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承軒不在,家裡就是林裴的天下了,阿姨在他家拿了十幾年的工資,看著林裴長大的,彆說他帶一個男人了,就算帶十七八個一起回來,她都不會說什麼。
“啪——”
林裴打開燈,順手脫下自己的外套,扔到一旁的臟衣簍裡,又從衣櫃裡取出一整套乾淨的睡衣,往周成森身上比了比,“唔,我的衣服你穿的話有些小,我爸的倒是合適,但是他有潔癖……你就將就將就吧。”
“哦,好的。”
周成森臉跟燙熟了皮的番茄似的,局促不安地接過那套睡衣,對折著掛在手臂上,眼睛下意識地看向身後昏暗的洗手間,“那那那那我是要去洗、洗、洗……?”
洗字說了半天,也沒說清楚一句利索的話。
他對林裴表現的親昵並不排斥,而且還有些喜歡,但是會不會太快了?
他們現在甚至連戀愛關係都不是呢。
“?”
林裴愣了愣,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哭笑不得地把浴巾砸了過去,“想什麼呢,你當然去樓下洗!等會兒阿姨就把客房收拾出來了!”
他們家房間不多,但客房還是有的。隻是平時很少會有人來做客,所以阿姨也就隔三差五打掃一下,現在隻要去鋪個被子,稍微布置一下就行。
發情期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來,他當然不可能讓周成森和自己睡一個房間了!
“啊,知道了。”
周成森被拒絕了也不惱,摸摸頭發,乖乖地抱起衣服走出門去。林裴一顆心剛放下來,就看他把臉扭過來,湊著那條門縫問,“樓下的洗手間在哪兒呢?”
“……下樓右手往裡直走就是。”
“那我去了。”
林裴聽到下樓的腳步聲,知道周成森這次是真的走了,他鬆了口氣。
一天沒回家,窗戶關得很緊沒怎麼通風,他走過去拉開百葉窗,又看到對麵漆黑一片的小陽台。
窗簾拉得很緊,屋內沒亮燈,什麼都看不見。
林裴在窗前站了很久,糾結了很久還是沒能放下心中的疑慮。
他給宋巡發了條消息。
[你現在在哪兒呢?]
叮咚一聲,文字顯示已送達。
但是許久沒有回音。
他聽到不久後樓下傳來輕輕的腳步聲,起初還有些模糊,後來靠得越來越近了,是周成森踩著拖鞋一步一步走上了樓梯。
林裴把窗戶關到隻剩通風用的一條縫,然後拉下窗簾,他的手指剛縮回口袋,周成森就推門走了進來。
他洗了個頭,短短的頭發被水浸潤了,服帖地趴在頭皮上,儘管被毛巾擦拭過一遍,但還是會有水珠凝著往下墜。
周成森穿著林裴給的藏藍色絲綢睡衣,手腕和腳腕上都露出了一節,暴露出的皮膚在冷風中被凍得青白,是被熱水泡過後依舊很難褪去的顏色。
他把毛巾掛在脖子上,正好堵住了緩緩往下滴的水珠。周成森垂下那雙沾濕的睫毛,像個渾身濕透的金毛犬,兩隻比林裴大上一圈的腳掌並攏地靠在一起。
這是第一次在林裴麵前展示這樣私密的形象,他不可避免地地有些害羞。
周成森輕聲問:“有吹風機嗎?”
林裴愣了半響,忽地收回目光回了聲‘有’,然後手忙腳亂地從抽屜裡把吹風機拿出來遞給他。
周成森擔心流下來的水珠會弄濕地板,很自覺地躲進臥室裡的洗手間吹頭發去了,打開開關之前還把門給嚴嚴實實地關上,免得發出太大的噪音。
他們家的衛生間用的是磨砂門的設計,林裴坐在床尾看過去,隻看到一團墨藍色的影子在門後飄動。
他看了一會兒,突然往後一倒,沉沉地躺在了床上。天花板的吊燈閃得晃眼,林裴抬起手背擋住,又忍不住摸了摸鼻子。
沒流血沒流血,這尊嚴總算保住了。
說起來,周成森確實是個帥哥。
啊,他這該死的顏控。但試問世人,誰能拒絕得了腹肌和胸肌的誘惑呢?
他不過是個平平無奇的lsp罷了。
果然緊急讓阿姨收拾出客房的決定是對的,他們倆要是獨處一室一晚上,那就不是周成森對他做什麼了,得反過來猜。
今天淋了一場不小的雨,即使在車上擦得半乾,回來後也及時換了衣服,但身上還是不太舒服。林裴硬是等周成森說了三四遍晚安、最後戀戀不舍地下了樓,他才趕緊鑽進浴室裡簡單地衝了個澡。
出來時,周成森的信息素味道已經被風衝得很淡。
是咖啡的氣味,帶著一點點的苦澀和醇美。
林裴在水池裡捧著冷水洗了十幾遍臉,才把腦子裡那點旖旎給衝淡了,剛吹好的頭發發尾不小心沾到微濕,他懶得再吹一遍,乾脆用毛巾草草地包著擦了擦,然後立馬鑽到了被窩裡。
今天真冷啊。
他下意識地看了眼窗外,清淡的月色透過縫隙折射到地板上,劃下一道道淺淺的直線痕跡。
周成森發來了信息,和他道了晚安。
林裴回了一個很可愛的表情包,把對話頁麵往下翻了翻,捉出了宋巡十分鐘前回的信息。
[在和朋友唱歌,怎麼了?]
一直在唱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