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幻境的那一刻, 雪筱腳下一軟, 就著山坡滾了下去。被困在幻境中的身體短時間內沒適應外界, 加上剛才與趙生精神力的一戰有所損耗。
她現在半點力氣都沒了, 任由自己滾下山坡後躺在地麵。
外界是繁星滿天的夜晚,星星們朝她眨著眼, 似好奇地打量著這個剛從山上滾下來的狼狽人兒。
雪筱極度虛弱時,又看見了籠罩在她周遭的那一圈溫暖火光。
驅散了寒冷,讓她感到安心。
雪筱連動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看見這光罩時眼中劃過笑意,無所顧忌地合上沉重的眼皮。
係統曾經問過這保護她的心火哪來的。
答案是洛清風給的。
互表心意的那天晚上細雨紛紛, 窗上滿是雨痕, 車內卻是曖昧火熱。兩人耳鬢廝磨時,她實在好奇, 問他當初到底是怎麼找到自己的。
洛清風溫柔地吻在她的眉眼, 低聲說著:“在我心底,有一顆永不熄滅的火種。”
“我把它給了你。”
“無論你在哪, 我都能找到你。”
雪筱常想, 他還沒找到自己,是找不到, 還是不想找了。
星光滿天,叢林中異化的野獸們尋到食物的氣息前來,夜色中一雙雙綠幽幽的眼睛朝雪筱靠近。
被感染的狼群目露凶光,一步步將獵物圍攏,嘴裡嗚咽發出警告的低吼, 越是靠近雪筱,狼群表現的越發焦躁。
籠罩在雪筱周圍的火光雖弱,卻震懾著它們不敢衝上去咬斷獵物的脖子分食。
有車燈在林間閃爍,頭狼動了動耳朵,轉身朝發出車燈的方向看去。
槍聲和響亮的口哨聲響起,狼群發出怒吼,在敵人的攻擊下四散逃去。
一輛悍馬車在周圍轉了一圈,確保狼群離去,也不見喪屍蹤跡後才停下。
車門打開,從上邊下來一名穿著迷彩服的男人。腳上長靴踩地,步伐輕慢地朝被火光罩住的人走去。
陳賽繞著雪筱看了一圈,想不明白這姑娘哪來的,試圖伸手把人撈起來時,卻被那灼熱的光罩給勸退了。
他沒法,隻好在旁邊站著,想了想,又叫了她兩聲:“醒醒。”
沒有回應。
陳賽嘿了聲,覺得有意思。他打著手電朝後方走去,看見山坡的滑痕,路上壓倒的草木等,確定這姑娘是從上邊滾下來的。
他不敢走太遠,便在附近點了幾處小篝火,防止狼群再來,最後回了車上。
夜還長,但總會過去。
朝陽初現,火紅的太陽從天際升起,霞光灑滿大地,襯得微弱的火光越發稀薄。草木花葉上垂掛著晶瑩的露珠,搖搖欲墜。
陳賽睡醒後,下車將早已熄滅的篝火處理掉,接露水洗了個臉,回去又給車上的另一個小家夥洗了洗。
他見雪筱還沒醒,也不著急,熟練的找來工具燒火煮水泡麵。
等快要好後,陳賽把後車門打開,說:“滾滾,起來吃飯。”
睡在車椅上的小男孩長得白淨胖乎,可可愛愛。他揉著眼睛,朝男人張開手。陳賽抱他下車時,陳滾滾笑得開心極了。
下車後的男孩邁著小短腿跑到火架前,剛要坐下,又看見邊上躺著的雪筱,有些害怕地往後推了兩步。
“這是誰呀?”陳滾滾奶聲奶氣地問道。
“不用管。”陳賽摸著他的頭,讓他在旁坐下吃麵。
陳滾滾話多,邊吃邊看雪筱,又問陳賽:“是媽媽嗎?”
“不是。”陳賽沒好氣道,“跟你說多少次了,不能見著女的就問是不是你媽,要是你媽媽的話我肯定第一時間告訴你。”
“那她是誰呀?”被訓後,陳滾滾委屈巴拉地問,“不是我媽媽,那就是彆的小朋友的媽媽嗎?”
陳賽眼角輕抽:“人家不一定當媽了,你吃麵!彆問!”
陳滾滾吃了兩口,又不甘心地問:“為什麼不能是我媽媽呀?”
陳賽:“你老子不喜歡就不能是!”
陳滾滾:“……”
小孩老實了。
吃完麵後,在陳賽收拾東西時,陳滾滾不老實地過去試圖碰雪筱。陳賽無意間瞥見他把手伸過去,嚇得心臟都要停了。
那光罩的灼熱度他都承受不住,換這小屁孩還得了!
“陳滾滾!”陳賽怒喝一聲,飛身回去試圖把人拽走,卻見陳滾滾一巴掌拍在女人臉上。
雪筱眼皮微動,覺得耳邊有些吵鬨,緩緩睜開了眼。
拎起陳滾滾正要訓人的陳賽:“……”
這臭小子怎麼沒事?陳賽納悶一瞬後才發現,那光罩已經不見了。
雪筱睜眼,就看見被提著衣領懸在空中的陳滾滾,男孩明亮乾淨的眼正好奇地看著她。
“爸,她醒啦!”陳滾滾得意地朝陳賽看去,“我叫醒的!”
陳賽把他放下,皺眉看著雪筱。
雪筱恍惚兩秒後,默默坐起身來,眨巴著眼看向兩人。
無言對視一會後,陳賽說:“餓不?”
雪筱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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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後。
雪筱吃完熱乎乎的泡麵,又啃著蘋果坐在陳賽的車上,離開那片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