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子被禦林軍押送回京,那麼多的箱子以及跟在身後的劫匪引來無數矚目。
箱子送到宮裡,皇上看著麵前的珠寶器物,以及放在最上麵的那本賬本,禦林軍還沒開口,她差不多就已經猜到是什麼事情了。
內侍捧著賬本跟時清的折子走過來,雙手托舉遞給皇上。
“她這出京不過短短一兩天,竟是將整個山頭都給人剿了。”
皇上翻看折子。
時清將自己對事情的處理說的很詳細,包括給出了一定的善後方法,基本按著實施就可以。
她並非剿完匪拍拍屁股就走,而是將一切安排的妥妥當當。
一共查收多少贓款,時清也都一筆一劃記得詳細,分文不少。
誰要是敢說她貪贓枉法,賬本立馬就能甩在對方臉上。
同時折子裡時清還將當地縣令錢開泰參了一遍,說她無作為,任由山匪為禍。
皇上還挺詫異,“時清竟是沒走官道?”
隨即一想這人是時清,又覺得她沒走官道才合理。
“她這下去一趟,底下的部分官員怕是要坐不住了。”
皇上合上折子,讓人將金銀等物點清收入國庫,“先記著,等她辦差回京一並封賞。”
至於錢開泰……
皇上讓她按著時清給的法子,妥善安排山上的男眷們。
這也算是給錢開泰的最後一次機會,至於她願不願意珍惜,全看她的造化。
錢家最近已經收斂很多,若是太過打壓,會顯得過於刻意,寒了臣子們的心。
可若是錢開泰本身有罪證在身,那這事便是對事不對人了。
時清這一次剿匪風頭太盛,可能會有不少人心生不滿,頭一個就是當地縣令——
錢開泰。
畢竟在她的管轄範圍內,山匪為患已經多年了,像是塊舊疾反反複複的發作,眾人都當難治。
結果突然有天來了個不講道理的大夫,三下五除二把病治好了,連病根都一並拔了!
這時候眾人再看錢開泰這個原本的大夫是何想法,可想而知。
而對於錢開泰來說,時清既打了她的臉麵又斷了她的財路。
沒有山匪,往後還怎麼跟戶部申請銀子剿匪?
若是不能剿匪,哪裡來的油水可撈?
時清根本沒給她這個縣令留臉麵,連當地衙門都沒通知,直接讓禦林軍把人押送回京了。
縣衙裡,錢開泰臉色難看。
就在她這邊地方上發生的事情,她差不多是最後才知道的。
大家同朝為官,怎麼就時清這麼愛表現呢?
時清搶完風頭打完她的臉,回頭還讓她來善後,她錢開泰何曾吃過這種虧。
“她不是有本事嗎?那就讓她自己善後,本縣令無能,比不上她厲害。”
言語裡的酸氣衝天。
旁邊的衙役低聲說,“可是大人,那時清她已經朝縣衙方向來了,您真的不去迎接?”
錢開泰今年三十出頭,喊錢母是表姑,喊宮裡的錢貴君那是表舅,要是沒有這層關係,怎麼可能被分到京城邊上當縣令。
...雖說她就是個六品的官,但是周邊哪位大人見著她不得客客氣氣的?
錢開泰臉色一沉,“本官與她同是六品,憑什麼出去迎接她?”
衙役聲音越來越低,“就當是給她一個麵子……”
不提這事還好,一提這事錢開泰就生氣。
“她辦事可曾給本官留過麵子嗎?”
錢開泰冷嗬一聲,“她不敬我,我便給她點顏色看看。”
外麵,時清的馬車已經停在縣衙門口。
錢開泰不出去迎接,她底下的衙役也不敢自作主張,隻能眼睜睜看著時清自己抬腳進來。
時清走在前麵,雲執抱劍走在旁邊。
錢開泰坐在縣衙條案後麵的椅子上,瞧見時清進來,懶洋洋地站起來走過來,拱手說,“不知小時大人大駕光臨,真是有失遠迎。”
時清自己拉開椅子坐下,語氣完全不介意,“沒事,你現在迎接也還來得及。”
錢開泰被噎的一頓,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
時清這個人,根本半點官腔都不跟她打。
時清今天就是在這兒歇歇腳督促一下善後男眷的事情,緊接著還要繼續趕路,不可能跟錢開泰耗著,便開門見山的說事情。
“聽說您這兒山匪為患,我來的時候順便幫您剿了,謝就不用謝了,就是山上還有點事情需要您善後,您看?”
時清看向錢開泰,語氣還算客氣。
錢開泰心想我謝你全家啊!
她坐在時清旁邊,官腔十足,“這事需要從長計議,急不得。”
錢開泰端起茶盞說,“安置男眷們需要銀子吧?給他們安排新身份也需要銀子吧?包括其他一些你想不到的事情,都需要銀子。如今縣衙裡沒這麼多閒錢,所以急不得。”
時清跟她一樣端起茶盞,問,“那你給個時間,這事什麼時候能辦?”
“最快年底吧。”錢開泰看向時清,“不知道小時大人有沒有時間在這兒等呢?”
雲執坐在旁邊,微微皺眉,薄唇已經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