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後半段修】(1 / 2)

風繼續吹 喪喪又浪浪 9555 字 8個月前

外麵不知何時下起了雨。

雨勢急驟,砸在地麵濺起一層蒸浮的水氣,灰而冷冽的色調。

盛悉風站在民政局門前的台階上,隔著雨水沿著屋簷流瀉而下的雨簾,俯瞰麵前空曠的廣場,隻有寥寥幾個行人撐著傘,腳步匆匆,最遠處,靠近馬路的地方是辦事中心的地麵停車位,她的車就停在那,走過去有三四百米的路。

風裹挾著雨絲飄進簷下,凍得人骨頭發顫,她沒瑟縮,敞著大衣扣子,閉眼深深吸一口氣,冰冷濕潤的空氣瞬間充溢鼻腔,直通天靈蓋,整個人都仿佛結出一層薄薄的冰。

很冷,但很爽。

她不由感歎:“啊,freedom!!!”

話音剛落,一道人影徑直從她身邊經過,走下台階步入狂亂的雨幕中,頭也不回。他幾乎瞬間被淋透了,腳下,灰撲撲的青石板磚被水光潤透,薄薄的積水倒映著他模糊的身形。

盛悉風看著他後背上連衣的帽子,直犯嘀咕:“有帽子不戴,耍酷上癮了吧。”

至於她呢,懷著一顆冷靜和平的心,絕無打算下去淋雨,她要等雨勢小些了再走。

江開步伐很大,不一會就穿越了整個空蕩蕩的廣場,來到儘頭的車位區。

打開車門坐進去的那一霎,不知是無意還是有意,他抬眼,目光穿越數百米的距離,落到她站立的身影上。

兩個人隔著飄搖的風雨遙遙對視,對方的麵貌完全是模糊的,但這一刻好像也不需要看清什麼,隻此一眼,已經足夠詮釋離彆的意義。

那其實是極為短暫的一眼,但像電影中加了慢動作的特效,無限延伸,衍生出無數紛亂的回憶,蜂擁而至。

等他坐進車裡,擋風玻璃後隻剩影影綽綽,徹底瞧不真切了,她彆開眼,不再看他,轉而看起更遠處的街景,樓廈的縫隙間,隱約可見一線茫茫江景。

“啪。”什麼東西落在她腳邊的動靜打斷她的放空。

定睛一看,是一把純黑的折疊傘。

台階下方,江開的車不知道什麼時候開過來的,他沒作停留,也沒看她,窗子已經升起一半,車輛也緩步啟動。

江開扔完傘就走,一直到他開到拐角處消失,後視鏡裡的人都沒彎腰撿傘。

愛要不要,他仁至義儘,懶得多管她的閒事,油門一轟,絕塵而去。

待再看不見江開的車,盛悉風頓時收起冷酷的表情,快速彎腰把傘撿起來,看架勢這雨一時半會還真停不了,她不想為了點沒人看見的自尊心,在這乾耗。

撿到手才想起點事,左右環顧,發現停車場入口的保安亭裡一個大叔正笑眼看她,儼然被她這種麵子裡子都要掙的行為給逗樂了。

盛悉風老臉一紅,尷尬地乾咳一聲,撐開傘匆匆逃離案發現場。

坐進車裡,她抽了紙巾,一邊胡亂擦掉臉上被風捎來的雨水,一邊從口袋裡翻出了兩本相疊在一起的證件。

剛才都沒來得及仔細看新領的離婚證。

兩本證件的外表幾乎一樣,紅底金字,國徽威嚴,隻有“結”和“離”字的區彆,內裡則大有不同,離婚證裡,隻剩下她一個人的照片和信息。

結婚證上,她和江開都一本正經,瞧不出親密,照片下方,是新打上的“作廢”戳記,鮮紅刺目。

直到旁邊的車位停進一輛車,打斷她的神思,她回神,快速給離婚證拍了張照片,發給鐘爾和寢室群。

駕車回到島灣十八號,屋子裡靜悄悄,江開剛才開的車也不在車庫,不知道去了哪。

她這趟回來是收拾東西,過去兩年時間,她敗家無數,這屋子裡全是她的東西,跟魔龍的藏寶洞似的,要真全部帶走,跟搬空也差不多,她隻能挑選著要緊的拿,剩下的就不要了,隨江開處置。

而且她也必須留東西在這,否則萬一哪天家裡人過來小坐,豈不是露餡。

期間她接到鐘爾的電話,鐘爾奇怪她怎麼拖了一天才離婚。

盛悉風平時跟鐘爾口無遮攔,但真到這種時候,還是打著馬虎眼,試圖糊弄過去。

誰知道鐘爾鬼精,三言兩語就聽出了破綻,而且充分肯定了這種杜絕浪費的行為:“算你聰明。”

掛掉電話,隨便收拾出一個行李箱,她帶上金毛。

家裡用的電子門,但也配套了鑰匙,為表明自己絕不會無故擅闖他人住宅,她煞費苦心找到自己那把從來不用的鑰匙,放到了他的車鑰匙櫥櫃裡。

放彆處他不一定發現,這裡他一定能看到。

站在門邊,她最後慢慢環視一圈這個她已經當做家的地方,熄燈,輕輕帶上了門。

接下去半年,她倒是能住學校寢室,但是金毛不方便住進去,所以她必須找個住處,結婚的時候,盛家給她的嫁妝裡麵包含了四套房子,兩套大平層,兩套彆墅,平時都空置著,定期叫人打掃。

其中三套都和熟人同小區,有一套甚至直接在爸媽家隔壁,當時盛家希望他們將那裡作為婚房,他們方便照看女兒。

盛悉風早早結婚本來就圖自由點,要是還住爸媽眼皮子底下,她結婚乾嘛?

但她又沒辦法直接表明那個意思,好在一直非常不屑傳統風俗的江開突然大男子主義發作,非說他又不是上門女婿,沒有住在女方家的房子裡的道理。

倒是無形中成全了她。

島灣十八號距離雙方父母家都不遠不近,是非常舒服的距離。

四套陪嫁房子裡,她唯一能住的那套位於新開發區,距離學校足有一個小時的路途,而且是高層,沒有獨立的院子,對養寵物的人來說比較麻煩,但也隻能暫時將就一下,等過了年,再尋個方便點的住處。

金毛到了新地方就開始發瘋,滿屋子亂竄,可勁撒歡,根本不知道自己從此是個沒爹的單親娃。

盛悉風就沒那麼高興了,看著眼前半陌生的新家,惆悵地歎了口氣,已經開始想念島灣十八號,甚至開始盤算,自己有沒有可能問江開把房子買下來。

結論是做夢。

她結婚的時候,盛家一分沒留江家給的彩禮,都給了她,但因為數額過大,幫她做了信托基金,而且她和江開離婚了,這筆錢還得再做打算,想辦法還給人家。

至於陪嫁,盛家沒有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的概念,並不打算借著陪嫁買斷女兒的繼承權,父母都健在,遠遠不到子女分財產的時候,給她的陪嫁更像一筆大額的零用錢,包括婚後也是定期每月給她零花錢。

她手頭的現錢不少,但想買島灣十八號這樣的頂級豪宅,還是天方夜譚。

現在不是傷春悲秋的時候,趙夢真和韓淩飛一會還要帶幾個朋友過來,慶賀她的喬遷之喜,她得出去買些吃的喝的招待客人。

她足足往家裡搬了十箱酒,幫忙的物業大叔也累得夠嗆,走前很不放心地叮囑她:“喝酒傷身哦小姑娘。”

盛悉風一邊存了今夜喝死拉倒的心,一邊乖乖點頭:“我是收藏用的。”

傍晚時分,兩位室友分彆帶上各的男友,另外還有兩個麵生的年輕男生。

“恭喜遷新居。”

“謝謝謝謝。”

趙夢真落在最後,朝那倆陌生男生努努下巴:“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盛悉風裝傻。

“紅色衛衣那個A大高材生,戴眼鏡的那個海歸直接空降企業高管,這是我和韓淩飛能接觸到最優質的資源了,姐們隻能幫你到這裡了。”

“……”

這兩個男生看著確實不錯,但要是那麼容易就能移情彆戀,她也不至於喜歡江開那麼多年,而且她從小在三個哥身邊長大,早已練就對男色的免疫力。

大家都是年輕人,互相介紹過後,場子很快就熱了起來。

盛悉風儘地主之誼,忙前忙後招呼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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