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兄弟,這是跟著謝佬的合同,你簽了,以後就是自己人。”
蔣文明心底閃過一瞬疑雲,想起了古代賣身契,又覺這滿屋的溫馨和睦、其樂融融,都是假象。
他正欲翻開,卻被崔遼壓住了手,半是玩笑半是脅迫道:
“哥還能騙你?你這樣就不禮貌了。你把謝佬當成啥人了?信不過他們,還信不過我嗎?這滿屋子的人都在這,誰還能騙你?”
“對啊,你這樣就沒必要簽了。”謝季昌的徒弟,也隨之附和了一句:
“咱們講的是師徒父子,孝順和傳承。你以為開公司,拉你入夥分紅呢?我們這麼多人,對師父隻有感激,也沒人去傷師父的心。”
徒弟們爭相表忠心,蔣文明能理解。為博一個出頭的機會,誰都不容易。
謝季昌生就笑模樣,待人接物沒有垮著個臉的時候,這時笑容也顯得有幾分僵硬。
“沒事兒,給孩子看看,免得他不放心,說不定也是好奇。畢竟他以前隻在電視和網上看過我,沒跟我深接觸。”
蔣文明想過,要不要利用話術,說些諸如‘我不是不信任你,就是見見世麵,跟師父學學,合同怎麼寫的’一類,聽起來就虛偽,但能借由子繼續翻的。
隻是滿屋人精,誰都不傻,還是作罷。
接過崔遼的筆,刷刷刷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又拿起印泥,按上了手印。
崔遼準備把合同收回,他這時隨手翻了兩頁,才發現是自己多慮了。
不是這合同沒有坑,特彆利己,而是密密麻麻的協約條款,他根本看不懂。
就像前幾年大姨忽悠老媽買了一份商業保險,那保險合同寫的很天書似的,每一個字你都認識,但合起來你就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他早該知道,日入千萬的謝季昌,他的法律團隊,可不是吃素的。
“行了,咱們現在就拜師吧。”在崔遼的敦促下,蔣文明終究鬆了手,目光巡睃了那合同一秒,見他隨手扔在高台上,收回了視線。
“師父,我今天沒帶什麼見麵禮。”蔣文明說完,十分好奇:
“崔大哥,你怎麼沒做謝佬的徒弟呢?”
“想做,我也得配得上吧?長成你這樣的,謝佬還得考慮收不收呢。我這種對不起觀眾的,收進來乾嘛?光嗑謝佬家大米啊?”崔遼說完,又引起一陣笑聲。
“我這可不是收容站跟扶貧辦,看你是那塊料,我才願意栽培。我的心血很珍貴,不能付出東流。對我來說,錢不重要,我的精力、心情、身體……都比錢重要。”謝季昌說完,拍了拍身上的馬甲,準備坐在壁爐旁的長條沙發上。
“我是不是得換身西服,或者中山裝啊?”
想到孩子手還涼著,也沒暖和暖和,老父親操心勁兒上來了,說:
“帝都供暖不行,也是我不願把屋子整這麼熱,天天頭昏腦脹,高血壓要犯了。你們要是嫌冷,我把這屋子都拆了,多鋪一段取暖管。你們這些年輕人,現在身體越來越差,還不如我。我上回坐地鐵,還得給一個程序員讓座。”
謝季昌說的這事,蔣文明知道,當時還上了新聞、被報道。說他沒架子、待人親和,明明是一代宗師,卻不像那些小鮮肉好耍大牌。
當時還以為他自己跟團隊做的營銷,因他那時候徒弟有一個新劇要上映了。
現在才發現是真的。
“要什麼見麵禮,你不是給我帶了魚罐頭和辣醬?我還讓你以後多做點。這不是見麵禮,我要是愛吃,你做的得供得上我吃。”謝季昌坐在那兒,大喇喇地將手擱在膝蓋上。
年過古稀,但身子骨硬朗,眼不花背不駝,看起來絲毫不像耄耋老人。
“這盒你們彆再給我偷吃了。誰要是想吃,都給我交錢,一人交三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