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裡說著沒那麼嬌貴,但泡完腳之後,便凍得慌不迭鑽進了被窩。
於景渡任勞任怨幫他將洗腳水倒了,自己又去洗漱了一番,這才回來。
“太冷了。”容灼窩在被子裡隻露出了個腦袋,“被子裡都是冰的。”
於景渡掀開被子一角進去,“下回我先給少東家暖好被窩,少東家再進來。”
容灼被他揶揄得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忍不住往他身邊湊了湊。
於景渡是個習武之人,冬天裡身上就像個火爐一般,不似容灼那般怕冷。
“還冷嗎?”於景渡問他。
“好點了。”容灼翻了個身,兩隻腳摸索著放到了於景渡的腳踝間取暖。
於景渡聽他說話時牙齒都有些打顫,索性將人攬在了懷裡。
容灼身量小,被於景渡抱著的時候,顯得又乖又溫順,這讓於景渡心中陡然生出了點想要逗弄人的心思。
“少東家。”於景渡故意湊在少年耳邊,低聲問道“現在還冷嗎?”
他說話時的氣息落在容灼耳畔,惹得容灼耳尖脖頸登時紅了一片。
“你……”容灼隻當他是無意的,提醒道:“你彆在我耳邊說話,癢。”
“癢嗎?”於景渡道:“那我幫少東家撓一撓。”
他說著抬手捏住容灼的耳朵,帶著薄繭的指腹在少年敏感的耳朵上輕輕揉捏了幾下。
容灼隻覺一陣酥麻自耳畔一直傳到了脊背,口中不受控製地悶哼了一聲。
“唔……殿下!”容灼小聲道:“彆捏。”
於景渡被他這一聲悶哼撩得直接起了反應,忙深吸了口氣,翻了個身將人放開。
他原本是想逗一逗容灼,萬萬沒想到自己險些搭進去。
為了不讓自己失控,他隻能趁著容灼不備,將一隻腿悄悄伸到了被子外頭,借由外頭的寒意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方才的事情,容灼當晚也老實了不少,至少醒著的時候沒再主動往於景渡身邊湊。
於景渡忍不住懷疑,容灼剛才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
畢竟兩人離得太近了,而他的反應又有些欲蓋彌彰。
好在容灼第二天麵對他時,並沒有什麼異樣,於景渡這才稍稍放心了些。
“一會兒多吃點,中午估計沒有落腳的地方了,隻能吃乾糧。”於景渡幫著容灼將衣服係好,又取了剛弄好的手爐給他拿著。
容灼沒睡飽,被強行叫起來後稍稍有些起床氣,癟著嘴看著有點委屈。
於景渡有些心疼地抬手揉了揉他的耳朵,沒想到少年表情一僵,臉唰地一下就紅了。
“你……”容灼躲開他的手,有些不高興地道:“彆再捏我耳朵了!”
於景渡有些無辜地看著他,想解釋一下方才自己確實不是故意的,隻是情不自禁。
但他想起昨晚的“惡劣”行徑,又覺得自己被容灼惱這麼一下,也不冤枉。
眾人吃過了早飯,便繼續朝著豫州的方向出發。
容灼上了馬車照例又要補覺,不過今日他沒再往於景渡身邊蹭,而是坐到了馬車的另一邊,靠在車壁上打盹。
於景渡沒想到他這麼記仇,隻是逗了一下就不理人了。
他幾次想朝容灼搭話,容灼都不給他機會,看起來像是真的生氣了。
於景渡無奈,隻能等人睡著了之後,才重新湊過去。
容灼怕冷,讓他自己窩在角落裡睡,很快就會被凍醒。
而且馬車裡睡覺並不舒服,靠在他身上至少不會那麼難受。
趁著容灼睡覺的時候,於景渡仔細回想了一下昨晚和今早的細節,試圖找出容灼疏遠他的原因在哪兒。
是昨晚他的反應,讓容灼反感了嗎?
還是因為今早捏耳朵的事情……
於景渡有些拿不定主意,這輩子他也沒對誰動過心思,容灼是唯一一個。
所以在麵對容灼時,他自以為掌握得很好的分寸,並不一定是真的合適。
在京城時,他不敢表露太多,一是怕嚇到容灼,二是怕讓旁人看出太多端倪。
如今容灼已經漸漸習慣了他的身份,兩人又離開了京城,所以他才會按捺不住,想要有所行動。否則以容灼那單純被動的性子,若他乾等著,隻怕這輩子都很難有結果。
於景渡是個行動派,不做決定的時候他不會任由自己肖想,可一旦下定了決心,他就會賭上全部身家,不給自己任何退縮和放棄的機會。
對皇位是這樣,對容灼也是這樣。
所以他不會去想容灼若是不喜歡他怎麼辦?
他要做的事情隻有一件,那就是讓對方喜歡他。
隻是這件事情,看起來並不是那麼簡單。
他不舍得也不願意去算計容灼,隻能用最笨拙、原始的方式,試圖走進少年心裡。
但顯然,他的方法不是很順利……
當日,容灼對他的態度一直很微妙。
於景渡仔細觀察了一路,感覺少年似乎也不是在生氣,隻是單純地在和他保持距離。
直到當晚他們在驛館落腳時,容灼提出來要自己睡。
不是分房,而是分床,他讓於景渡睡大床,自己睡小床。
“為什麼?”於景渡斟酌著語氣問道:“是我惹你不高興了?”
“不是。”容灼避開他的視線道:“我睡覺不老實……怕打擾你。”
於景渡琢磨了半晌,心道這話聽著確實不像是氣話。
容灼不是在跟他生氣,那為何突然要分床睡?
於景渡怎麼想都想不通,但他又不敢勉強,隻能先依了容灼。
“你是少東家,你睡大床。”於景渡幫他鋪好床,怕他夜裡冷,又在上頭加了床毛毯。
容灼原本還想堅持,但不等他開口,就讓於景渡塞進了被窩,無奈隻能老實了。
好在他們住的是上房,小床也不算特彆小,睡一個人還是可以的,不至於裝不下於景渡。
當晚,容灼躺在冰涼的被窩裡,心情十分複雜。
他真的很想念人形暖爐躺在身邊時的感覺。
他懷疑自己一個人睡,可能到了天亮被窩都暖不熱。
可他沒臉再和於景渡睡一張床了。
因為昨晚於景渡捏他耳朵的時候,他莫名其妙地有了不該有的反應。
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隻是覺得很尷尬。
而且他知道,昨晚於景渡應該是感覺到了,因為對方很快就翻身避開了他,為了和他保持距離,甚至將腿都伸到了被子外頭。
於景渡為了避免尷尬,今天還裝沒事兒人似的。
但容灼可沒那麼厚臉皮……
他想,倆男的確實不能動不動就睡一個被窩,就算是倆直男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