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也不是第一次經曆這種事情,習慣了倒是不覺得凶險。”於景渡淡淡道。
皇帝聞言歎了口氣,“當年你被刺殺一事,朕已經著人去查了。”
於景渡一怔,恰到好處地流露出了幾分驚訝,驚訝過後又表露出了一點感動。
皇帝將他這神情看在眼裡,心中十分欣慰,“有些人,你待他好一點,他都能記著。有些人,你將他捧到了天上,他卻恨不得反將你踩在腳下。”
於景渡心中冷笑,自然知道皇帝為何忽然要去查當年的事情。
因為對方心裡一直知道那是誰做的,過去那人沒有觸怒他時,他便可以視而不見。
如今那人觸怒了他,他倒是想起了要秋後算賬。
歸根結底,在自己這位好父皇的眼裡,皇帝的權威是比親兒子的命還要重要的。
若非太子屯私兵觸怒了他,於景渡被刺殺一事隻怕到最後都不會有個說法。
“父皇……”於景渡略一低頭,沒再說什麼,隻表現得有點委屈。
皇帝見他如此,心中越發柔軟,朝他溫和一笑,“快過年了,這幾日京城熱鬨得很,你從前不怎麼回京城,都不曾見過這些。你如今身子也恢複了,多去京城轉轉,也可多結交一些朋友。”
“兒臣不大討人喜歡,恐怕沒什麼人願意和兒臣交朋友。”於景渡道。
“怎麼會呢?”皇帝道,“對了,朕倒是想起來那容家的小公子還在你王府裡住著吧?”
“是。”於景渡道。
“如今……”皇帝目光一黯,沒朝於景渡提私兵營的事情,轉而道:“容家這父子此番也算是立了功,先前是教他們受委屈了。你既與他們也認識了,此番代朕好好賞賜一番。”
於景渡麵上沒什麼波動,“要放他們回府嗎?”
“再等等吧,等開春豫州的事情落定了再讓他們回去。”皇帝道。
眼下快過年了,他不想讓太子有所覺察。
尤其太子先前給豫州去的那封信,說明對方已經有警覺了。
這個時候把容家父子放了,太子說不定會有所動作。
為了避免節外生枝,隻能繼續讓他們委</p>屈委屈。
“左右他們是住在王府,又是因為你才經曆這些,你若是無事可以替朕安撫他們一二,免得讓容家父子覺得受了委屈。”皇帝道:“朕看容家那小公子是個性子好的,從前又是季修年的得意門生,你倒是可以與他結交。”
於景渡麵上依舊沒什麼情緒,“兒臣是個粗人,與容小公子那種嬌貴的讀書人吃不到一個碗裡。”
“你不試試又怎麼知道?”皇帝道,“明明先前還說過喜歡讀書人呢,如今讓你結交,倒是又不樂意了?”
他其實倒也不是著意讓於景渡一定要結交容灼,而是希望於景渡能改改獨來獨往的性子。
畢竟太子出了這樣的事情,他不可能繼續容忍。
那麼未來,他要考慮的事情就是這太子之位的人選了……
他這個三兒子哪裡都好,就是人脈不行。
若將來要立他做太子,總得要讓眾人信服才行。
所以眼下讓於景渡多與人走動走動,是很有必要的。
“兒臣不……”記
“不許再推脫。”皇帝佯裝冷下了臉,“此事就這麼定了。”
於景渡聞言隻能不情不願地領了命。
回到福安宮之後,於景渡看起來心情極好,路過院子裡時還隨手折了一枝紅梅插到了琉璃花瓶裡。
那花瓶在福安宮擺了許久,除了他昏迷時皇帝讓人插過花之外,裡頭隻插過容灼命信使捎來的紅梅。所以今日宮人見他往裡頭插了花,都頗為驚訝。
“幫本王找一身便服,本王要出宮一趟。”於景渡吩咐道。
“殿下要去哪兒?”黎鋒問。
“回王府。”他說著看了一眼宮人找出來的玄色外袍,又道:“換一身。”
沒多時,宮人又取了一件靛色的出來,他依舊不大滿意。
宮人有些茫然,顯然沒明白宴王殿下究竟是哪裡不滿意,平時不都是穿這些衣服嗎?
倒是黎鋒聯想到他說要回王府,忽然福至心靈地道:“殿下要去見客人,換身鮮亮些的來。”
宮人聞言忙去找了身天青色的袍子,於景渡這才稍稍滿意了些。
黎鋒在一旁看著,很有眼力見地提醒宮人去將陛下新賞的玉帶也取了出來。
“殿下的發冠要不要也換個新的?”黎鋒問。
“嗯。”於景渡淡淡應道。
宮人忙取了皇帝新賞的發冠,以及內侍司前些日子送來的發冠。
因為於景渡這人素來不在意這些,所以宮人都估摸著他的喜好,平日裡隻用樣式最簡潔的,那些稍微複雜一些,或者鑲了各種珠子的,則都被壓在了箱底。
今日黎鋒一見,才發現他們殿下的發冠還真是不少。
“隨便吧。”於景渡道。
宮人聞言便挑了一頂鑲著紅寶石的發冠,打算幫他戴上。
“嘖。”於景渡一擰眉</p>,“青色袍子配紅寶石發冠,俗不俗?”
他說罷指了指那頂白玉鑲金的發冠道:“這個吧。”
黎鋒:……
他們家殿下這會兒看著可真像要開屏的花孔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