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開無奈:“他又不是不知道。”
二人左等右等,沒等到沈錫舟來,倒是等到了他的電話。
“忘記你倆了,已經快到家了。”
兩個男人心照不宣,江開輕輕挑眉:“多謝二哥。”
兄妹倆人一道出去,隻回家一個,想也知道挨罵的人是誰。
沈·為兄弟兩肋插刀·錫舟。
*
江開這一趟在申城一直待到來年。
暫彆賽道上的角逐,回歸生活,圍繞著親人閒坐和兒女情長,日子平靜而悠閒,唯獨和父親越發不對盤。
沈常沛架不住他的糖衣炮彈殷勤備至,漸漸恢複對他的熱情。
但盛拓對他的態度一直是默認,不反對,但也不鬆口,他來了客客氣氣招呼他,他不來也不惦記。
盛悉風覺得這個態度挺熟悉的:“像不像你以前的三不原則?”
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
江開:“……”
果然啊,男人最懂怎麼對付男人。
盛悉風雖然如是埋汰他,但是一直在明裡暗裡幫他說好話。
盛拓都不為所動。
終於,年關將至的某天晚飯,盛拓似是漫不經心地對她說:“過年了叫國慶來家裡吃飯吧。”
時隔半年,江開終於第一次受邀坐上盛家的餐桌,翁婿倆喝了很久的酒。
盛悉風感慨,愛與不愛的差彆真是明顯——她指的是沈錫舟和江開,這回沈錫舟還真吃了頭孢,沒法陪著喝,但他就不跟去年那樣走掉管自己看球賽,而是一直在旁邊作陪閒談。
真神奇,她差點害得這對連體嬰決裂。
好在他們現在又和好如初。
喝到最後,盛拓語重心長地看著江開:“你沒有第三次機會,知道嗎?”
“我一定會照顧好盛悉風。”江開鄭重地承諾,“請爸爸媽媽放心。”
他一廂情願喊了幾個月的爸爸,盛拓安靜良久,終是頷首:“嗯。”
“讓你父母家人抽個時間,兩家人坐下來好好談談。”
雖然鬆口,不過盛家仍未留江開過夜。
江開要盛悉風送他回家:“給你買了花,不小心送錯地址了。”
盛拓讓沈錫舟也開車一起去,一會載盛悉風回來,同時放狠話:“你這次要是還一個人回來,就不用回來了。”
沈·為兄弟兩肋插刀·錫舟:“……”
雞飛狗跳三人組去了島灣十八號。
盛悉風以為江開說的花就是一束,他之前在國外的時候,三天兩頭給她送花,她已經習以為常。
沒想到是一室。
客廳成了花的海洋,她都有點無從下腳:“你怎麼買這麼多?”
江開說:“慶祝咱爸重新接納我。”
到這裡他都人模人樣的,但沒過一會就原形畢露,趁她到處看、拍照之際,兩個男生一起打起了新電動遊戲,把她晾在旁邊。
盛悉風叫他們彆打了:“我快無聊死了。”
他們看都不看他,沈錫舟更是說:“無聊你先回去好了。”
“……”耐著性子又等了他們一會,她找沈錫舟要車鑰匙,“你今晚睡這吧,我走了。”
見她來真的,江開終於抬眸看她一眼:“你要不要玩?”
“我不玩,看不懂。”
沈錫舟說:“得了吧,她這個智商,玩石頭剪子布都不一定整得明白。”
“誰整不明白石頭剪刀布?”盛悉風怒,“你個狗眼看人低的。”
“行,那我們就跟你玩石頭剪刀布。”江開扔下遊戲機手柄站起來。
盛悉風蹙眉:“毛病,這有什麼好玩的。”
“玩點新鮮的。”江開說,“輸一次單腳跪,輸兩次雙腳跪,輸三次拜。”
沈錫舟來了興致,衝盛悉風勾勾指頭:“養了你這麼多年,也是時候給我嗑倆響頭了。”
盛悉風本來不想玩這種無聊的遊戲,被他一激,她也豁出去了:“行,你輸了彆耍賴。”
“哦豁。”江開隔岸觀火,甚至拿出手機錄像,“兄妹決一死戰。”
第一回合,盛悉風石頭,沈錫舟布,盛悉風單膝跪。
第二回合,盛悉風布,沈錫舟石頭,沈錫舟單膝跪。
第三回合,兩個人都出了剪子,打平,保持不動。
當兄妹倆都衝對方雙膝跪下的時候,這場對決達到白熱化程度。
“石頭剪刀嘩啦啦啦啦布!”
答案揭曉,盛悉風剪刀,沈錫舟石頭。
江開在一旁發出毫不留情的嘲笑。
“拜吧。”沈錫舟好整以暇地抄起胳膊。
這盛悉風能乾?
正要耍賴,江開把她拉了起來:“來,你贏了我,我們跟你就算兩清。輸了嘛,也便宜你一次性拜倆。”
這話讓兄妹倆都很不滿。
沈錫舟說:“你就是舍不得她磕頭。”
盛悉風說:“憑什麼你倆是一夥的?”
“你們兩個不要這麼難伺候。”江開說著把保持錄像的手機塞給沈錫舟,“幫忙錄著。”
盛悉風現在隻想證明自己的運氣,反正輸了她就耍賴,穩賺不賠。
開場不利,連輸兩局,她兩條腿全跪下了,而江開還完好無損地站著。
這個姿勢讓她非常不爽,迫不及待想把人拉下來。
正要出拳,江開突然說:“我下把出石頭。”
盛悉風展開一場頭腦風暴,他說出石頭,肯定是想騙她出布,但他肯定也能猜到她不會相信他。
所以他會出什麼,還真不好說。
她磨刀霍霍,迫不及待要把場子找回來:“彆跟我說你出什麼,光明正大來。”
“石頭剪刀嘩啦啦啦布。”
結果拳一出來,他還真是石頭,而她隨機出了個剪刀。
頭是不可能嗑的。
“……我不玩了!無聊!我要回家。”
“你怎麼這麼輸不起?”江開摁著她的肩膀,主動說,“剛才那次不算,行了吧?”
下一局開場前,他又說:“我真的出布。”
“能不能信我一次?”對上她懷疑的眼神,他都無奈了,啼笑皆非地低頭看著她,“我想輸一次就這麼難。”
“你反省一下自己的信譽問題。”
出拳的時候,盛悉風抱著【姑奶奶倒要看看你出的什麼幺蛾子】的心態,試探著出了剪子。
還真讓她贏了。
江開難得沒耍滑頭,輸了不知道在高興什麼,低頭笑看她。
不知道是不是盛悉風的錯覺,他看起來好像有點溫柔。
不等她多想,耳畔一聲“砰”,她循聲望去,隻見一團亮閃閃的彩色紙帶彈射到空中散開,被燈光反射一片碎光,然後洋洋灑灑地落下。
沈錫舟開了禮花筒。
與此同時,客廳音響播放音樂,是她最喜歡的《蒲公英的約定》,從前流行裝扮Q-Q空間,這首歌一直都是她的背景音樂。
他每次逛她空間都會聽到,或許他不會明白,她之所以喜歡這首歌,因為兵荒馬亂的青春時代裡,她從歌詞裡聽出太多自己和他的寫照,尤其那句“而我已經分不清,你是友情,還是錯過的愛情”,更是讓她的心澎湃如潮。
怔愣片刻,盛悉風忽然什麼都明白了。
餘光裡,江開的身影慢慢矮了下來。
他絞儘腦汁演了半個晚上,為的就是這一刻能夠輸給她。
——這是我在機場臨時買的,其實有更好、更大的鑽戒在訂做,本來打算等它做好,然後策劃一個浪漫的求婚儀式,但是我等不急了。
她回眸,對上單膝跪地的江開的溫柔笑眼,和他手上那枚熠熠生輝的全新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