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利蒙輕哼一聲:“你在瞞著我,不想跟我說。不過你說得也對,魔法史的確很無聊。”他鋪開了麵前的書本,坎蒂絲驚訝地發現他竟然記了筆記。
“你那是什麼表情?”弗利蒙無語地望著她,“我記筆記很稀奇嗎?”
坎蒂絲乾巴巴道:“是有一點。我沒想到你居然還會學習。”
要不是現在正在上課,弗利蒙肯定會敲一下坎蒂絲的頭。
他憤憤不平道:“夠了坎蒂絲,我都說過了這學期我一定會發憤圖強!等著看我期末考試超過你吧!”
坎蒂絲認真點頭:“我拭目以待。”
弗利蒙又哼了一聲,低著頭繼續記筆記了。
坎蒂絲托起自己快掉下去的下巴,不得不說,雖然她在心裡接受了弗利蒙會認真上課——尤其是還是魔法史課這件可怕的事,但雙眼看見的衝擊力還是讓她感到震驚。
靠近萬聖節的時候,坎蒂絲終於把她思考許久才寫好的信寄了出去。
她特意去貓頭鷹棚選了學校的貓頭鷹寄信,怕的就是再次引起關注。
她很清楚她這段時間一直沒和裡德爾來往,突然又開始寄信的話,如果被人看見,隻會掀起更大的風波,所以她做得很小心。
裡德爾收到她的信的時候,哪怕他因為她避重就輕的說詞感到發自內心的不悅,但還是想要像她吐槽弗利蒙那樣吐槽她一句——啊,他都不知道她居然還能做出這麼謹慎的事。
一個格蘭芬多,在和他聯係的時候能想到那麼多細節,真是太令人意外了不是嗎?
裡德爾麵無表情地撕毀了麵前的羊皮紙,握著那根具有強大力量的紫衫木魔杖,輕輕動了動嘴唇,甚至都沒念出咒語,碎裂的羊皮紙就被燒毀了。
“無聲咒?”阿布拉克薩斯的聲音從後方響起,“才三年級你就已經掌握無聲咒了?”他說話的音量稍稍升高,但並不真的感到驚訝。
事實上,可能不管裡德爾
做出多麼出人意料的事情,他都會覺得理所當然。
“——聽說了嗎?”阿布斜靠到裡德爾的桌子邊,低聲說道,“格蘭芬多今年分進來的那個混血巨人——他的室友舉報他,說他在寢室裡養違禁動物。”
“違禁動物?”裡德爾稍稍有了興趣,靠在椅背上偏頭望著阿布拉克薩斯,“什麼違禁動物?”
“沒人知道。”馬爾福聳聳肩道,“我告訴你這個是因為,他雖然被舉報了,但最後並沒有因此被定罪。”他遺憾地說,“隻是被扣了點分。”
裡德爾挑了挑眉:“是因為鄧布利多從中斡旋麼。”
馬爾福怪異地笑了笑說:“不是。這正是我想對你說的——不是鄧布利多乾的,是貝爾。”
裡德爾眉頭一跳,但沒說話。
馬爾福繼續道:“坎蒂絲·貝爾說服了舉報魯伯·海格的學生,讓對方放棄了更換寢室的要求,繼續和那個混血巨人住在一起。”
裡德爾嘴角抿著,黑色的眼底一片暗色,看不出來在想些什麼。
馬爾福沉默了一會又道:“想不到她口才還挺好的不是嗎?她可真不愧是鄧布利多的寵兒,總是做一些符合老蜜蜂心思的事情——”
總是做一些符合老蜜蜂心思的事情——阿布拉克薩斯在暗示坎蒂絲為了鄧布利多而疏遠裡德爾的事,裡德爾怎麼可能聽不出來?
他微微眯眼望向馬爾福,兩人對視片刻,馬爾福白著臉站直了身子。
“抱歉,我說太多了。”他說完話就轉身朝他的床鋪走去,裡德爾注視著他的背影,等他躺上床拉上帷幔才緩緩收回視線。
這些純血世家的少爺小姐們,大多時候都會對他表現出足夠的尊重和不著痕跡地推崇。但在他們心底裡,短時間內,恐怕很難消除那對於他在孤兒院長大,有個寒酸童年的不屑。
不過沒關係。
他會讓他們不敢再懷有那份不屑的心的。
將目光再次移到桌麵上,那裡剛才放著一封信,被他撕碎燒毀了,現在連灰燼都沒剩下。
裡德爾緩緩抬起手,放到了桌麵上,慢慢握成了拳。
三年級的湯姆·裡德爾比去年高了不少。
他的麵部輪廓已經完全褪去了孩子的稚嫩,成長為具有成人吸
引力的少年了。
坎蒂絲獨自前往圖書館的時候,正好就碰到了這樣引人注目的他。
他對視線很敏感,在她盯著他看的時候,很快抬頭望了過來。
他手裡捧著一本書,瞧見她之後就迅速合上,漫不經心地走了過來。
今天她和他身邊都沒有其他人,也許他們能談談?
坎蒂絲這樣想著,沒有挪動步伐,就站在那等著他。
裡德爾黑色的眼睛注視著她,一步步縮短兩人之間的距離,圖書館裡不少人都發現了這兩位曾鬨過緋聞、後來又完全斷了來往的人在逐漸靠近,他們都屏息等著他們的對話,然而……
他們失望了。
什麼都沒有。
裡德爾麵不改色地從坎蒂絲身邊走了過去。
他唯一留下的,大概就一陣帶著他身上淡淡薄荷味的風。
坎蒂絲身子一僵,但很快恢複正常,她到圖書館借了幾本書,簽過字之後匆匆離去。
——什麼八卦都沒有啊?一群學生失望地收回目光,繼續看書了。
坎蒂絲心事重重地走出了圖書館。
她抱著書望向前方,裡德爾的背影那樣顯眼,她想忽視都難。
她下麵還有課,是變形課,大概還有二十分鐘上課,如果路況允許的話……她指的是,周圍沒有其他學生的話,或許他們可以簡單聊兩句。
但她還是失望了。
她跟著他往前走,沿路一直有不少學生,坎蒂絲有點著急了,她沒剩下多少時間了,腳下的步子也不自覺加快了。
然後她就跟著他走到了八樓。
這裡的學生終於不多了,可距離變形課教室也很遠了。
坎蒂絲懊惱地轉身想走,她隻剩下不到十分鐘時間趕去教室了,她不想遲到。
但在她轉身的一瞬間,前方一直和她保持著不遠不近距離的裡德爾突然停下腳步,望向了她。
坎蒂絲轉身的動作一頓,矛盾地看著他,他邁開步子,慢慢朝她走來,坎蒂絲抱緊了懷裡的書,也搞不清楚是為什麼,就是有點心虛外加緊張。
“你跟了我一路,不就是在等一個沒人的時候嗎?為什麼現在又要走了?”
裡德爾站定在她麵前,他大概整理過他的頭發了,劉海短了一些,她可以清晰地看見他修長的眉和
迷人的眼。
他這長相真的讓人很難冷靜思考,平靜對話。
坎蒂絲隻有轉開頭不看他的時候才能正常和他說話。
“二年級的變形課馬上就要上課了。”坎蒂絲抱著書說,“我沒多少時間了。”她抿抿唇,鼓起勇氣望向他的眼睛,試探性道,“或許我們可以下次再聊?”
下次再聊?
她說得可真輕巧啊。
開學近兩個月了,他們才有這麼一個機會,她還打算下次?
裡德爾冷冰冰地望著她,一步步將她逼到不得不靠著牆壁。
他在她略顯驚慌地注視下低聲道:“沒有下次了,貝爾小姐。你放心,我不會讓你錯過你敬愛的鄧布利多教授的課程的。”
他歪了歪頭,一點點垂下來,有那麼一瞬間,坎蒂絲覺得他要親她。
但是他沒有。
他的鼻尖挨著她的鼻尖,兩人的呼吸交織在一起,坎蒂絲幾乎都不敢喘氣了。
“從今天起我們不是朋友了。就這樣。”
他麵無表情地說完,突兀地撤開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他個子高,步子大,如果她不馬上拉住他的話,他肯定就會立刻消失在拐角處。
坎蒂絲一點都不懷疑,如果她這次讓他就這麼走了,他們之間就真的完了。
到時候彆說是朋友了,恐怕連點頭之交都做不成。
她根本不知道裡德爾對她做過什麼惡劣的事,又懷有怎樣醜陋的目的。在她看來,是她單方麵突然切斷了兩人的聯絡,是她顧左右而言他地不肯在寫給他的信裡道出真相,是她自私矯情地既想和他當朋友,又不想給鄧布利多教授惹麻煩。
她覺得她過分極了。
她這輩子可能都沒有這樣“惡劣”地對待過誰。
所以她抓住了他的手,那隻仍然係著她送給他的鏈繩的手。
看著他手腕上那條皮質的鏈繩,坎蒂絲心裡五味陳雜。
她咬唇沉默半晌,豁出了。
“對不起。”她幾步上去,盯著裡德爾黑色的雙眸道,“是我的錯。是我無故切斷了我們的聯絡,我還在信裡試圖隱瞞我那麼做的真正原因。你那麼聰明,肯定都猜到了吧?”
裡德爾一臉驚訝地望著她,好像沒料到她會說出來似的。
不得不說,他擅長演戲,裝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