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視權?玩狗?
盛悉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喪偶式育狗兩年了,他幾時管過狗,好不容易回來了,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興致上來才逗狗玩兩下。
打死她都不信他對金毛有多深的感情,離婚後還念念不忘。
她有十足的理由懷疑,這個人又要出爾反爾,隻為了跟她作對。
“離婚協議裡可沒規定你有探視權。”她冷笑著提醒他。
“那離婚協議也沒規定我沒有探視權。”江開知道自己的要求唐突,也知道自己無理取鬨,隻是習慣使然,他下意識用那種不著調的態度跟盛悉風唱反調,而且他確實成功了,一時懟得她啞口無言。
她生氣了。
可他本意並不是想惹她生氣。
他隻是想陪自己的狗玩會。
金毛不懂他們之間的彎彎繞繞,反正它看到江開就很高興,歡天喜地撲進他懷裡。
盛悉風知道自己不該跟金毛計較什麼,它什麼都不懂,但這種時候哪有那麼多道理可講,她和江開處在對立麵,她當然不希望自己的隊友向對手釋放友好的信號。
“回來。”她看著金毛,語調冰冷。
江開撫著金毛,抬眼看到盛悉風的黑臉,非常確信她下一秒就會威脅金毛斷絕關係,他不懂,她為什麼這麼排斥他,連狗對他的感情都要乾涉。
“不是說做朋友嗎?”他反問,“這就是你所謂的朋友?”
盛悉風再反問:“你不是不願意嗎?”
江開:“我現在願意了。”
盛悉風:“可我不願意了。”
“那你願意什麼?”他醉歸醉,還記著這裡還有彆人,沒有明晃晃把那兩個字說出來,“我說的那種?”
這暗號隻有盛悉風聽得懂,她被這人的厚顏無恥所震撼,還沒緩過神來,就聽他繼續道:“抱歉,我也不願意了。”
“……”她是活活被他給氣笑的,強忍著把茶杯砸過去的衝動,質問道,“既然如此,你來這裡乾嘛?這是我的包廂。”
慣性思維下,江開差點脫口而出“夫妻共同財產”的說辭,臨到嘴邊才反應過來,他再也沒法拿那一套對付她。
這種認知讓他越發煩躁。
他寸步不讓,鐵了心要跟她搶金毛:“我又不找你,我找我兒子。”
方才在大廳的時候,顧忌著人多口雜,他們吵得很克製,這裡是盛悉風的場子,人儘皆知他們離了婚,二人吵得肆無忌憚。
包廂裡一時間刀光劍影,空氣裡全是硝-煙味。
韓旭峰到了這個場子才徹底相信盛悉風已經結婚,而且不但已經結婚,還把婚都給離了,不過此時不是他震驚的時候,這是他的會所,一個合格的商人絕不會坐視顧客在他的場子把矛盾鬨大。
他站起身,衝雙方舉起手,當和事老:“兩位都消消氣,賣我一個麵子,聽我說兩句,互退一步,如何?”
他先看盛悉風,“小狗雖然不是親生的孩子,但也是親人,他舍不得也是人之常情,何況狗狗是無辜的,分開以後可能再見男主人的機會很少了,那麼重情的動物,它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忘掉曾經的主人。說句難聽的,就那麼幾年生命,看一次少一次,有機會的話,還是可以滿足一下它的吧。”
盛悉風麵色仍然冷著,但沒有反駁。
韓旭峰又看江開:“她不想見到你的話,你可以把狗帶你包廂去玩一會啊,大不了提前說好時間,一小時也好,兩小時也好,但一定要準時送回來,大家都舒心,怎麼樣?”
確實是很中肯的建議,但江開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勁。
他還沒說話,盛悉風已經搶先說:“我不放心。”她現在對他極度不信任,怕他一會攜狗潛逃,“你要陪就在這裡陪,我給你半個小時。”
還不忘補充:“我是心疼金毛才同意的。”
江開心裡那點說不上來的不對勁,隨著她讓他留在這裡,悄無聲息地平靜了。
他請她放心:“我沒想跟你搶狗,就想陪它玩一會,不會打擾你們。”先禮後兵,“給我一小時,行嗎?半小時能乾嘛的。”
她不再言語。他便帶著金毛坐到無人的角落,輕聲細語逗它玩,K歌設備的音量將那點微弱的動靜完全掩蓋。
真的做到了“不打擾你們”。
可他的存在感太強了,盛悉風時不時被餘光吸引注意力,留意他的一舉一動,他給金毛順毛,跟它玩握手遊戲,給它拍照片。
金毛是易胖體質,她一直想辦法控製它的飲食、加強鍛煉,但他一直喂它吃東西。
他老搞溺愛那一套,她平時不允許金毛做的事,他從來不禁止,每次他回來一趟,金毛都會被他帶得很沒規矩,說過很多遍,但他老也改不了。
但她知道,他不是故意跟她作對,他從小在棍棒教育下長大,和父親關係生疏冷硬,所以下意識想通過孩子來補償自己童年的缺失。
她毫不懷疑,他如果真的有孩子,一定是個溺愛孩子的父親,比她的父親有過之而無不及。
更煩人的是,他頻頻抬眸,她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看些什麼,老懷疑他是不是在看她。
這導致她打牌有些心不在焉。
她到底是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江開,他就這麼坐在她視線可及的範圍內,她怎麼可能真的當他不存在,心如止水更是天方夜譚。
她心思不在牌上,滿腦子琢磨著怎麼把人弄走,時間剛好差不多過了一個小時,但她不想立刻喊停,這會顯得她時刻掐著表,一直在留意他。
她傾向於營造忘了他的存在的假象。
她的隊友趙夢真和韓旭峰心思也不在牌上,二人和好如初,窩在同一張椅子裡膩膩歪歪,是以他們這一隊從頭輸到尾。
對家二人樂得輕鬆,當然也懶得打斷三位散財童子。
“又輸了?”韓旭峰渾不在意地將趙夢真手中沒來得及出完的牌扔到桌上,然後發現對麵盛悉風手裡的牌更多,不由好笑,“你是不會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