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在敵營遇到了自己人, 那也不可能即刻卸下防備,就此變得掏心掏肺。
雙方在長長的昏暗通道內一露頭,看到了彼此, 馬上後退躲藏, 隱了身形。
阮漁跟係統感歎:「真是一個演戲行家。」
她跟係統在等對方出聲, 沒有參照物的話, 係統沒辦法從龐大的內存語言庫裡篩選出相應的語言。
誰知道這五個人跟地表上那群用的是不是同一種語言呢?
要知道,除了通用語以外, 多得是地方性語言。這又是個星際,奇奇怪怪的語言肯定數不勝數。
沒讓阮漁等太久, 那邊,顧真出聲詢問了。
不過他報的是艦隊編號,係統搜了一下, 立刻給了個號碼,阮漁揚聲喊了一句。
這是係統在山洞裡向外伸出“線”的時候, 從在這個星球上落地的這波人那兒得到的。
其中有人閒聊, 提到了上一批來此的人, 言辭間泄露了不少內容,恰好就有任務信息與艦隊編號等。
係統乾脆就拿來給阮漁用了。
這算是簡單地接上了頭,雙方從藏身處走了出來,彙合在一起。
離得近了, 他們才看清楚彼此的模樣。
顧真詫異,沒想到對方居然還換了衣物,而且一點疲累都沒有, 在母巣內還如此風輕雲淡,實力不容小覷。
而阮漁這邊,則是掃過了五人之後, 多看了兩眼機械少女小桑,又把視線落在打頭的男人身上。
她沒想到,原來這個時空的人居然如此有特色。
不過也是,既然都能衝出星係了,各個星球有不同物種,很是合理。
誰要求有腦子的都是人類了?
邊牧不還比主子聰明呢嗎?
阮漁看著那顆白色的腦袋:“啊……”
顧真:“???”
阮漁接著又道:“原來有精神係異能的人,真的廢頭發啊。”
顧真:“……”
漣漪:“噗——”
顧真惱怒:“彆笑!”
阮漁道歉:“不好意思,唐突了。”
顧真能怎麼辦,顧真隻能原諒她。
連朔和聶雲已經從五人隊伍末尾來到了阮漁的身後,完成了一次位移。
阮漁微不可察地衝二人點了點頭,手指順勢捋了下耳邊的碎發。
顧真看著她的目光裡多有打量,對她的戒心並未放下。
阮漁不想被問太多,她壓根就不是這裡的人,說多錯多,容易暴露。
她裝作閒適的模樣,一副如入無人之境的高手姿態,就是為了快刀斬亂麻,從一會麵就將自己放在不輸對方的高度上。
“我有個問題需要被解答。”她嚴肅神情,打斷了想要張口再問的顧真。
五張疑惑的臉。
阮漁看著他們,道:“我找到了蟲族異化的根源,但首先,我需要跟你們確認一件事情,才能判斷我的想法是否正確。”
顧真五人震驚:“什麼?!!!”
所有的懷疑猜忌警戒在這一刻被悉數置之腦後,沒有人在聽到“蟲族異化的根源”以後還能保持淡定。
蟲族的陡然出現,高等蟲族的異化,還有新高等蟲族的誕生……在這幾百年的對戰中,星際人為此不知道犧牲了多少,但依然沒有得到這些謎團的答案。
顧真忍不住上前一步,拉近了他與阮漁的距離。
“你說的是真的?”他聲音裡帶著太多的期盼。
阮漁看著他,黑暗中,對方的眼睛極其明亮。
“是真的。”她點頭,“但你們要回答我一個問題。”
顧真:“你說!”
阮漁:“來這顆星球之前,你們應該都背過相關資料,我需要知道,27星在定級為礦產星以前,是不是遭遇過匪夷所思的事件?”
就算各個宇宙的常識、基礎情況、習慣等不一樣,可總有一些是共通的。
出去旅遊還得簡單了解目的地呢,更彆說他們是命懸一線地來了這裡。
顧真看了小桑一眼。
小桑開口,她真實的聲音帶著幾分機械味道:“你指的是什麼?”
阮漁:“末日到來又恢複,行星撞擊卻無損傷,內部能量混亂但後續自行複原……諸如此類。”
小桑:“有。”
她快速調取了自己身體裡存儲的資料,低頭念了出來:“星曆2901-23,27星自行脫離運轉軌道,星球生物遭遇滅頂之災,三日後,畸變停止,27星回歸原有軌道。”
來這裡的人都有各自的任務,每個人得到的資料各不相同。
有隻知道27星概況的,有熟知地表情況的,有了解整顆星球曆史的,還有背下了所有礦產分布的。
所以,聽到了阮漁的提問,他們並不覺得有何不對。
而阮漁聽完這簡短的話語,隻有一個感覺——對上了。
確實,她並不知道具體的星曆時間,也無法計算在碎片那裡看到的時光長度,可大概的內容她是知曉的。
阮漁回憶起了從天而降的那隻大蟲子,這一幕是碎片給她的最後畫麵,裡麵包含的信息有很多。
蟲子知道碎片在這裡,蟲子可能一直在追著碎片跑,蟲子能強勢禁錮碎片……
再然後,就是係統在山洞裡嘮嗑的時候,跟她提起的A-R星域蟲族戰線的陡然擴張。
要說這裡麵沒貓膩,打死阮漁都不信。
“蟲族異化,是因為這個巢穴裡麵的一塊大石頭。”
阮漁並未拐彎抹角,也絲毫沒有後悔的意思,直接告知了顧真有關蟲族的真相。
阮漁不知道的基礎情況太多了,但她的聯想能力很強,給出一個含糊的推測不是難事。
而且,她一直站在最高的位置向下看——你知道碎片是什麼嗎?你想過原來有東西落在這個星球上了嗎?
不需要給出證據,隻要結論就好,其他的自然會有人腦補完成。
顧真神色莫名,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阮漁看向了他:“它在核心區域,就在最下麵。”
說到這裡的時候,阮漁踩了踩腳底下略顯濕潤的泥土。
顧真看著她,問了另一個問題:“在上麵的時候,汙染者稱呼你為同胞,我可以知道是因為什麼嗎?”
阮漁:“汙染……”
原來那隻人臉蟲子的名字叫做汙染者嗎?
她隨即皺眉:“你們剛才在上麵?”
顧真坦言:“對。”
阮漁覺得奇了怪了,能聽到她跟人臉蟲子說話,這距離也不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