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雪珍斷斷續續地說:“還是先從喜歡的東西開始吧……對,不如我送你個鏡頭吧?”
孟仕龍搖頭:“我跟你開玩笑的,你不用送我新年禮物。不是還要存錢辦電台嗎?”
尤雪珍不依:“要講公平,阿婆和你爸爸我都買了禮物,所以你也要有。”
他微微歎氣,幾分沒轍,心裡已經深知公平這兩個字對她而言的重要性,妥協說:“那謝謝老板了,不過不要送鏡頭,太貴了。”
“那……你還有其他什麼想要的?”
“其實沒有特彆想要什麼,隻要是你送的我都會喜歡。”
“騙人。”話題又繞回來,她耿耿於懷地提起香水,“香水你就沒噴。當然——我不是說你需要噴香水,絕對沒有這個意思!”
相反的,她覺得他身上有時候會沾上的油煙味聞久了反而很好聞,像冬夜街邊聞到的熱騰騰的食物香氣,讓人覺得很溫暖。
孟仕龍聽完她“控訴”後,忽然起身急匆匆跑進房間,再出來時多了一樣東西——那瓶潘海利根的狐狸香水,連包裝都完好。
她差點以為他要完璧歸趙,他卻說:“不是因為不喜歡才不噴的。上次袁婧說我噴的方法不對,後來我查了,好多說法,最後也不知道正確的噴法到底是什麼。”
“所以你就不噴了?”
“嗯。”他將香水遞到她手邊,“你都是怎麼噴的?”
尤雪珍哭笑不得,萬萬沒想到居然是這樣簡單的理由。
“這個確實沒有統一的規定啦,我覺得怎麼噴都可以……這是我平常自己慣用的噴法,你可以按這個來。”
她撥開蓋子,本來想往自己身上噴示範給他看。但她出門前已經噴過香水,再來一遍會太濃,等下見孟仕龍爸爸和阿婆會熏到他們吧……
“你過來一點,我幫你噴。”
她招手示意他走近,拉過他的手往他的腕骨噴了兩下,一邊指導著他去蹭耳朵後麵。
“我一般會先噴兩下手腕,然後在耳後塗開,噢除了腕骨,我自己比較心機的一個地方是我還噴手指尖。”
她又補著往指尖的位置噴了兩下,然後示意他抹開。
孟仕龍聽著她的指令搓手,姿勢非常標準,標準地就像是她剛才噴出來的是消毒酒精。
尤雪珍扶額:“不是這麼搓,要像抹營養油那樣抹開。”
他疑惑:“抹營養油?”
呃……忘了孟仕龍根本是不會做手部護理的人。
她直接上手示範,拇指和食指的指腹夾住他食指的指蓋,輕輕抹了抹:“像這樣。”
他的指甲修剪得很乾淨,指蓋上的月白像剛升上夜空大半的月亮,非常飽滿的形狀。
她不知不覺低頭仔細地觀察著他的指甲,而他低頭觀察著她,她太入神,過長的劉海垂下來,晃著自己的眼睛也沒在意。
他沒被她抓住的那隻手輕抬起,將那縷頭發撥到她的耳
後。
動作很輕,尤雪珍還沒反應過來他的觸碰,隻感覺到耳廓癢癢的,率先感知到了一股不同的香水味入侵她的耳後。
她慌張地抬頭,孟仕龍垂眼看著她:“頭發滑下來了。”
“哦哦……謝謝。”
她鬆開他的指尖,下意識又重複地撥了一遍自己頭發,然後發現,她耳後的氣味更重了——剛才塗抹著他的指尖,導致她的手指也沾染上了這個氣味。慢慢地,和她自己的香水味混合在一起。
“對了,還有這個地方也會噴一點。”尤雪珍這回虛虛地點了一下他的鎖骨,不敢再碰,“一般我就塗這幾個地方,但如果穿裙子的話我還會……”
她喋喋不休地說著,忽地戛然而止。
他追問:“還會怎麼?”
還會噴大腿。
她意識到後半句立刻刹車,轉口說:“沒什麼,穿裙子的話我還會噴一下膝蓋,像你穿褲子的話就不用了。”
最後她又在空氣裡噴了幾下,讓孟仕龍在空氣裡走來走去。
香味迅速裹住他。
尤雪珍不動聲色地輕輕吸氣,聞著他身上傳來的味道——
那是來自她挑選的香水。
縈繞著他的發絲、耳後、肩頸、鎖骨、腕骨、手指,還有一部分,也糾纏著她的指尖和耳後。
心頭湧上詭異的滿足感,她蓋上香水蓋子,慢吞吞說:“這個味道真的還蠻適合你,以後按這樣的方法噴就好了。”
他應聲說好。
“我不是勉強你啊,要是你真的不喜歡這個味道就算了。”
他迅速說:“喜歡。”
這簡單的兩個字聽上去似乎並不隻是在說香水。
尤雪珍結巴道:“那個……所以還是事先問過你喜歡什麼當作禮物送才好,不然總要擔心你是不是真的喜歡。”
本以為他這次也是一樣的態度,卻不料,他向她的方向微微湊近身體。
氣味變得更濃鬱了。
他問:“真的可以直接說我想要的禮物?”
“當然啊,我不是一直讓你直接說。”
“說了你就會給我?”
尤雪珍大言不慚:“對啊!”
她很相信孟仕龍不會獅子大開口,或者要什麼為難人的禮物。剛剛還貼心地說什麼都不要的人能提什麼過分的要求?
“這是你說的。”孟仕龍緊盯她不放,“那……明天跟我出去玩?”
尤雪珍想,看吧,他果然太好說話了。
“就這個啊?你說的也太糊弄了吧。這也算禮物?”
他緩慢地嗯了一聲,比剛才還要靠近。
“不是和朋友的那種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