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漁的回歸, 對星河而言,是一場盛事。
它無法按捺自己的激動,卻又要小心翼翼地控製住自己的能量波動, 避免影響到目前尚未恢複的阮漁。
“你還好嗎?”星河問她。
阮漁看著麵前的龐然大物,突然想起來, 卓顏曾經罵罵咧咧地說, 要是有一天她看到那什麼鬼星河了,一定要揍一頓!
那個時候,大家還都不知道幕後的真相,隻是不安地推測了許許多多,有很多人夜不成寐, 幾天都睡不好覺, 憂心忡忡的。
卓顏後來還把阮漁給罵進去了, 畢竟她才是幕後黑手。
等真相揭露, 阮漁發現了自己的身份, 卓顏一時間難以接受, 呆愣愣的, 怕是經過了好一番天人交戰,這才無可奈何地選擇了現實。
後來在相處的時候,卓顏偶爾會笑罵, 說自己當初可是惡狠狠立了誓言,一定要揍一頓幕後之人的。
阮漁把肩膀伸過去,道你來你來。
卓顏毫不留情地拍了一下, 聲音大,用力卻不算多。
兩人笑作一團。
星河沒有聽到阮漁的回複,又小聲地問了一遍。
阮漁回神,這才反應過來, 自己陷入了回憶中。
她是以人的外形出現在這裡的,於是便揉了揉眉心,這也是她的習慣性動作。
“無礙,一時間還不太熟悉。”她道。
情感那麼珍貴,她無法舍棄,也不願意舍棄。
星河:“你要不要……”回到我這裡。
阮漁:“不必。”
星河哭唧唧:“哦。”
阮漁失笑:“你怎麼變得這麼小孩兒?”
星河提起這個就想哭:“你才是小孩兒,你拖著能量池闖到那個王八蛋裡麵自·爆,我快嚇死了!”
被調虎離山後,星河很快就察覺到了,立刻從宇宙儘頭往回趕。
它有穿梭時空的能力確實不假,但億萬億級彆的層疊宇宙距離,星河依然需要花費一定的時間和能量。
阮漁當初留在原點空間跟蒼穹他們一起玩,倒是迎麵趕上了時空裂隙的侵蝕。
要不是逼不得已,阮漁也不會選擇這種方式。
她還是太弱了。
星河:“我喊你作星星,還是銀尾,還是小魚呢?”
它很喜歡阮漁,三個名字也都喜歡。
阮漁:“都可以,如果不介意的話,小魚和銀尾都可以。”
星星的名字是以前給自己取的,其實並沒有什麼含義,隻是大家都是星球,她又沒文化,便隨意地喊了個疊字。
現在,她有自己的名字了,是方緲阮旭帶著愛意為她取的。在之後的一百年裡,無數人這樣的喊她。
小魚,魚魚,魚魚崽……
星球上的幾十億生命,觸摸著大地,熱情地呼喚她。
銀尾星……
對阮漁,這是特殊的。而且,這是她的新生。
星河很快樂:“好的,小魚!”
它想讓阮漁帶著銀尾星回來,與它在一處。這樣的話,來自星河的能量會裹挾著宇宙本源,為依然破碎的銀尾星提供療養和保護,讓阮漁早點恢複。
但是,一個星球,穿梭時空,更改軌道和位置,在宇宙裡流浪。
想也知道,這球上的生物完了。
星河再度爭取:“我可以試著模擬一小塊星係,構建出來一個與銀尾星所處的太陽係無差的環境。這樣,上麵的生物不會出現問題的。”
阮漁想到了她離去時候圍在病床前的人。
那是很年輕的一代。
羅閔陳勉苒早就不在了,她哥哥也過世了,基地的人換了許多,她熟識的那些都不在了。
他們追逐著未來,信誓旦旦地保證,他們會繼續前進,努力去靠近阮漁,爭取早一天摸到阮漁的地方,告訴她,我們把銀尾星給你帶過來了。
阮漁笑著搖頭,跟星河道:“不用,就留在那裡吧。”
她也想看到銀尾星衝出太陽係、走出泛若星係,穿破時空的屏障,觸碰到宇宙的核心。
原點,本來就是宇宙的本源所在。
阮漁:“我去原點,在那裡也是一樣的。”
·
蒼穹把靠近能量池的房間收拾了出來,準備給阮漁。
繁曲經過,又退了回來,扒在門框上問:“你在做什麼?”
蒼穹抬頭:“銀尾要來了。”
繁曲哦了一聲,沒什麼興趣地抬步往前繼續走。
然而剛走出兩步,突然意識到了“銀尾”是誰,他再次退回,震驚地問:“是星星?”
蒼穹還是那副沒什麼語調的氣人臉:“嗯。”
繁曲:“臥槽!她終於死回來了?!”
這話說得還真是一點沒錯,阮漁確實是死了才回來的。
繁曲撒丫子跑了,跑著跑著嫌棄人形太慢,乾脆化作了數據流,直接飛了起來。
“啊啊啊啊好消息啊啊啊星星回家啦!我們星星回家啦!暮雨摧煙桓幻A3你們在哪裡啊!星星回來啦!”
跑了一圈,他又換了個樓層。
二三級的主神看著一級主神發瘋,在家的係統們也驚奇地望著那串一溜煙就消失的數據流。
一級係統……這是繁曲吧?
哦,繁曲啊,那沒事了,他發瘋是正常。
但是他剛才說的是誰要回來了?
阮漁剛出現,就被人抱了一個滿懷。
小屁孩大小的繁曲直接掛在了阮漁身上,嗚嗚哇哇地。
“我們星星受苦了,你居然還活著我真的沒想到,我以為你早就死了呢!你看當年那個大爆炸差點將原點都震塌了,那麼深的能量池啊,那麼大一條黑乎乎的裂隙啊,我被啃了一口都差點沒活過去,你說你英勇就義了以後是怎麼活下來的啊!我每隔一段時間想起來的時候還學著小世界裡的人給你祭奠呢,你喝到我給你喂的吃食了嗎?應該是沒的,我都沒看見減少。不管怎麼說你能回來真的太好了,我好開心啊嗚嗚嗚嗚嗚嗚。”
一大串連個氣口都沒有,稍不注意就會錯過一整個句子的理解,要不是為了讀者方便理解,這段話本來該一個標點結尾的。
阮漁無情地揪住了他的脖子,把人給提溜了下去。
“彆叨叨了,你真的好煩。”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