂下來:【你放心吧,我保準把簽字這個事,給你弄得好好的。那您就彆找彆人了,回頭是簽楷體,還是簽草書,隨您挑。】
董禮貌實在想象不到,對麵還是個書法大家。
看著他發過來的‘醫生’二字,戲謔道:【醫生有那麼見錢眼開麼?什麼錢都賺。】
不過意識到自己這話,是辱保安了,立即點了消息撤回。
【我沒彆的意思,當保安也挺好的,早當早享受,少走二十年彎路。】
說完,將時間定了下來:【行。那明天早上八點,醫院正大門口見。】
蔣文明此刻躺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看著住滿的病床、還搬出來兩張,加塞的床鋪,幾乎要將過道也占了。醫院,最是能看見人情冷漠。
看著手機屏幕上金主爸爸發來的信息,陷入沉思。
他的確什麼錢都賺,對麵也不算冤枉他。
早前在家鄉紅白喜事上吹拉彈唱,人家結婚請他去唱二人轉,人家死人他去吹嗩呐,啥賺錢乾啥。
記得從前在某乎上有一個問題:【如果給三千萬,讓你扇你媽一耳光,你扇不扇】
其中排在第一的高讚回答就是他寫的:【如果我不扇,我媽會因為我不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