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蒂絲驚訝地望向鄧布利多,她以為他能做的隻是帶她來到這裡,但不給予其他的幫助,畢竟她要做的事實在瘋狂,如果被魔法界的其他人知道肯定會掀起軒然大波,作為鳳凰社的領導者,作為霍格沃茨的校長,作為平息這一切的最偉大的白巫師,他應該站在正義的一方一起討伐她,可最終……他還是站在了她這邊。
坎蒂絲眼睛一熱,差點掉了眼淚,鄧布利多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無聲地安撫著她。
尼可勒梅笑望著他們說:“事實上,我和我的妻子早已經對這冗長的生命毫無興趣了,我們隨時都準備著迎接死亡,但我們並沒有想過有一天會用魔法石來救伏地魔。”
坎蒂絲想說什麼,但尼可勒梅也不需要她說,他直言道:“不過我願意做這件事。我知道你肯定會很驚訝,孩子,雖然這是你所希望的,但你肯定也不理解我為什麼會同意。我想你今天來到這裡之前所想的是,至少努力一次,哪怕不會有結果,也沒
有遺憾了。”
坎蒂絲唇線緊抿,她臉色蒼白如紙,唇瓣卻十分紅潤,這樣極具差距的兩種顏色拚合起來,為她增添了許多詭異而病態的美感。
“我是個有冒險精神的人,阿不思一定沒告訴你這個對不對?”尼可勒梅笑著說,“救活伏地魔這件事聽起來很瘋狂,我也應該拒絕,但阿不思告訴了我你和伏地魔之間的事,他將你們之間的一切像講故事一樣告訴了我,我和我的妻子聽了很久,我們一直在思索為什麼你們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尼可勒梅的妻子溫聲說道:“相愛的兩個人不該以這樣的結果收場,我想一個那麼自負、那麼看重自身強大的人,他願意為了一個女孩而付出一切,甚至是生命,這樣的人也許並不像傳聞中那麼可憎與狹隘。”
“他該有個機會,我相信他如果可以重新活過來,會做出不同的選擇。”尼可勒梅挽著妻子的手臂說,“所以我答應你,孩子,我願意將魔法石交給你,讓你用它來救伏地魔,我們相信你的存在和陪伴可以讓他做出截然相反的選擇,未來的魔法界也絕不會再回到過去的水深火熱之中。”
坎蒂絲已經聽懵了。
事情來得太順利會讓她產生一種虛假的感覺。
她險些以為眼前的一切隻是幻覺,直到魔法石被她握在手中。
“我原本隻是希望借用。”坎蒂絲注視著魔法石輕聲道,“我甚至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打算,我已經想好了要將他安葬在哪裡……”
淚水掉落下來,正落在魔法石上麵,坎蒂絲仰頭望向尼可勒梅夫婦,勒梅先生說:“你已經得到它了,坎蒂絲,我和我的妻子將命不久矣,如果可能的話,我們希望在死之前可以參加你們的婚禮,或者至少,讓我們看到自己的選擇是沒有錯的。”
坎蒂絲不可能和裡德爾舉行婚禮。
至少不會是現在。
但讓他們看到他們的選擇沒錯,這件事並不難。
裡德爾從未想過自己還能有睜開眼的一天。
他這一生戰勝過死亡,也不止一次迎來過死亡,次數之多,讓他已經對此麻木了。
他緩緩坐了起來,感覺身體的力氣也比之前大了許多。
他微微皺眉,一點點握住了
拳,試著在心底裡念了個魔咒,那根陪伴他多年的紫衫木魔杖便到了他手中。
他黑色的眼眸中迸發出懾人的光彩,隨後茫然與無措籠罩了他,他抬眼望向前方,坎蒂絲坐在椅子上安靜地注視著躺在床上的他。
裡德爾好像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了。
他掀開被子下了床,幾個動作之下,幾乎沒有揮動魔杖,也沒念出咒語,一切便變成了他希望的樣子。
拉開的窗簾,明亮的房間,黑色的長袍,以及……靠近他的坎蒂絲。
“我這是在做夢麼。”他攬著坎蒂絲,坎蒂絲剛才還在椅子上,現在在他懷裡,這種力量重回體內的感覺讓他興奮的同時極度不安,“還是我已經死了,上了所謂的天堂?”他自嘲道,“我這樣的人拿到不是該下地獄才對嗎,人人都那麼說。”他將魔杖收進袖口,空出手輕撫過她的臉龐,她的臉盤柔軟、溫暖,是活著的感覺。
是活著的。
裡德爾微微一怔,輕聲道:“我不是在做夢,對吧。”他慢慢低下頭,近距離看著她湛藍的眼眸,以及她眼眸中倒映出的他的身影,壓低聲音說,“你救了我?”
他終於說到正題了。
坎蒂絲並沒抗拒他的擁抱,他可以再次醒過來抱著她,這不正是她想要的嗎?
她很快就回答了他的問題。
她的聲音清甜而柔和,像他們最初認識時那樣悅耳:“是的,我救了你。”她緩緩握住他放在她腰間的那隻手,將它一點點抬起來,讓他看得更清楚。
裡德爾蹙眉望去,他在他手指上看見了一枚戒指。
“那是……”
“是魔法石。”坎蒂絲說,“是尼可勒梅的魔法石,他將它做成了戒指。”她直接給出了最簡單直白的回答,“我請求鄧布利多教授帶我去見了尼可勒梅,並從他那裡拿到了魔法石,用它救活了你。在你沒有醒來的這段時間,我拜托鄧布利多教授幫我將那些本來就不屬於我的魔力還給了你。”
這一切真的很像在做夢。
不管是坎蒂絲對他的態度還是她說得那些話,都讓裡德爾一時回不過神來。
他幾乎是愣住了,這對他來說很少見,等他終於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幾乎是有些恐懼地推開她不斷
後退。
“你不是坎蒂絲,你是誰?”裡德爾銳利的眸子眯了起來,語氣裡充滿了危險,“你想騙我?這是什麼地方,你到底想乾什麼?”
坎蒂絲倒是沒想到他會是這種反應。
但也可以理解。
畢竟他們之前走到那種地步,誰能想到他還能醒過來,還能聽見她說那樣的話呢。
坎蒂絲並不著急回答。
她回到了椅子上,安安穩穩地坐下,沉默一會才說:“你還會做以前那些事嗎?”
她並沒回答裡德爾的幾個問題,但她此刻的表現已經算是回答了。
裡德爾慢慢站直了身子,他雙臂垂在身側,麵無表情地看了她許久才說:“你應該已經得到了答案,否則你不會做出現在的選擇。”
坎蒂絲聞言微微偏了偏頭。
她靠到椅背上,雙手扶著椅子扶手,壓抑而輕微地說:“是的,我的確得到了答案,但哪怕我對任何人都說得十分篤定,麵對你時卻依然無法心安。”她換了個語氣,側頭睨著他說,“你還會做以前那些事嗎?正麵回答我。”
她就是她。
不是任何人假扮的她,不是複方湯劑。
裡德爾慢慢朝前走了幾步。
他的視線落在她身上,一寸一寸地打量著她,好像要將她刻進腦子裡似的。
許久許久,他才緩慢開口說:“也許不會。”略頓,他望著她說,“但前提是,你得答應我一個要求。”
他應該是有些緊張的,說到這裡就轉開了視線,他用飛來咒拿回了自己的魔杖,好像隻有這樣握著它的時候,他才會更有自信。魔力失而複得的那種慌張和滿足感,難以用言語來形容。
“如果你能一直陪在我身邊,或許我就不會再做以前那些事。”
他握著魔杖許久才說出這樣一句話,他以為自己會被毫不猶豫地拒絕,或者被臭罵一頓,但不是的。
他預想當中的一切都沒有發生,他驚訝地望向坐在椅子的女孩,她依然年輕美麗,一頭金發像金色的暖陽鋪滿了她全身,讓她看上去像在閃閃發光的聖潔女神。
“你為什麼不說話。”裡德爾有種說不出來的緊張,他皺眉往前走了幾步,逼近了端坐在椅子上的女神,微微屏住呼吸道,“你可以拒絕我
,但我希望你仔細思考這件事,如果你答應我,陪在我身邊直到永遠,那麼你就可以時時刻刻看守著我,確保我沒有再做以前那些事,這樣你才能安心不是嗎?我當然也可以假意答應你,不對你提出任何要求,但你就真的能夠百分百信任我嗎?”
他在試著說服她,說服她做那些她本就打算好了要做的事。
這種情形讓坎蒂絲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笑得那麼輕鬆愜意,笑得那麼明媚動人,笑得讓讓裡德爾恍惚以為自己回到了數十年前。
他怔了怔,不自覺地抬手撫過她的臉頰,兩人一站一坐,站著的男人親昵地靠近她,坐著的女孩仰頭注視著他深邃的眼眸,輕柔卻認真地說:“我會陪著你的。”
裡德爾驚呆了,他的手停滯在她臉邊,不可思議道:“你說什麼?”
“我說我會陪著你。”坎蒂絲不但重複了一次她的話,甚至還說,“我會一直陪著你,守著你不讓你再犯錯,我會逼著你做一個好人,當然我知道你可能做不到,但我希望你至少會有一些正常人的行為,哪怕你不去贖罪。我不會讓你再重蹈覆轍,這是我對所有人的承諾。我不期待你成為一個對魔法界有益的人,但至少不會再讓你害人。”
“你瘋了。”裡德爾緊盯著她不斷開合的紅唇,將她的每一個單詞都聽得很清楚,卻不敢相信,“你真的瘋了。”他站直了身子,連續後撤好幾步,自嘲地笑著說,“你答應了我?你會陪著我?如果不是你瘋了,那就是我瘋了。”
“沒有人發瘋。”坎蒂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鎏金色的長裙散落在地麵上,她緩緩朝他踱步而來,像移動的太陽,一如當年在霍格沃茨,她的每次出現都讓他心情雀躍。
“希望你可以信守承諾。”坎蒂絲走到了他麵前,仰望著他英俊如畫的臉龐,平靜地說,“因為這是我們之間最後一次機會了,湯姆。”
坎蒂絲已經很多年很多年沒有叫過他的名字了。
一時之間,諸多回憶湧入裡德爾的腦海,他感覺眼眶發熱,慌張地抬起下巴不想讓眼淚流出來,但一切早已無法阻擋。
這是坎蒂絲第一次見到他哭嗎?
當然不是。
可這是她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