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裡斯!”詹姆緊張地大吼出聲,他這才發現他又能說話了。
他緊張地望向伏地魔,憤怒地說:“你這個瘋子,你不配提起我父親!”
伏地魔微微偏頭,煩悶地轉開了視線,他修長如玉的手握著那跟人骨般的紫衫木魔杖,輕描淡寫地說:“我隻給你這一次機會,從我眼前消失,就是現在。”
詹姆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你要放了我?!”他不可置信地問。
伏地魔淡淡地闔了闔眼,在風雨中,他施放魔咒,他的親自出現使得鳳凰社的人完全無法再抵抗食死徒的攻擊,他們一個個從天空中墜落,如果不是彆的戰友用掃帚接住了他們,恐怕要死傷慘重。
在場的所有鳳凰社成員中,唯一沒有被伏地魔攻擊過的,就隻有——詹姆·波特。
“你……”詹姆咬著牙說,“你為什麼要放了我!?”他想起了他從小到大隻當做是謠言的那些話,他
極度難以置信地問,“……因為我的……母親!?”
在他說出“mother”這個單詞時,伏地魔一直毫無情緒的臉龐上凝結了幾分抑鬱。
他迅速轉回頭,盯著完全繼承了弗利蒙·波特外貌的詹姆·波特,他身上哪怕有一點像坎蒂絲,可能都會為他爭得一些憐憫,可是沒有。
他就像第二個弗利蒙·波特那樣,他的存在不斷提醒著他,坎蒂絲曾徹底離開了他,甚至於,在他們曾經編織的美好未來裡的那個孩子,也是她和彆人生下來的。
伏地魔以為自己不會再憤怒了。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那種錐心刺骨的疼痛。
但當他真的麵對坎蒂絲的兒子時,他才發現。
沒有。
他忘不了。
他習慣不了。
他永遠無法習慣,永遠無法忘記。
他慢慢笑了起來,笑容危險而可怖,他壓低了聲音,用隻有他們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yes.”他嘲弄地勾起嘴角,回答了詹姆的問題,“你說得沒錯。我赦免你——為你母親。”
foryoumother這個詞組可真是打破了詹姆最後的防線。
他像斷了線的風箏般從掃帚上墜落,伏地魔高高在上地注視著他像個渺小的雨點般一點點落向地麵,在他要墜入大海的那一刻,西裡斯·布萊克接住了他。
伏地魔淡漠地收回視線,冷酷地帶著所有人幻影移形,今天的戰役鳳凰社損失慘重,鄧布利多肯定會非常心疼。
這很好。
非常好。
可為什麼這麼好的事情,他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呢。
如同過去十幾年來的每一天般,他始終無法高興起來。
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體會過愉悅的心情了。
在某一天夜幕降臨的時候,他再次出現在了聖芒戈。
他孤獨地站在那張病床邊,凝望著緊閉雙眸的女孩,輕飄飄地說:“唯獨此刻,我感到高興。”
他擁有漫長的、無儘的生命。
他戰勝了死亡,可現如今,他卻不覺得那是一件多好的事情了。
無儘的生命在失去了她之後,變成了無儘的枷鎖。
有時他甚至想直接殺了坎蒂絲,然後再利用魂器複活她,這樣一來她就能蘇醒了吧?
可他找不到魂器。
他找不到他交給她保
管的那條手繩,這些年的搜尋下來,他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它被藏起來了。
至於藏在哪裡……
他隻能想到一個人。
鄧布利多。
該死的,無可救藥的鄧布利多。
1980年五月的一個午後。
在裡德爾府,伏地魔見到了斯內普,一位……混血的食死徒。
他告訴他一件事,讓他多年來沉寂冷漠的心沸騰了起來。
“擁有征服黑魔頭能量的人走近了……出生在一個曾三次擊敗黑魔頭的家庭……生於第七個月月末……黑魔頭標記他為勁敵,但是他擁有黑魔頭所不了解的能量……一個必須死在另一個手上,因為兩個人不能都活著,隻有一個生存下來……那個擁有征服黑魔頭能量的人將於第七個月結束時出生……”
這是西比爾·特裡勞妮的預言。
是斯內普在麵試霍格沃茨黑魔法防禦術教授時無意間聽到的。
他聽到一半就被人趕出了豬頭酒吧,經過深思熟慮之後,他決定將這個消息告訴黑魔王。
“雖然我不認為一個孩子能打敗您,但我想您還是會希望知道這個消息。西比爾·特裡勞妮是先知卡珊德拉·特裡勞妮的玄孫女,她的預言或許有一定的用處。您需要我為您做些什麼呢,大人?”
伏地魔坐在一張平平無奇的椅子上,輪廓完美的臉上流露出了幾絲輕蔑的笑。
就像斯內普說得那樣,他也不認為一個即將出生的嬰兒會是他的對手,但當他得知了那個七月末出生的孩子裡有一個叫哈利·波特的時候,他徹底無法平靜了。
“找到他,盧修斯。”他站在窗邊,透過天鵝絨窗簾的縫隙望著外麵的風景,低低沉沉地說,“我要那個孩子。”
擁有著鉑金色長發的盧修斯代替了他去世的父親阿布拉克薩斯,成為了伏地魔忠實的仆人。
他立刻應下了他的要求,但要找到那個孩子似乎有點難度。
鄧布利多顯然察覺了預言被發現的事情,已經把波特一家給藏了起來。
就像當年藏坎蒂絲那樣。
盧修斯將這個消息告訴伏地魔的時候,並不知道它會讓他的主人聯想到什麼過往。
他隻是明顯看見他沉下了臉,那張淩厲尊貴的臉上布滿了壓抑克製的痛楚。
“你可以暫停這項工作了,盧修斯。”良久良久,盧修斯聽見黑暗公爵一字一頓道,“我親自去找他們。”
盧修斯有些驚訝,但當然不會反對。
鄧布利多明顯感覺到事情變得棘手起來了。
他決定對詹姆一家的住所使用赤膽忠心咒,但在他想要讓自己做保密人的時候,西裡斯·布萊克說要取而代之。
他要求對方考慮清楚,並讓詹姆自己做決定,而詹姆最後的決定是,他相信他的朋友。
鄧布利多沒有多說什麼,如果那是詹姆的決定,他支持他。
他將曾經虧欠於坎蒂絲的尊重全都交給了他的兒子,可他總是覺得不安。
他總會有一種眼前的一切平靜都是假象的感覺。
那是錯覺嗎?
這個夜晚,鄧布利多沒有撤去聖芒戈的保護咒,但這保護咒也已經無法攔住伏地魔了。
時間越長,他就越強大,如今哪怕是鄧布利多,也無法再篤定地表明他和他誰更強大了。
鄧布利多站在坎蒂絲的病床邊,望著她低啞地說:“我不知道這次的決定是錯是對,坎蒂絲。”他茫然問道,“我總有一種感覺,讓詹姆自己選擇保密人,這究竟是對還是錯?”
他望向病床邊的窗戶,看著窗外的燈光:“快要到萬聖節了,也許度過了這個萬聖節,一切就會真正平靜下來了。”他握緊了手中的魔杖,遲疑著補充全了這件事,“我最近得到一個預言,預言中,有一個終將打敗黑魔頭的孩子將要出生,他會出生在一個曾三次對抗黑魔頭的家庭中,就在今年的七月末。那個孩子……被那個人認為是哈利。”他望向坎蒂絲,“你還記得嗎?詹姆曾告訴過你,哈利是他為他和莉莉的孩子,也是你的孫子取的名字。那個孩子出生在今年的七月三十一號,是符合預言的兩個孩子中的其中一個。”
他靠近了病床,彎下腰,在坎蒂絲的耳邊說:“那個人也得到了預言,他堅定地認為哈利就是預言裡那個孩子,我很抱歉我沒有保護好這個預言,我已經在儘力彌補這個過失,我想詹姆一家不會出事,雖然我一直感到不安。也許我需要你的支持,坎蒂絲,也許……隻有你能讓這份不安靜止。”
“那棟房子不會對你設防,也許有一天,你願意重新回到那裡。”
鄧布利多沒有得到她的任何回複。
夜幕下,坎蒂絲依舊閉著眼睛毫無動靜。
鄧布利多難掩失望,他在這裡又坐了很久很久才離開。
變故發生在1981年10月31的那天晚上。
萬聖節前夜。
黑色的修長身影出現在戈德裡克山穀一座房子前,裡麵正在其樂融融地準備慶祝萬聖節。
兜帽之下的男人邁開步子,無聲地潛入房間,誰也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但總歸不是做好事。
屋子裡的人在看見他的一瞬間就知道了。
詹姆擋在門前,保護著屋子裡的莉莉和哈利,他勇敢地握著魔杖對抗伏地魔——這個在萬聖節前夜找到他們家的可怕惡魔。
“這次我死都不會讓開。”詹姆握著魔杖的手堅定而勇敢,那份執著像極了他的母親。
他身上可算有點像他母親的地方了。
伏地魔為此欣悅了一些,他揚起嘴角,跟著揚起的還有魔杖。
詹姆幾乎立刻便被趕到了一邊,而下一秒,伏地魔進入了房間。
莉莉驚恐地睜大眼睛,她擋在哈利的嬰兒床前麵,顫抖的手握著魔杖。
“是那個孩子,對嗎。”伏地魔輕聲詢問,卻也不需要回答,他握著魔杖,一步步朝哈利的嬰兒床走去,莉莉在那一刻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隻要伏地魔有抬起魔杖的動作,她哪怕犧牲一切,也會保護她的孩子。
然而,也就在他抬起魔杖的一瞬間,另一個人出現在了這裡。
幻影移形的聲音響起,這棟坎蒂絲曾居住過的屬於波特家的房子,再次迎來了它曾經的主人。
那是個窈窕美麗的身影,她出現在莉莉麵前,擋在了哈利和伏地魔之間。
莉莉震驚地望著她,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是誰。
無數次,她跟隨詹姆去看望他的母親,她怎麼會不知道那是誰呢?
是坎蒂絲。
沒錯。
的確是坎蒂絲。
誰都沒看錯,那就是坎蒂絲。
包括伏地魔,他也沒看錯。
伏地魔幾乎立刻摘掉了他的兜帽,他總是平靜如水的臉上露出了不可思議的情緒,他黑色的眼眸中彙聚著震驚,他緊緊盯著眼前蒼白憔悴的女孩,她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