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子剛一上岸,那一男一女隨即用槍抵住他腦袋,隻聽黃袍老祖冷笑道:
“哼哼!就知道你要鬨鬼,原來已經自己割斷了繩子!”
說著對一男一女使個眼色,男的立即抽出條繩子把他雙手綁住,可這次卻隻把他手綁在胸前。
這時梅若鴻三人,也被尤非扯到岸上,韓大膽兒剛才被尤非抓住時,已將鏽片放到葉靈手裡,隻是葉靈還沒來得及割斷繩索,便被拖到岸上。
隻見溪水對麵,幾隻鐮魘在河邊徘徊,卻不敢走入溪中一步,隻能暴跳如雷,在對岸吱吱嘎嘎怪叫。韓大膽兒所料不錯,水的確是這些鐮魘的克星。
此刻,他們再看身處之地,腳下土地堅實,身後那巍峨的城池,便是他們苦苦尋找的,無終子國九幽算盤城!
這座城池,牆高十丈由於,由一塊塊光滑的白色方石堆砌而成。這些方石和之前迷宮的白色城牆如出一轍,但表麵卻較為光滑堅硬,石磚堆砌之間的縫隙也極小。
由於城牆太高,眾人置身城下,無看到城池全貌。站在城下仰望,頭頂極高之處全是雲氣,雲氣上是晶石和磷光氣發出的白光,光照雲氣彷如天空雲霧,隻覺雲霧下這座恢宏的古城更加高聳,猶如直插天際。
黃袍老祖讓黝黑男人,用攀岩的飛虎爪試了幾次,但因為城牆方石堆砌極為整齊,每塊方石間隙又極小,所以飛爪根本勾爪不住。
這城牆甚高,就算是尤非和韓大膽兒那樣的勁力,也無法將爪頭拋上城頭。從城腳下往上看去,更看不見城頭上的形貌和城中情況。
尤非想施展輕身功夫,使出蠍子倒爬城,攀上城頭,可因為方石縫隙緊密,卻隻爬了三四丈就再上不去了。
黃袍老祖本想讓手下用炸藥炸開城牆,但適才渡河時,炸藥全都泡了水,已經點不著了。於是眾人隻能繞著城牆尋找入口。殊不知這一繞,可著實費了不少工夫。
眼前這座城池呈矩形,如同算盤外框的形狀。所以除了無終國古城之名外,更有探知過此地的先人,稱之為“九幽算盤城”。
這城牆周長有十八九裡,說是城牆倒不如稱之為盒子,因為這城牆三麵的城門都已經被巨石封堵,也沒有城樓垛口,若不是尚有方石堆砌的縫隙和封堵的三門,真會讓人誤以為是一整塊巨大的矩形白石。
矩形城牆三麵巨石獨門,眾人繞了很久,這才一麵城牆上,見到一座城門似的門洞。門洞前是白色方石鋪設的道路,直通向溪邊,在有些突出的石板原木和幾段鐵索,想來原本這裡應該是一座過河的索橋。幸好現在這橋已經損毀,不然那些林間的成群鐮魘,便能順著索橋過河,撲襲眾人。
眾人朝著城牆上門洞看去,那門洞原本似乎是個三角形,隻是兩後來用類似城牆的方石填堵加固,成了現在看到矩形門洞。加固的方石雖然和城牆顏色相似,但仍能看出堆砌痕跡。
門洞向城牆內延伸三四米,在光照之外,籠在陰影中。走入門洞,見其內裝有兩扇厚重的大門,門高約有四五丈,大門呈青綠色,乍看時還以為石祠水道上來時,那兩扇玉門賽的,都是青玉所製。
尤非伸手在門上輕輕敲擊,那兩扇巨門空空作響,卻是青銅所鑄。
尤非道:
“那綠色的是青銅門上年久生鏽,生出的銅綠。”
韓大膽兒見方石城牆雖然完整,但和之前迷宮的白色城牆近似,並無任何突出的年代特征,因為地下環境特殊,方石城牆也沒有太嚴重的風化,自然也無法根據風化程度判斷其年代。
遠遠看去,反倒是這青銅門,雖然生滿了銅綠,卻能看出一些春秋時期的紋飾造型,年代感頗為明顯。
一路走來,不論是那巨大的風壺,還是索道橋、迷宮高塔、石樓、石獸雖然設計精巧,卻沒明顯年代特征,隻是處處透著一股原始蠻荒的味道。隻有眼前這座石門,與之前的一切顯得格格不入,好像是硬加進來拚湊在一起賽的。
門洞中光線較暗,眾人站在高大的青銅門前,隻一男一女和黃袍老祖三人打著手電。韓大膽兒一瞥眼,卻見黑暗的門洞中歪著一個人影!
眾人本能的後退幾步,黃袍老祖用手電朝著那人影照去,卻見那隻是一具身穿黑色僧袍的乾屍遺骸。
那乾屍靠牆而坐,歪歪斜斜地倚靠著牆壁,乾屍頭上無發,雙眼枯黑凹陷,頜下須發銀白。他水襪僧鞋和僧袍僧褲已經朽爛不堪,但依稀能看到黑色僧袍外袈裟上繡著的金色絲線。
這乾屍看樣子有些年頭了,光看屍體和僧袍無法推測年代,不過看衣服的朽爛風化表現,並不像近代之物。乾屍的衣物雖然朽爛了,可金線卻依然帶著光澤,說明這金線乃是真金拉絲而成,用的是古法細金術,花絲工藝。
現在的金銀拉絲工藝,最細的直徑可以達到一兩毫米,不過這乾屍衣服上的金絲細如人發,柔軟堅韌,顯然是已經失傳的古法工藝。這朽爛的僧衣袈裟外還嵌一些發黑的金屬和其他一些飾物。
黃袍老祖道:
“從這和尚乾屍的衣著看來,他的身份可不低。”
古代僧侶,多能從其所持的錫杖環數,看出僧侶的身份等級。錫杖上環數越多,證明其身份等級越高。
眼前這僧人身邊並無錫杖,所以光看僧袍其實並不能看出僧侶的地位,但這具乾屍身上的僧衣袈裟用金絲縫製,袈裟外更嵌了金、銀、琉璃、珊瑚、琥珀、硨渠、瑪瑙等佛家七寶。能穿得起這樣僧衣袈裟的和尚,自然身份非同一般。
乾屍身邊有個包裹,不過時間太久已經朽爛了。那包裹上放了本冊子,黝黑男人見了,伸手便想去拾起那冊子,還沒等其他人出言阻止,那男人已經抓起冊子,隻不過他伸手一抓,那本冊子就瞬間支離破碎,化成了一堆朽爛的碎片。
那男人見此吃了一驚,急忙縮手,可冊子早就碎爛了,掉在地上摔成一陣塵土紙屑。
黃袍老祖看了那男人一眼,歎了口氣:
“蠢貨!這冊子不知曆經多久,早就已經風化了,你直接去抓當然會化成飛灰!”
韓大膽兒見那冊子雖然化灰,但依舊有不少碎片飄飛出來,有一片正好飛到他腳邊。他低頭一看紙片上隻有三四個字,紙張殘破,最後一字隻有一筆尚存,前麵兩個字卻尚且清晰可辨,卻是“逃虛”二字……
韓大膽兒不禁低聲脫口道:
“姚廣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