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不得其解。
哈利猶猶豫豫地說:“……我隻是覺得,我好像看見了……”
“看見了誰?”羅恩十分好奇。
哈利抿了抿唇,還是覺得這太奇怪了,他奶奶都死去十年了,那位年輕的鄧布利多教授怎麼會是她呢?
一定不是。
肯定隻是長得很像的兩個人而已。
哈利甩了甩頭,對羅恩說:“沒什麼。吃飯吧。”
羅恩一頭霧水,但注意力很快被豐盛的晚餐吸引走了。
教師席上,年輕的鄧布利多教授就坐在校長和魔藥課教授之間。
她能感覺到弗立維教授不斷朝她投來的視線,她慢慢將一直放在雙腿上的手拿到了桌子上,也不拿什麼東西吃,就那麼平平地放在那兒。
有心的人會發現,她手腕上戴著一條手繩,那是她全身上下唯一的裝飾品。
那條手繩是皮質的,編製著漂亮的花紋,花紋之中鑲嵌著一顆流光溢彩的綠色寶石。
當天晚上,哈利給父母寫信,寫信的途中,他看著等待的海德薇,思索著是否要把心裡的疑問告訴父母。
他想起父親每次看奶奶照片時憂傷懷念的表情,父親一定很希望可以再見奶奶一麵吧,畢竟那可是他的母親啊……哈利從小就生活在父母健全的家庭裡,哪怕他還是個孩子,也知道讓父親見到新的鄧布利多教授的話,肯定會觸景傷情,那麼……
還不如不讓他知道。
隻是兩個相似的人而已,世界那麼大,相似的人很多,他不該那麼大驚小怪,雖然……她們真的很像很像。
在信的末尾,哈利終究還是沒有提到他的新黑魔法防禦術教授的模樣,隻是簡單地說了一句——有位新的鄧布利多教授來教我們黑魔法防禦術,她是個非常優雅美麗的女巫,我很喜歡她,真期待她給我們上課。
和哈利一樣,也在寢室寫信的還有另外一個孩子。
德拉科·馬爾福掩去了自己被救世主拒絕的事,隻在信中吐槽著自己對霍格沃茨寢室環境的失望,以及——
“你們不知道多奇怪,鄧布利多的親戚不是死絕了嗎?怎麼會冒出另外一個鄧布利多教授?哦,要我說,那位教授的長相可真是太刺眼了,她的頭發——我真不想說,但爸爸
、媽媽,她的頭發顏色和我基本上一樣!愚蠢的高爾和克拉布居然還問我她是不是馬爾福家族和鄧布利多家族通婚生下的孩子,他們的腦子是被巨怪吃掉了嗎?哪怕世界毀滅,馬爾福也不會娶一個鄧布利多的!”
布雷斯·紮比尼在旁邊偷瞄了一眼他信上的內容,笑著說道:“也許是某個馬爾福嫁給了一個鄧布利多呢?”
“那可真是太有意思了,布雷斯,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家的掛毯上肯定會有一個洞,但它完整無缺,所以你覺得呢?”德拉科眯起灰藍色的眸子,意味深長地盯著布雷斯,布雷斯知道他這是要生氣了,他也不開玩笑了,聳聳肩就走了。
德拉科冷哼一聲,把信卷起來,讓氣派的金雕帶走了。
夜深人靜的時刻,霍格沃茨校長辦公室裡依舊燈火通明。
戴著黑色兜帽的女孩坐在沙發上,手裡捧著一杯果汁。
坐在她側麵的是弗立維教授,他總忍不住盯著她看,直到鄧布利多對他說話。
“這件事說來話長,菲力烏斯,但我希望你在時機成熟之前保持沉默。當然,過了今天可能會有更多的人發現端倪,但我希望至少不是此時此刻,至少不是從你這裡,至少那隻是一小部分人,並且其中絕不包括霍格沃茨的學生們。”鄧布利多站在辦公桌旁邊輕聲說著話。
弗立維立刻收回注視著女孩的目光,沉吟片刻道:“我知道了,那麼……”他瞥了一眼女孩,像看什麼神奇生物一樣,半晌才道,“我該怎麼稱呼她呢?”
女孩一直安靜地坐在那聽他們談話,沒插嘴的打算。
在弗立維問出這個問題之後,她才微微張口,塗著深梅子色口紅的雙唇讓她看上去更加成熟了一些,她不疾不徐,語氣和緩地說:“……您可以稱呼我安娜斯塔西婭,教授。”
弗立維喃喃念道:“安娜斯塔西婭……Anastasia……”
Anastasia——它在希臘語裡的意思是:複活。
riseagain.
死而複生。
依然是深夜。
裡德爾府。
看上去隨時會傾塌的老宅裡亮著一盞微弱的燭火。
燭火邊有一麵被封鎖了聲音的魔法鏡子,鏡子裡倒映著一張蒼白可怕的臉龐。
他沒有頭發,眼睛赤紅,鼻子凹陷,
隻有兩個鼻孔,嘴唇乾燥,整張臉與英俊不沾邊。
臉龐的主人抬手輕撫過麵頰上的變化,他掃了掃桌上放著的那枚戒指還有日記本,放下手拿起了日記本。
父親的骨,仆人的肉,仇人的血,成就了強大的骨血魔咒,將他從黑暗之中召喚回來。
仇人的血……來自於哈利·波特。要從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孩子身上拿點血實在不難,采用不怎麼極端的隱秘方式也很容易。
他該慶幸盧修斯是個忠實的仆人,辦事效率也非常高,在他出事之後很早就找到了他。
他回來了。
在兩年前就徹底回來了,擁有了這個全新的身體,但他從未流露出絲毫的風聲。
他不想讓鄧布利多知道這一切,他需要在他最缺乏防備的時候找到他想要的東西,可是兩年了,那個老家夥一如既往的戒備森嚴,沒人能從他手上拿走一丁點他要刻意藏起來的東西。
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他要用點其他辦法。
恰好,哈利·波特要入學了。
他想複活的那個人曾因這個孩子的生死而醒來,那這次她是否依然會因為他的生死而歸來?
她一定會的。
所以他故意泄露了破綻給鄧布利多。
他開始召集所有食死徒,他開始集會,重新開始過去的一切,讓鄧布利多產生危機感。
魔法部的人也對此有所察覺,可他們太喜歡自欺欺人,不願意承認他的歸來,依然活在浮華的和平之中。
不過這沒關係,他也不需要那群蠢貨的承認,他隻需要鄧布利多知道他回來了就行了。
他要用這種方式提醒著鄧布利多——快去想想吧,想想他是怎麼回來的,想想一個死人如何複生,然後你就會發現,你能救坎蒂絲。
坎蒂絲……
坎蒂絲……
修長蒼白泛著青色的手指將日記本緩緩翻開,飛快翻動的書頁中泛起金光,男人恐怖的、像蛇一樣的臉在金光之中一點點扭曲,他像是非常痛苦,又像是沒什麼感覺。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光芒消失之後,再次出現在鏡子裡的,是一張仿佛被火燒過般模糊的臉。
至少是一張相較於之前來說五官齊全的臉。
他緩緩活動了一下脖頸,看了看剩下的那枚戒
指,最終什麼也沒做,隻是將它戴在了手上。
他對相貌其實沒有太大要求。
早在很早之前,他就對那張來自於麻瓜父親的臉恨之入骨了。
他現在隻需要一張不那麼引起人矚目的臉,方便去做一些他想做的事。
那麼一張被火燒傷的臉,可要比一張近乎於蛇的臉正常多了。
其實他大可以用個忽略咒或者混淆咒,這一樣可以達到目的,但他也需要力量。
此刻的他已經很清楚,魂器的製作雖然可以讓他戰勝死亡,卻也分散走了他體內的力量。
當他收回了日記本上殘碎的靈魂時,那種靈魂融合的舒適感甚至超過了魔法扭曲的痛苦。
他還需要留下一個魂器以防萬一,維持他身體和容顏的不老,因為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可以達成目的,什麼時候才能見到那個他篤定一定可以再次見到的人,所以戒指暫時不能收回。
他會耐心等待的。
他會等的。
會等的。
天邊泛起亮光,太陽一點點升起來,天亮了。
伏地魔站起身,拖著長長的黑色巫師袍走到窗前,透過窗子朝外望去,裡德爾家的墓地就在不遠處。
他以為這會是和之前一樣毫無驚喜的一天。
直到夜幕降臨時,他收到了來自馬爾福莊園的信件。
霍格沃茨來了一位新教授。
安娜斯塔西婭·鄧布利多教授。
看信人的長眉微微蹙起,他捏著信的手力道極大,信很快就成為了紙團。
接著,紙團又再次被展開,男人在收回了一個魂器之後不那麼猙獰的麵孔上浮現出幾分複雜的懷念。
“安娜斯塔西婭……”
他指腹劃過信上提到的名字,再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那會是誰了。
她回來了。
如他的計劃一般,他稍露苗頭,鄧布利多就急不可耐地想要做點什麼。
很好。
這樣很好。
這代表著,他很快就可以見到她了。
伏地魔緩緩將信放到一邊,再次望進了那麵鏡子。
他的頭發變得和過去一樣了,黑色的碎發垂下來,遮住了大部分仿佛被燒傷般的臉。
他紅色的眼睛注視著鏡子,就那麼看著自己,然而看著看著,鏡子就被魔咒擊碎了。
她會是什麼樣子呢?
鄧布利多把她變成了什麼樣子?
又或者,她什麼也沒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