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上前想和弗利蒙談談,弗利蒙卻紅著眼睛自己先跑了。
人們漸漸離開賽場,空下來的魁地奇球場裡很快就隻剩下她自己了。
仰頭看看天,太陽掛在那,金燦燦暖洋洋的,但坎蒂絲卻感覺不到一絲溫暖。
她摩挲了一下手臂,心事重
重地通過甬道離開賽場,剛走出甬道沒多遠,就看見了等在那裡的裡德爾。
他應該等了有一會兒了,肩膀上有幾片落葉,坎蒂絲無聲地走過去,替他把落葉摘掉。
裡德爾抬起頭,望著她說了句:“謝謝。”
坎蒂絲搖了搖頭,沉默地提著掃帚往前走,裡德爾忽然朝她伸出手,她愣了愣,不解地望著他,高她近一個頭的青年微微蹙眉,直接從她手裡拿過了飛天掃帚。
坎蒂絲一怔,低聲說了句“謝謝”,裡德爾微揚嘴角,站在陽光下注視著她說:“我們覺得,以我們的關係,似乎不必那麼客氣。”
坎蒂絲站在那沒說話,裡德爾語調放得很輕:“我以後不會再向你道謝了。”
坎蒂絲還在想弗利蒙的事,有點六神無主,她的視線落在裡德爾幫她提著掃帚的手上,因為手握著掃帚,他的手腕從校袍袖子裡露了出來,她十二歲時送他的手繩還好端端地戴在他手上,歲月更迭,他的個子在高,手腕也粗了一點,手繩都有些緊了。
坎蒂絲抿起嘴角,伸手摸了一下手繩說:“找個機會我再幫你重新編一條,它好像有點小了。”
裡德爾順勢掃了掃自己的手腕,低聲念了個咒語,手繩便變成了合適的長短:“不用麻煩,隻要一個咒語就可以了。”
坎蒂絲盯著尺寸變得剛好的手繩,仰起頭眯眼望著他說:“這樣看起來你可以戴著它一輩子了。”
裡德爾盯著她看了一會,才換了個語氣說:“心情好點了?”
坎蒂絲一怔,點了一下頭。
裡德爾沒說話,他一手提著掃帚,一手抽出魔杖,也不知用了什麼咒語,掃帚便自己飛走了。
“它會去它該去的地方,至於你。”他握住她的手,牽著她朝不遠處的大樹走,“跟我來。”
坎蒂絲被動地跟著他走到了粗壯的大樹邊,兩人背靠樹乾席地而坐,微風拂過麵頰,剛才激烈運動過後有些出汗的坎蒂絲感覺到一陣涼爽。
“你似乎並不完全是因為輸了比賽而心煩。”
裡德爾側坐在她旁邊,輪廓完美的側臉麵對著她,坎蒂絲看得有些出神。
“我想,這或許還和波特先生有關?”
他說的雖然隻他的猜測,但他一
點都不懷疑猜測的真實性就對了。
坎蒂絲前段時間的煩惱在此刻全都回到了心裡,她將視線從裡德爾臉上收回來,不安地拽了拽身上的魁地奇製服,坐在那一聲不吭。
裡德爾望著她金色的發頂,她低著頭,不敢麵對他,她根本不知道,她每次覺得委屈和煩惱的時候都會這樣逃避與他對視。
裡德爾安靜了許久,才再次開口說:“我們的關係讓波特先生和你疏遠了。”
事實被說中,坎蒂絲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她單手托腮望著遠處道:“你說得沒錯,他最近狀態很差,今天的比賽還出現了嚴重失誤,伍德隊長很生氣,弗利蒙現在心裡應該也很難受。”
“哦,那你不去勸勸他麼。”裡德爾閒閒地說。
坎蒂絲閉了閉眼道:“我不會去的。”她捏住了掉落在她身上的樹葉,一邊擺弄樹葉一邊說,“我現在去了隻會讓他更煩,更難堪。”她稍稍皺眉,“……那天在醫療翼,你也是在的,你應該很清楚在現在這種情形下,我更加應該遠離他,不然隻會越發糾纏不清。”
裡德爾靠在那不說話,但從他嘴角勾起的弧度不難看出,他對弗利蒙·波特這種自己沒本事獲得女孩芳心,隻會在彆的事情上顛三倒四的同性很不屑。
坎蒂絲懶得再提自己的事,她轉頭望著裡德爾,後者早在她轉頭之前收起了那副輕蔑的表情,一臉的雲淡風輕。
她極其看不慣他那副好像什麼都難不倒他,任何事都不能給他造成煩惱的樣子,有點生氣地說:“說說你吧。”
說說他?
裡德爾挑了挑眉,那表情好像在問:他的事有什麼好說的?
坎蒂絲盯著他看了好一會,才不冷不熱地說:“你忘了?我可沒忘。”她戳了一下他的肩膀道,“那天在鼻涕蟲俱樂部的聚會上,你是怎麼回答斯拉格霍恩教授的,你還記得嗎?”
裡德爾靠在樹乾上,微風吹動他額頭的碎發,他嗓音低沉,薄唇輕挑道:“這可是有點年代久遠了,你現在才問,我萬一要是忘記了,你是不是又會生氣?”
這話說得,好像她是個無理取鬨的人一樣。
坎蒂絲瞪了他一眼,煩躁地說:“你為什麼不坦白你是和我一起去
的?”她皺著眉,顯然很苦惱這個,那既然苦惱還能忍到今天才問,對她來說也是非常難得了。
或許是因為這份難得,裡德爾難得十分耐心地為她解釋了他那麼做的緣由。
“還記得被斯萊特林院隊開除的高爾嗎?”
“記得,怎麼了?”那都是去年的事兒了。
“你猜猜她為什麼會被開除?”裡德爾斜睨著她,一臉興致盎然。
坎蒂絲愣了愣,這件事她其實不太清楚過程,她和大部分人一樣隻知道是鄧布利多教授一手促成了這件事,但具體為什麼會被開除……
“為什麼?”不懂就問,坎蒂絲在這一點上還是很老實的。
裡德爾卻好像不那麼想直接告訴她,見他喜歡拐彎抹角的老毛病又犯了,坎蒂絲忍不住按住了他的肩膀,有點著急地問:“到底為什麼,快點說啊?”
她是真的很想知道,從她的表情和眼神就能看出來了。
裡德爾好整以暇地被她按著肩膀晃了好幾下,感覺懷裡的書都快要被晃出來的時候,他才抓住了她的手,不緊不慢地說:“因為有人舉報了高爾。”
坎蒂絲睜大眼睛道:“什麼?”
裡德爾莞爾一笑,那笑容俊美又儒雅,還略帶些喪喪的頹廢氣息,有一種貴族般的腐朽的美。
“有斯萊特林的學生交給了鄧布利多一段記憶……關於高爾在賽前和其他隊員商討著,一旦確定無法取得勝利,就要讓格蘭芬多的球員吃點苦頭——尤其是你。”他目光灼灼道,“迪佩特校長認為她的行為有違體育精神,所以開除了她。”
……
……
竟然會是這樣?
坎蒂絲震驚地愣在那,良久才僵硬地問:“斯萊特林的學生……交給了鄧布利多教授這段記憶?”她費解地望著他,“是誰?”
她實在想不出來,為什麼斯萊特林內部的學生會把這段記憶交給鄧布利多,讓鄧布利多來毀掉斯萊特林院隊的球員?這不是背叛自己的學院嗎?他們可是斯萊特林啊,又不是格蘭芬多,高爾那麼做他們恐怕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事後舉報呢?
裡德爾緩緩斂起了臉上的笑容,他靜靜地注視了她一會,道:“你說呢。”
坎蒂絲後知後覺地抓住了他的手
:“是你?!”
裡德爾略顯煩躁地轉開了頭,看起來他自己也很驚訝那個人會是他。
雖然他已經找到了替罪羊。
但那種事情做過之後就很難忘記了。
他當時到底是抽了什麼瘋才要那麼做呢?
是因為看見她真的被高爾給設計了,從掃帚上摔下去,遍體鱗傷了嗎?
為什麼他要真的在意她的遍體鱗傷呢?
又為什麼……他會在迷情劑裡聞到她身上的味道呢。
有很多問題,可能不單單是他自己搞不懂,鄧布利多大概也搞不懂,所以一開始的時候,他才會那樣懷疑這件事的真實性,懷疑他有什麼其他計劃。
“……所以你才那樣回答斯拉格霍恩,你不想讓他知道我們的關係。”坎蒂絲倒吸一口涼氣,緊緊抓著裡德爾毫無溫度的手,表情糾結道,“他一定一直在找泄露那件事的學生是誰,你擔心他發現是你。”
裡德爾不置可否,但也沒關係,坎蒂絲很清楚自己說對了。
她眼神複雜地望著裡德爾,有些內疚地從握著他的手換做揪著他的衣袖,看得他忍不住發笑。
“……我是不是搞砸了你的計劃?”坎蒂絲忐忑地望著他,“我……我把金色飛賊送給了你,當著那麼多人的麵!他肯定知道我們的關係了。”她懊惱地收回手抓著一頭金發,“我真是個白癡!我是不是給你帶來麻煩了?他肯定找你了對不對?你會不會有事?!”
她一連串的問題讓本來還在因此事煩惱的裡德爾奇異地平靜了下來。
他安靜地看了她好一會,才平靜地說:“沒關係。”
“沒關係?”坎蒂絲湛藍的眸子望著他,對他這樣輕描淡寫的答案感到很心酸。
他一定很為難吧?在她送出金色飛賊之前,也許學校裡會有他們在戀愛的傳聞,可那也僅僅隻是傳聞,斯拉格霍恩不見得聽到了,哪怕聽到了,也不見得會相信。
現在好了,一切都被她搞砸了,她是痛快了,可他卻惹了一身麻煩,他一定是因為她那次受了傷才把高爾的事情告訴鄧布利多教授的,他那麼做全都是為了她,可她給他帶來的是什麼呢?
是麻煩。
非常難以搞定的麻煩。
坎蒂絲不安地望著裡德爾,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