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082(1 / 2)

時清和雲執一同陪時鞠去見客。

隻不過雲執手裡提著兔籠子不方便,便把兔籠子交給蜜合,晚她們幾步再追過來。

時鞠朝後看了眼,眼裡帶出笑意,“你少欺負點他,他眼裡可全都是你。”

就跟時清的尾巴一樣,她走哪兒他跟哪兒。

“我也就逗逗他,沒欺負,換成彆人我都懶得看。”

時清也跟著回頭望過去,笑的眼睛彎起來,戳破雲執那點小心思,“他是想跟我來看熱鬨。”

“文人間的事情,有什麼熱鬨看。”時鞠緩緩搖頭。

文人間的熱鬨,可好看多了。

時家今天來的是位稀客,主要是時鞠之前是都禦史,滿朝官員除非逼不得已,一般不會登時府的門,所以就顯得時府有人拜訪格外罕見。

尤其是來的還是沈媛,長皇子的妻主。

沈媛年齡跟時鞠差不多,都是三十四五歲,氣質儒雅,長得很是好看。

哪怕這個年齡了,身上還帶著股淡淡的書卷氣,笑起來很有韻味。

當年進京趕考時,沈媛跟時鞠引為知己,甚至約定好將來生的孩子如果性彆不同就結為妻夫。

結果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兩人多年來不曾往來。

哪怕同朝為官,也是很少走動。

最近的一次交集是今年年初放榜之後,時沈兩家解除婚約一事。

就這,上門退婚的也是長皇子而不是沈媛。

她這個駙馬像是不問事情,是站在夫郎背後的“賢內助”。

包括李芸慶在京城外驛館要刺殺時清的事兒,分明都查出來李芸慶是禮部的人,但就這也是跟長皇子有關係,跟沈媛這個禮部尚書毫無牽扯。

眾人隻當是長皇子管得嚴,沈媛出身不高,在府中沒有話語權,所以事情都是由長皇子出麵。

沈媛就像是一潭一眼看到底的清澈水池,所有汙濁都跟她沒有關係。

不過時清對這人最大的印象是前兩日她的一句話。

禮部郎中錢煥煥排了出新戲,沈媛在對君後提起此事時,是清清楚楚的將自己撇了出去,說錢煥煥把戲捂得嚴實,她都沒見過。

聽起來像是在說錢煥煥的戲夠新,其實不然。

沈媛作為禮部尚書,一部的尚書,若是真是半點消息都不知道,那她這些年算是白活了。

何況沈家跟錢家可沒有過命的交情,沈媛這隻老狐狸不可能無條件的信任錢煥煥,由她帶著整個禮部拿君後的生辰宴開玩笑。

沈媛那日卻是先將自己撇出去,出了事情是錢煥煥一人承擔。

如果得了賞賜,那就是她這個上峰無條件的支持跟信任才有今天的成就。

“我覺得當年你倆的事情……”時清跟時鞠並肩往前走,抬眼看向站在時府大門口的沈媛,嘖了一聲,語氣肯定,“絕對是她的錯。”

時鞠還挺詫異地側頭看了眼時清,雖然心裡對時清這無條件的信任比較動容,但還是淡淡地笑了下。

她道:“朝堂上的事情,說不出對錯。……但人品的高低,卻是一眼能看見。”

時鞠好就好在,私下裡不會輕易評價跟貶低彆人。

政治立場不同可以理解,但是利用兩人間的友情達成她自己一人的目的,就很卑鄙。

時鞠對於前件事情很是釋然,對於後麵一事卻沒那麼容易原諒。

“沈大人。”

時鞠抬腳邁過門檻,卻是沒下台階,垂眸看向站在轎子旁的沈媛,“今日怎麼想起來登門拜訪了?”

時清站在她旁邊,朝沈媛行了個禮。

沈媛含笑邁上門口台階,站在時家母女兩人麵前,目光雖看著時清,話卻是說給時鞠聽的。

“一晃眼這麼多年,小時清都長這麼大了。”

時鞠還沒說話,時清眼尾卻先抽動起來。

瞧瞧這近乎套的,多少有點眼瞎的毛病。

“沈大人,這幾個月同朝為官,您是都沒看見過我嗎?”

時清詫異,“我的存在感已經這麼低了?”

不說她私底下救過沈鬱兩回,單是同朝為官,也總能看到吧?

沈媛被噎了一下,臉上笑容不變,“自然是看見了,時鞠教出你這麼一個優秀的女兒,滿朝上下誰能看不見呢。”

時清尾音上揚“噯”了一聲,反駁道:“您這話說的不對,我這麼優秀,主要是我自己後天努力。”

“您用我的優秀來誇我娘,這就有點主次不分了,相當於否定了我的辛苦。”

“這次誇的一般,下次彆這麼誇了。”

“……”

沈媛臉上僵了一瞬。

聽見時清這麼說話,沈媛身邊跟著的長隨上前半步,隻是還沒開口,沈媛便抬手攔了一下。

長隨退後,沈媛笑著感歎,“時清這張嘴,是當真不饒人啊。沒理也能說出三分理來。”

好像不管她怎麼開口,時清都有話等著她。

於是——

她選擇越過時清,跟時鞠直接對話。

“當年一事,是我不對,但這麼多年都過去了,我如今上門,是連進去喝杯茶都不行嗎?”

沈大人示意了一下,幾人就站在時府門口。

時鞠跟時清兩母女,沒一個提進府的事情,大有一副站在這兒把話說完的意思。

沈媛本來遞帖子不進府,就是想給時家施加壓力,讓時鞠主動請她進去,如此接下來的正事才好開口。

現在倒好,母女倆一左一右堵著門,彆說邀請了,完全一副“你彆想進我家門”的架勢。

這要是傳出去,她這個禮部尚書臉上屬實有點難看。

像是她主動上門求和,但是時鞠不買賬,最後是她下不來台。

沈媛也怕尷尬,若不是為了恩科一事,若不是時鞠是六皇女的太傅,她不可能主動來時家自討難堪。

“沈家的茶是不夠喝嗎?”時鞠單手負在身後,語氣淡淡,“需要來時府討茶喝?”

她抬眸看著沈媛,道:“若是沈大人真愛喝時府這盞茶,也不會等到今日才上門。”

母女倆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

沈媛跟時鞠對視,緩緩笑了,“時鞠啊,你這性子真適合都禦史一職。若不是當年我推你一把,你時府還能不能喝上熱茶都難說。”

她臉上是儒雅神色,連聲音都很是溫和,“多少年的事情了,你若是還過不去,我也是沒辦法。”

時鞠周身氣息就這麼冷了下來。

沈媛當了這麼多年的禮部尚書,又是長皇子的駙馬,滿朝上下敢跟她說難聽話的一隻手都能數過來。

她可不像李芸慶,更不是錢遇傾,把臉伸過去給人打。

“我今日上門所為何事你應該清楚,你若是有意商討,我們就進去說話,若是無意交談,我也不多停留。”

沈媛垂眸整理衣袖,“你我都是體麵人,又當著孩子的麵,何必把事情做絕呢?”

時鞠撚緊手指,直直地看著沈媛,“多大點事情?當年若不是因為你,我何至於險些入獄,我夫郎孕期若是沒受到驚嚇,我女兒便不會……”

時鞠突然頓了一瞬,才繼續說,“我當你是有苦衷,你卻將計就計推我下去。我若不是走了孤臣的路子,時府的熱茶是當真喝不上。”

當年的推卸責任跟不作為,現在到沈媛嘴裡卻成了對她的“幫助”?

十幾年前,剛入朝堂的時鞠比時清青澀多了,也比時清艱難的多。

那時候先皇年邁重病,新皇還未定下,朝局複雜。若不是時鞠孤注一擲,還真有可能被沈媛所累。

隻不過最後登基的新皇是現在的皇帝,沈媛是長皇子的妻主,這才維持表麵和諧,沒提過舊事而已。

“你還是過不去?”沈媛輕聲歎息,“當年我也身不由己。你若不是因此跟我生分,你我現在很有可能已經是親家,可至於有年前退婚那一出?”

時清聽到這兒沒忍住抬頭,好特麼一個甩鍋大師。

哪裡出土的盛世白蓮花?

“你要這麼不要臉麵,我就得教教你怎麼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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