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皇子抱著於景渡的腿,仰著小臉笑道:“哥你來接漂亮哥哥回太子府嗎?”
“嗯。”於景渡伸手揉了揉八皇子的小腦袋,“先陪雙喜玩一會兒,哥有些話要和哥哥說。”
八皇子乖巧地點了點頭,而後便走到了雙喜身邊。
於景渡拉著容灼的手腕,帶著他徑直去了後院。
容灼跟在他身後,隻覺手腕被他攥得生疼,掙了兩下卻沒掙開。
兩人進屋後,於景渡便一把將人攬在了懷中。
對方懷抱的熟悉感驟然將他包裹,令容灼登時有些心軟。
但緊接著,連日來的委屈便爭先恐後地湧了上來……
“從你離開北江的那一天我就在想你,一直想到方才看見你的那一刻。”於景渡不等容灼開口,便主動解釋道:“回京後有些事情要辦,我想等事情辦好了再來見你。不是不想你,也不是躲著你。”
“太子殿下的事情就那麼重要?重要到連見我一麵都顧不上?”容灼委屈道。
“不是顧不上,隻是我聽人家說,這種事情有講究的。”於景渡一手撫過他的臉頰,俯身湊上前要親他,卻被容灼偏頭躲開了。
於景渡見狀便隻在他額頭親了一下。
“記得離京前,我曾說過要給你的生辰禮嗎?”於景渡問他。
容灼聞言一怔,臉唰的一下紅了,嘴硬道:“忘了。”
當時他以為於景渡要給他的生辰禮,便是與他這樣那樣。不過後來他生辰時,兩人並不在一處,那日於景渡在邊關打了一場勝仗,將夋國軍隊主帥狄猛的手臂廢了一條。
“離京前本想過要給你,但是又怕我到了邊關……”於景渡話音一頓,大概知道容灼不想聽那些不吉利的話,便將話鋒一轉,“所以這份賀禮我一直留著,今日想給你。”
於景渡說著取出一份像折子一樣的東西放到了容灼手裡。
容灼一臉茫然,打開一看,登時便紅了眼眶。
於景渡給他的,是一份婚書。
“你……”容灼抬眼看他,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於景渡看著他小心翼翼地道:“你當初都答應了,如今可不許反悔。”
容灼吸了吸鼻子,“我看這墨跡,分明就是剛寫的,你彆想騙我。”
“離京前想要給你是真的,這也確實是今日剛寫的。”於景渡道:“你舅舅把你家裡人藏得太好,找到你爹娘費了些時日。這婚書是與他們交換了你的生辰八字之後寫的。”
所以,於景渡這些日子一直耽擱著,竟是為了此事。
“華而不實。”容灼口是心非道。
“不喜歡嗎?”於景渡問他。
容灼低頭又看了一眼手裡的婚書,眼底滿是掩不住的笑意。
於景渡一手捏住他的下巴,再次湊上前想要吻他。
容灼卻伸手在他唇上一抵,“這裡是佛門聖地,豈容你如此放肆?”
於景渡聞言噗嗤一笑,卻也沒再繼續胡鬨,隻將人攬在懷裡抱了片刻。
“還沒恭喜你打了勝仗。”容灼道。
“你若是真想恭喜,還不如恭喜我彆的。”
於景渡說著伸手在婚書上一點。
容灼耳尖一紅,開口道:“太子殿下未免太小氣,一紙婚書就想把人打發了,連個信物都沒有嗎?”
“信物當然是有的。”於景渡牽過他一隻手,在裡頭放了一樣東西。
容灼低頭一看,發覺是一把鑰匙。
“太子府私庫的鑰匙。”於景渡道。
“我又不想給你做管家。”容灼失笑。
“那就當是投給你的商隊了。”於景渡道:“你想怎麼處置,都依你,我隻提兩個要求。”
容灼好奇地看向他,便聞於景渡又道:“第一,商隊的名字由我來定。”
容灼點了點頭,又問他:“第二呢?”
“第二。”於景渡溫柔地看向他,“容老板不能隻顧著生意,將我扔在京城不管。”
“成交。”容灼道:“那我是不是也要給你信物?”
“把你自己給我就夠了。”於景渡道。
容灼心中一暖,耳尖又忍不住泛起了紅意。
隨後又聞於景渡在他耳邊道:“一天至少次……”
容灼:……
當日,兩人一同下山時,正是午後。
陽光灑在山道上,映照出兩人不分彼此的影子。
“於景渡。”容灼小聲問他,“你心裡是什麼時候開始有我的?”
於景渡聞言認真想了想,“從你替我贖身的時候開始。”
“胡說。”容灼道:“我不信。”
於景渡一笑,也不辯駁。
過去,他也曾問過自己這個問題,甚至得出過很多不同的結論。
可每一次,他都覺得那不是最準確的答案。
仿佛無論他選擇哪個時刻,都會發覺在那之前,他早就對容灼動了心。
最終,他隻能相信答案就是這個:
當初,在這個素未謀麵的少年朝他扔出一袋金葉子要替他贖身時,他心裡的某一個地方,便已經被撥動了,隻是他當時並不明白那意味著什麼。
好在,他們都不算太笨。
在靠近彼此的這條路上,誰也沒耽擱太久。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