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發現文字缺失,關閉轉/碼或暢/讀模式即可正常大概是因為心裡有些不安,容灼今日格外想見到於景渡。
當晚,他就去了宅子裡,期盼著於景渡能來見他。
可惜他一直等到睡著,也沒見到對方的人影。
臨睡前容灼還忍不住想著,說不定半夜一睜開眼睛,於景渡就來了。
因為以往於景渡為了安全起見,總是會在半夜來找他。
他不知道的是,於景渡這會兒比他還急。
因為皇帝今日派了一隊禁軍的人來宴王府,導致宴王府一下子遍布了皇帝的眼線,因此於景渡壓根就出不去。
當然皇帝派人來的主要目的不是監視,而是保護。
就像公布詔書前循例要賞賜一般,派人來保護這位準儲君的安全,也是顯示皇帝恩寵的一部分。皇帝不僅派了人來,還是派了禁軍的精英,來的人各個都是薛城親自挑選的。
正因如此,於景渡才不敢妄動。
不管對方派人來是不是監視,但他的一舉一動如今勢必都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
他若是耍點手段,倒不是甩不開人。
但眼下這個時機,若他有異動,皇帝肯定會懷疑。
所以他隻能按捺住性子,穩住皇帝。隻要不讓對方起疑,等冊封的詔書一下,人應該也就撤走了。若是他小動作太多,皇帝說不定心血來潮,讓人在宴王府安家,那就麻煩了。
“殿下,要不然屬下出去一趟給容小公子帶個口信?”黎鋒開口道。
他跟著於景渡日久,自然知道自家殿下在揪心什麼。
於景渡想了想,開口道:“入夜後有探子和暗衛回來嗎?”
“沒有。”黎鋒道:“東宮那邊的人,和保護容小公子的人,也都沒回來。”
“探子們沒回來,說明除了王府裡的禁軍之外,外頭也插了暗哨。”於景渡道:“如今探子進不來,你我都不知道外頭埋了多少尾巴,若是你貿然去找他把人引過去就麻煩了。”
黎鋒聞言隻能打消了這個念頭。
“什麼都不做。”於景渡歎了口氣,“今日宮裡來送賞的事情他肯定也聽說了,知道立儲詔書很快就會下來。哪怕他猜不到王府如今的境況,多半也會以為本王事情太多抽不開身。”
於景渡倒是不擔心容灼誤會什麼,他隻是太想容灼了。
上回去了那一趟兩人就沒好好說幾句話,他還把人惹生氣了。
這麼一搞,又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
於景渡有時候會忍不住想,乾脆帶著容灼私奔算了。
他是真的不想伺候自己那位父皇了。
但他也隻是想想而已,他不能讓容灼一輩子跟著他過那種提心吊膽的日子。
眼下雖然棘手,但終究是一時的
。
他有把握,很快就能反客為主,將主動權握在自己手裡。
“算著日子,前太子被廢的消息,說不定已經傳到邊關了。”於景渡道。
“夋國定然有探子在京城,說不定前太子被廢之前他們就有消息了。”
“消息傳到邊關,夋國定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要生出點事端來。”於景渡道:“屆時等常將軍的折子進了京,咱們就不在這耗著了。”
記他寧願回邊關和夋國大戰一場,也不願待在這宴王府裡再做個籠中之鳥。
等他離了京,他那位好父皇就算有再長的手,也伸不到他身邊了……
當晚,宴王府無一人進出。
直到次日午後,才有探子回來。
黎鋒朝來人一問,得知王府外頭果然也安插了不少人,幸虧昨晚於景渡沒讓他出去,否則若是外頭的釘子裡有個高手尾隨著他,那容灼的存在勢必就會暴露。
單是這麼一想,黎鋒都覺得脊背發寒。
隻慶幸他們殿下了解宮裡那位,這才躲過一劫。
“明日本王去早朝的時候,你派個妥帖的人去替本王辦一件事,務必要辦得漂亮一些,不能露了蹤跡。”於景渡朝黎鋒道。今日休沐,所以於景渡也沒有出府。
黎鋒聞言便明白了於景渡這安排的用意,說白了,王府的人“保護”的是於景渡,一旦於景渡離開王府,他們勢必要將一部分抽調走,去跟著於景渡。
這樣一來,王府裡就鬆懈了。
屆時找個探子尋機出去,並不是難事。
於是次日一早,容灼便被敲門聲吵醒了。
他起先還以為是於景渡來了,但很快就意識到不對勁。
若是於景渡,對方根本就不會敲門,會直接進來。
“是誰?”容灼有些警惕地問道。
“容小公子,吳公子派我來送個信。”外頭那人道。
容灼擰了擰眉,心道他不認識吳公子啊。
“哪個吳公子?”容灼又問。
“吳大,吳公子。”
容灼:……
這是他和於景渡易容扮做兄弟是用的化名。
容灼急忙去打開門,便見門口立著一個小廝打扮的青年。
青年將手裡的檀木盒子遞給容灼,容灼一看這盒子還挺眼熟。
“容小公子,請您務必現在就看,在下等著你的回話才能回去複命。”那人道。
容灼點了點頭,打開那檀木盒子一看,便見裡頭裝著一支紅色的月季,月季的底下是一封信。
他快步回屋走到書案前坐下,先是小心翼翼將那支紅色的月季取出來,這才將信也拿出來看了一遍。
信是於景渡寫給他的,上頭沒有稱呼和落款,但容灼還是一眼就能認出來他的語氣。
當初容灼在江府時,有那麼一段日子,於景渡就日日與
他通信。
不過那個時候的於景渡話不怎麼多,每日都是容灼絮絮叨叨寫個幾頁,於景渡則反反複複隻有那麼一句“一切都好”。
但今日這信不同,於景渡似乎是怕容灼誤會什麼,在信裡將事情交代地很清楚。雖然安全起見,信裡的某些關鍵信息被於景渡用一些意味不明的詞彙“打了碼”,但容灼因著與他的默契,還是輕易就把信看懂了。
容灼念及送信的人還在外頭等著,沒敢多耽擱,當即磨了墨給於景渡回了一封信。
待將信重新裝回盒子裡交給外頭那人,容灼才回來重新將信仔細看了一遍。
於景渡大概還是有些顧慮,字裡行間都頗為克製,沒有寫什麼露骨的話。
但裡邊還是有許多隻有容灼能看懂的情意。
容灼將信仔仔細細看了好幾遍,這才有些不舍地拿去燒了。
記
他從於景渡不敢寫落款一事上推測,對方如今的處境應該不會特彆樂觀。
所以他不敢留著信,怕將來萬一出了紕漏,會給於景渡惹麻煩。
不過信雖然燒了,那支紅色的月季卻被容灼找了個花瓶裝了水,認認真真地養了起來。
另一邊。
於景渡早朝後又去了一趟禦書房,回到王府時已經是午後了。
他滿懷期待地打開探子帶回來的檀木盒子,取出容灼的回信。
誰知他將信打開之後,便見裡頭隻有一句話:一切都好
於景渡看著紙上的那四個字,依稀想起來這是去年他和容灼通信時常寫的那句話。
他忍不住苦笑道,小紈絝這是在故意氣他嗎?
明知道他千辛萬苦地盼著,竟然隻給他回了這麼一句話!
但與此同時,於景渡心中也有些熨帖,因為容灼這回信從某種程度上而言,就像是在隔空和他一起回憶往事。
兩人仿佛隔著這一方小小的檀木盒子,神遊回了他還是青石的那段時光。
那日之後,於景渡每晚都會給容灼寫一封信,次日早朝時讓探子送出去。
而他每日最期盼的時刻,就是回到王府時,能看到容灼給他的回信。
容灼也像是鐵了心一般,每日隻回他那四個字。
但儘管如此,於景渡每日也還是會盼著。
很快,就到了於景渡的生辰。
依著容灼原本的計劃,頭一天晚上,他會去小院裡等著於景渡。
因為按照現代人慶祝生日的習慣,過了淩晨就算是生日了。
所以容灼打算把自己的賀禮,在這個時候送給於景渡。
但後來的變故將於景渡困在了王府,所以他這個計劃徹底沒辦法實施了,隻能暫且放棄。
好在還有段家明麵上和於景渡的關係在那兒,今日段承興會帶著段崢一起去王府朝宴王道賀,容灼打算跟著那父子倆一起去,這樣至少能見於
景渡一麵。
不過他沒想到的是,容慶淮竟也主動提出了去王府。對方告訴容灼的理由是,當初他們父子倆在王府得了宴王庇護,如今借這個機會去道賀,也是情理之中。
容灼覺得這個說辭很有道理,便沒多想。
他不知道的是,容慶淮此番跑這一趟,其實是為了他。
容慶淮料想自家這傻兒子一定會借機去王府,但容灼跟著段承興,終究是有些不大名正言順。倒不如他借著這個由頭陪容灼一起去,這樣在外人看來,便不容易起疑。雖然他至今也不看好容灼和於景渡之間的關係,但在關鍵的時刻,他還是會想方設法護著容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