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靈道:
“大哥哥!幸虧梅姐姐跳下水救你,要不這次你真的喂魚了!”
韓大膽兒這才知道剛才入水救自己的卻是梅若鴻。
梅若鴻小時候原本怕水,後來在上學時,韓大膽兒教會了她遊泳,之後每逢夏日便去嘻嘻遊泳,他們倆家裡有錢,不想窮孩子那樣在海河裡戲水,每每都是到租界的泳池遊玩兒。後來她出國留洋,還參加過遊泳比賽,拿了個校際遊泳比賽的亞軍。
適才她原本已經爬上浮木,可見韓大膽兒潛入水中救人,許久沒有上浮,便立即跳入水中尋找,這才將快要失去意識的韓大膽兒拖上河麵。
其餘幾人幫忙拉扯,將他們拉到浮木上,見河岸離著不遠,便奮力劃水,終於來到了這片砂石河灘。
他想起剛才河麵發光的蜉蝣,還有河底那些黑亮的甲殼,那些甲殼他總覺得仿佛在哪見過,剛念及此,卻隻覺渾身酸軟神困體乏。
他強掙紮著朝四周張望,見陳飛揚也被救上岸,正靠在火堆邊,不住咳嗦,這才放下心來。
河水太過冰冷,此時,眾人都圍在火堆邊烤火,驅散寒氣。王維漢臉上手上都有灼傷,又泡了河水,更覺得臉上麻癢疼痛。梅若鴻拿出一個小鐵盒,從裡麵取出用蠟紙包著的盤尼西林和紗布藥品,先給王維漢打了一針,又讓他吃了些消炎藥,最後拿出紗布將他頭臉裹住,隻是包紮的太手法一邊,把王維漢包得隻露出眼睛鼻孔和嘴,若是韓大膽兒再晚醒一會兒,恐怕根本認不出這是誰。
李環肩上受了傷,此時正在烤乾紗布,重新包紮傷口。
陳飛揚嗆了不少水,之前又一直昏昏沉沉的,這時更顯萎靡,但性命猶在已經是難能可貴了。隻見他腳踝上也纏著紗布,紗布下滲出些血跡,似乎是幾道抓痕。
韓大膽兒回思,剛才在水底,是他用腿勾住自己的腰,慌亂間一抓,原來是抓傷了他腳踝,自己卻以為是抓住了他手臂。
範統則從僅剩的幾個背包裡,找出些罐頭和食物狼吞虎咽。眾人身上衣服都有些破爛,尤其是範統,更是顯得衣衫襤褸,隻剩沒露出屁股了。
韓大膽兒見他胳膊上和脖子上,長了許多小肉瘤,忽然想起早前和小腦袋等人,送豁了嘴去醫院,大夫給他檢查時,也見他身上有這樣的小肉瘤,當時大夫說,這是免疫力低下所長出的贅疣。
見眾人均無大礙,韓大膽兒這才放下心來,他腦中忽然靈光一閃,想起贅疣二字,加上陳飛揚腳踝上的傷痕,忽然想到一件以為要緊的事兒,正要掙紮起身,可這卻渾身疲累至極再難支撐,一倒頭便沉沉睡去。
過了約莫一個小時,忽然覺得有人在晃自己肩膀,睜開眼來,卻是李環。隻見李環做了個禁聲的手勢,然後朝著遠處一片灌木指去!
韓大膽兒坐起身來,見其他人都已醒轉,一旁的火堆已經用砂壓滅了。其他人都集中到前麵不遠處,一塊大石旁俯身趴下,掩住自己身子,朝著前麵望去。
韓大膽兒見河灘緩坡向上,再往前不遠處是一片黑色荊棘灌木,灌木十分廣闊高大,一眼望去也看不到儘頭。
荊棘灌木如同一片黑色樹林,灌木錯落重疊,最高處竟有八九米高。灌木雖然茂密,但其間仍有不少空隙可以讓人穿行,隻不過灌木多有尖刺,通過時要格外小心,避免被尖刺紮到。
韓大膽兒未明情況,跟著李環悄聲移步到巨石旁,在眾人旁邊俯身,朝著李環所指方向觀瞧。
梅若鴻低聲道:
“這種黑色灌木我從來沒見過,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毒,咱們得小心,萬一尖刺有毒,被紮到隨時有可能喪命,熱帶雨林有種毒箭樹,又叫見血封喉,就是一種……”
“噓!”
韓大膽兒做個禁聲手勢,眼睛死死盯著遠處灌木叢中。
隻見灌木從這一陣晃動,接著便是劈啪之聲不絕於耳,那是刀砍灌木,和踩著灌木前進的聲音。
除了韓大膽兒這些人,還有後麵的東洋鬼子一夥兒人外,還有更早下來的那批三陽教徒。之前還不確定他們是否已經翻閱城牆,現在聽砍刀劈砍灌木的聲音,基本可以斷定,這些人已經橫渡地下河,也來到了這片黑色灌木區域,而且已經當先一步,進了灌木叢。
一路走來,接連發現這夥人的死傷減員,估計應該最多剩下五六人而已。不過那些人手裡家夥很硬,可能長短槍支都有,而韓大膽兒這邊,除了他身上又些冷兵器,目前隻有王維漢手中一把袖珍手槍。
要是真的發生遭遇戰,韓大膽兒這邊肯定會有人受傷甚至喪命,所以韓大膽兒打手勢,示意眾人儘量保持安靜,遠遠地跟在對方後麵前進。
韓大膽兒看陳飛揚狀態不佳,剛才遇溺又嗆了不少水,王維漢也收了傷,所以打算讓他留下先休息,梅若鴻留下照顧他們,葉靈負責幾人安全。韓大膽兒自己則和範統、李環一起進灌木叢探路。
雖然範統一直沒有危害眾人的行為,某種程度上,還幫了不少忙,但是韓大膽兒始終對他放心不下,所以行動時必須把他帶在身邊。
韓大膽兒見河灘上地勢廣闊,除了兩三塊大石,並沒有其他遮蔽物。如果梅若鴻他們留在這,一旦被之前那夥人發現,根本無處躲藏,所以建議他們一起進灌木叢,然後找個隱蔽的安全位置留下休息。自己幾人先跟上,如果可能,就找機會偷襲,一舉解決前麵那夥兒人。
王維漢本來非要一起前往,可體力實在跟不上,於是也隻能答應先留下休息,韓大膽兒沿途留下標記,等他們體力稍複後,再和葉靈梅若鴻一起趕上去。
眾人等了一會兒,這才放輕腳步,一起進了灌木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