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魂怪好像得到了指令一樣,全都朝遠處飛去,原來負責看
守她的那一批也不例外。
她的牢門邊很快就乾乾淨淨了,連月光都變得更加明亮起來。
在那樣明亮的月光之下,有一個高挑的身影緩緩出現在她麵前,與她緊緊一門之隔。
是湯姆·裡德爾。
不,確切地說,是伏地魔。
他披著黑色的鬥篷,戴著兜帽,黑色的眼眸透過月光下的薄霧凝視著她,她臟兮兮地跌倒在那裡,與他的整潔高貴形成鮮明對比。
“我來救你了。”他悠長的,仿佛來自地獄一般的聲音說道。
坎蒂絲靠在那,一點反應都沒有,她就那麼直勾勾地看著他,好像要把他此刻的樣子印在腦子裡,免得再忘記一樣。
男人像是被這眼神感染了,他緩緩彎下腰,靠近她的臉,望進她湛藍的眼眸,低沉地說:“你想起我了嗎?”他陰柔的語調淺淺道“想起我們那些美好的過去了嗎?”
……美好的過去?
她和伏地魔的美好過去?
這真是本年度她聽到過最好笑的笑話。
感覺可笑,坎蒂絲就笑了起來,她笑得撕心裂肺,笑得人都咳了起來,她扶著牢門一點點站起來,攝魂怪就好像沒看見伏地魔的存在一樣,遠遠地待在一邊,那樣乖巧,好像看門狗。
坎蒂絲凝視著伏地魔完美無瑕的英俊臉龐,平複了劇烈的喘息之後,她沙啞地說:“不管我和你曾有過什麼樣的過去,那肯定都是些不美好的。你是怎麼覺得,像你這樣的人,會和我有什麼美好的過去的?”她伸出手,抓住了伏地魔的長袍一角,男人的眉眼在兜帽下微微凝滯,像是在不悅,又像是什麼都沒有。
“要不是我做不到,我早就和你同歸於儘了。”坎蒂絲啞著嗓子道,“你說你是來救我的?”她倏地鬆開他的衣角,後撤身子,拉開和他的距離,“可我從來沒想過要從這裡逃出去!”她大聲道,“更彆說是和你這樣的人!”
這話可真是足夠打擊人了。
坎蒂絲根本不知道,他在得到她被關進阿茲卡班的消息時有多麼憤怒與擔憂。
他放下了手上的一切事物,在仆從們不可思議的目光下來到了這裡,可他沒想到,他這樣的急切與擔憂,換來的卻是甚至還不如山穀那一夜的待遇。
她到底還是沒有想起一切。
他固執地認為,坎蒂絲可以這樣冷酷無情地對他說那些話,全都是因為她忘記了一切。
如果她想起來,如果她記起他們之間的美好——他們的情話,他們的吻,以及他們的纏綿時刻,那她的表現一定會不一樣的。
是的,一切都隻是因為她把過去給忘了,所以才會變成這樣。
伏地魔自以為他找到了事情的關鍵所在,他眼底泛起紅色的光,漸漸縈繞起巨大的執念。
他抽出了魔杖指著坎蒂絲,這是每個巫師都會有的動作,可他做起來卻有一種無與倫比的賞心悅目,以及——與悅目程度成正比的可怕。
坎蒂絲注視著那根人骨一樣的魔杖,臉色蒼白,卻奇異安定地道:“你想殺了我?”
她往前走了一步,好像準備迎接死亡一樣:“你終於要殺我了?”
她睜大眼睛望著牢門外的男人:“太好了,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雖然我不記得為什麼,但我似乎等這一天很久很久了。”她將身體貼在牢門上,讓他的魔杖抵著她的身體,她帶著一種難以言說的憧憬道,“也好……既然我沒辦法殺了你,那麼死在你的魔杖之下,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她凝望著他黑色的眼眸,似笑非笑道,“你所表現出來的……那種虛假扭曲的感情,是不是把你自己都感動了?那麼殺了在你心目中仿佛十分重要的我,是不是也會折磨到你?”她真的笑了起來,無比輕鬆道,“如果是這樣的話,快點殺了我吧,怎麼樣都行,用什麼方式都可以——殺了我吧!”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直接對伏地魔說——快點殺了我吧。
她不求饒,麵對危險的、比自己強大幾百倍的巫師,坎蒂絲視死如歸。
她站在那,他們難得距離這麼近,伏地魔注視著她,須臾之後,他輕聲對她說:“我不會殺你。”他拖長音調,說了讓她絕望的話語。
“——我要讓你記起一切。”
坎蒂絲愣住了,她驚恐地望著麵前的男人,再想閃躲已經來不及。
數不清的畫麵從腦海中飄過,它們像一部部電影一樣播放著,那樣極致,那樣精美,無處不透露著虛幻感,可坎蒂絲知道,那不是假的。
是真的。
一切都是真的。
那是她曾經經曆過的人生,那是她曾經愛過的人。
腦海中的一幕幕與眼前的人拚合在一起,曾經的裡德爾,如今的伏地魔,他們是那樣的相似,又是那樣的不同。
坎蒂絲到底還是想起了一切,在時隔十幾年之後。
她想起了那些“好”,當然也想起了那些“惡”。
她好像知道那串手繩的來曆了,也能解釋它為什麼充斥著黑魔法氣息了。
她猛地後退身子,倒在監牢之中,使勁地捶著胸口。
真正痛苦的時候,是沒辦法掉一滴眼淚的。
她的眼睛像乾涸的沙漠,她極力想要表達自己的憤怒與痛苦,卻沒有那個能力。
她使勁地喘息著,疼痛像跗骨的水蛭,一點點吸乾她的血,侵入她的身體,啃咬著她的骨肉。
她痛死了,痛不欲生,連呼吸都無法維持,隻能使勁地捶著胸口,好像這樣就能緩解她的痛苦一樣。
痛苦的不僅僅是她自己。
她那滅頂的悲傷也感染了始終注視著她的人。
那一刻伏地魔產生了一絲絲動搖。
也許他不該讓她想起一切。
也許,她對他冷漠刻骨的態度,並不是因為她忘掉了一切。
他大概要換一種說法了。
很大可能上——她還可以那麼冷靜理智地和他說話,指責他,傷害他,甚至侮辱他,還全都仰仗她失去了記憶。
當她想起一切之後,她甚至連一句話都不會跟他說了。
她生不如死。
坎蒂絲倒在了地麵上。
伏地魔再也忍耐不住,直接擊碎了牢門,走進了阿茲卡班的監牢之中。
在他進去的下一秒,弗利蒙和貝爾先生出現在了阿茲卡班的大門外,與他們一起來的還有巴蒂·克勞奇的人,以及偉大的阿不思·鄧布利多。
鄧布利多是第一個發現出事了的人。
他飛快地幻影移形過去,攝魂怪在伏地魔進入監牢中後得到釋放,它們像是見到了耗子的貓,朝站在大門外的人飛來。
巴蒂·克勞奇瞪著眼睛道:“把這些討厭的家夥趕走!誰來管管它們!你們平時是怎麼驅使它們的?!”
在平時,看守阿茲卡班的巫師是可以稍微驅使攝魂怪的。
但今天他們的招
數失效了。
在場的其他人不得不用守護神咒來保護自己,一道道白光將夜晚照如白晝,弗利蒙和貝爾先生也很快就發現了異常。
他們立刻幻影移形到了坎蒂絲所在的監牢,她穿著囚服倒在地上,靠在一個人懷裡。
她金色的發遮住了她毫無血色的臉,她在那人懷裡不斷顫抖著。
“裡德爾。”鄧布利多抽出魔杖,指著他說,“放開她。”
“是伏地魔!”巴蒂·克勞奇此刻也追了過來,當他看見抱著坎蒂絲的人是誰時就尖叫了起來,“他們真的有關係!波特夫人是個食死徒!伏地魔來救她了!發訊號!馬上發訊號!”
……
其實伏地魔真不該現在來。
鄧布利多好不容易把一切計劃都實施完整了,儘管巴蒂·克勞奇很不願意相信,卻還是拗不過他,準備來釋放坎蒂絲。
如果伏地魔不出現,坎蒂絲現在已經無罪釋放了。
但他出現了。
他來救坎蒂絲了,冒了非常大的危險。
麵對鄧布利多一行人,伏地魔沒有絲毫懼意。
他甚至笑了起來,將坎蒂絲拉起來抱在懷裡,微笑著對堵在門口的人說:“我不會再放開她了,鄧布利多。”他壓了壓嘴角道,“你以為今天的我還是十幾年前的我嗎?”他放開了笑聲,笑得高亢而冷酷,“我要帶她走,再也不讓她離開我的身邊。”
他說著話就要帶坎蒂絲幻影移形,但坎蒂絲在關鍵時刻推開了他。
她倒在地上,艱難地爬起來,努力朝鄧布利多的方向跑,弗利蒙往前跑過來想要接住她,他的手幾乎已經就在她眼前了,可坎蒂絲伸手去夠的時候,一道綠色的光打在他們之間,坎蒂絲知道,那是死咒。
是索命咒。
坎蒂絲倏地收回手,弗利蒙也不得不收回手,她不敢磨蹭,繼續往前跑,伏地魔大約是被激怒了,他盯著她朝另外一個男人跑去的背影,憤怒淹沒了他的理智,他根本做不到好聚好散了。
他揮動他的魔杖,一道道綠光朝弗利蒙掠去,弗利蒙在貝爾先生的幫助下躲過一道又一道,他們倆加起來,甚至都比不上還要兼顧鄧布利多的伏地魔,很快就毫無抵擋之力。
貝爾先生幾乎是眼睜睜看著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