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悉風算是徹底見識男人在這方麵的自尊心了,她跟他掰扯前任夫妻相處的分寸,他在這跟她計較次數,重點歪到外太空去。
誰還非得好好說話了。
她乾脆站起來,海拔高度的優勢能增加氣勢。
“你這個年紀,三次怎麼了,很厲害嗎?”
人家裡都是一夜七次郎。
三次,作者都不好意思寫。
“……”
總的來說,盛悉風在江開心目中的形象還是偏小白花的,而且他一直以來都算的上她半個哥,所以在她麵前,他會刻意規避少兒不宜的話題,一直到結婚才稍微鬆點口子,但說得很少,尺度也小,她每次的反應也都像是開不起玩笑。
他都沒想過她發起車來這麼生猛。
倒是他小看她了。
“我沒說我厲害。”他手掌撐著上身微微抬起,隔著光線昏昧看她,“而且你搞清楚是誰不行。非要彆人提醒你,你才能記起自己哭的有多慘嗎。”
“我一直給你擤鼻涕。”精準踩中盛公主麵子上的七寸。
這個事情確實非常丟臉,盛悉風拒絕回憶任何細節。
她今晚腦子非常靈活,隻尷尬了一會會,就找到突破點:“這麼嫌棄我,那你倒是彆老惦記當我炮友啊,你去找個不會哭的,不用麻煩你幫忙擦鼻涕的呀。”
伶牙俐齒如江開,難得叫她懟得啞口無言。
盛悉風趁勝追擊,她氣焰高漲,振振有詞:“反正我跟你沒有第四次,永遠沒有!你彆想了!”
說完,她不給他反駁的機會,手腳麻利地從大衣口袋裡拿出無線耳機戴上,順便把他給她的紅包全給他扔了回去。
一疊紅包跟天女散花似的灑落在他麵前,給她的退場營造了非常大氣的效果。
她躺了回去,被子從頭蓋到腳。
打烊。
拒絕交流。
江開讓她氣得不輕,也不想跟她說話了,他泄憤地一掀被子,把被麵上的紅包全倒到地上,其中兩個還剛好掉到金毛身上,它被吵醒,迷迷糊糊抬起頭看。
“睡吧兒子。”他安撫著摸摸它的頭,“爸爸給你的壓歲錢。”
*
盛悉風雖然成功和江開分床,並且大獲全勝,但睡沙發的體驗感一點也不好,她腰酸背痛,迷迷糊糊醒來好幾次,但始終找不到一個舒服的睡姿。
翻身的窸窣聲不斷挑撥江開的神經。他人困得半死,就是睡不著。
不知過了多久,他罵了聲“草”,從床上坐起來。
對著黑暗中沙發上那道一動不動的影子看了會,直到她又一次翻身,他終於妥協,衝她“欸”了聲。
沒反應。
不知道睡著了,還是故意不理。
他真想躺回去算了,但理智卻告訴他,他不可能睡得著。
他做不到放任她睡沙發,而自己舒舒服服睡床。
儘管他們明明都可以舒舒服服睡床,是她非要作。
從小到大,他就是忍不住要管她的閒事,哪怕她前一秒還把他氣得吐血。
幾乎從無例外。
唯一一次沒管是拿離婚證那次,他眼睜睜看著她在民政局那麼多雙眼睛的注視下,一個人默默蹲在地上撿垃圾,事實上就連那個垃圾桶也是為了幫她而踢翻的。
時至今日,這幅畫麵仍時不時在他腦海浮現。他每一次回想起,都覺得她很可憐。
不可抑製的心疼和自責。
下了床,走到她身邊,隔著被子拍拍她的肩膀:“你去床上睡。”
盛悉風被他吵醒,不耐煩地扭了一下身子,含糊著說:“彆吵。”
“叫你去床上睡還吵。”
擾人清夢,她脾氣上來:“不去不去!”
江開不跟她廢話,直接把人打橫抱起。
這下盛悉風真的醒了,她睜眼驚愕地看看他,等明白過來自己的處境,立刻揮舞著四肢,衝他嚷起來:“你乾什麼?!”
“我睡沙發。”江開知道她在擔心什麼,言簡意賅撇清了嫌疑。
盛悉風愣一下。
離婚後他對她的好,總讓她不知應該如何應對。
“不用……”她訥訥的,全然做不到像方才一樣跟他硬剛了,“我睡沙發就好。”
江開低頭看她,兩個人的視線在寂靜的空間裡晦澀地碰撞,他想到她拒絕的另一個理由,於是淡聲再做解釋:“你那半邊床金毛沒睡過,乾淨的。”
他不說,盛悉風都沒想到這一茬。
金毛畢竟是她的狗,她再嫌棄又能嫌棄到哪裡去。
她再想推脫,江開沒給她機會,已經俯身把她放到了床上。
那一下倆人靠得很近,呼吸交錯。
她整個人半靠在他懷裡,彼此身上都隻穿著單薄的睡衣,他手臂還沒來得及抽離,結實流暢的肌肉線條和溫熱的體溫都清晰傳遞到她背部和膝彎處。
還有鋪天蓋地的他的氣息,他沒洗澡,身上沒有沾染洗護用品的香氣,非常“原汁原味”。
他偶爾抽煙,但沒有太大的煙癮,隻有一點淡淡的在她接受範圍內的煙草味,除此之外,還有另一種抽象的味道,說不清具體的,總之會讓她想起夏日的海風和清爽的海鹽。
那是隻有在喜歡的人身上才能聞得出來的獨一無二的信息素。
說真的,她寧願他冷漠一點,這樣她的心才能乾乾脆脆的,不至於心軟,更不至於搖擺。
江開沒有多做停留,抽身,站直,整個過程都非常紳士,但接下來說的話不大紳士:“你在沙發上翻來翻去,吵得我睡都睡不著。”
“……”不管怎麼說,盛悉風很感謝他做這個補充,至少她能說服自己不去多想。
她望著他的背影走向沙發方向,身上睡沙發造成的酸痛尚未平息,某一個瞬間,她動過叫他留在床上睡覺的衝動。
但是最後還是把話給咽了回去。
接下去她就有點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