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不進來?”
韓大膽兒不好意思地道:
“算了!我彆招伯伯不待見了,與其進去都不愉快,還不如在門口罰站呢!”
梅若鴻道:
“那走吧!”
韓大膽兒問道:
“哪去?”
梅若鴻道:
“你拿著戲票,不去看戲麼?”
韓大膽兒連忙點頭道:
“去!去!去!”
今天算是不錯,福煦將軍路的華宮餐廳人不多,菜色雖然是俄式的,好在味道不錯。吃完飯倆人又去了勸業場的天樂戲院。
要說天津衛的高樓,現在不勝枚舉,可上世紀三十年代初,天津衛最高的樓就要數,位於當時旭街和法租界梨棧大街交口的勸業場了。創始人高興橋是位愛國商人,勸業場的勸業二字,就意在努力振興實業。
勸業場是法式六層建築,因為咱們中國人推崇九字,所以對外宣稱是九層高樓,樓內還設有電梯。四、五、六樓是影劇院、茶社、遊樂場等等。
韓大膽兒和梅若鴻在天樂戲院看了改編的《西遊記》,事先倆人都以為隻是傳統的猴兒,看了才知道,這戲班著實下本兒,台上布景逼真,真猴、真馬、真駱駝,甚至瀑布的水都是真的。演到鬨天宮的時候,竟然滿台仙氣雲霞,觀感真是讓人歎為觀止。
看完戲,倆人又去了天露茶社喝茶,還到地球廳打了地球,也就是保齡球。梅若鴻少有地露出了微笑,韓大膽兒這時覺得,她原本亞賽寒霜的麵頰上有了些紅潤,顯得比平時那樣子更為可愛動人,原本身上那股淩人的威勢也漸漸淡了。
今天算是韓大膽兒跟梅若鴻一起,少有後背不發緊,脖梗子不發勒的時候,韓大膽兒自己也玩兒挺開心,直到天黑了才送梅若鴻回家,但回去的路上梅若鴻又恢複了常態,仍就是那喜怒不驚的樣子。
韓大膽兒頓覺有些失望,竟還想見她剛才那展露笑容,開心的模樣,但這念頭轉瞬即逝,心中不過空留一陣惆悵。
第二天一早,韓大膽兒回偵緝科上班。他不得不佩服尤非的為人處世,不過一天而已,尤非早就和科裡的警員都混熟了,就連那幾個很有微詞的老油條,都和尤非聊得不亦樂乎。
韓大膽兒湊近了一聽才知道,感情尤非正和大夥兒聊韓大膽兒之前幾個案子呢!那吹得叫一個神,把案子說得天上有地下無,在他嘴裡,韓大膽兒不光是個神探,簡直就是天神下凡。
尤非愣說韓大膽兒出生的時候就有異象,要知道他認識韓大膽兒也就是一二年的事兒,韓大膽兒出生的情況,他上哪知道去,但人家嘴皮子利索腦子好,能吃鐵絲拉笊籬,在肚子裡胡編。
他說韓大膽兒出生時驚雷閃電瓢潑大雨,門口正好有兩個當兵的路過,在他家門前避雨,迷信講這叫將軍守門,必出貴人。這大梨吹得都沒邊兒了,說韓大膽兒是巡天都禦史下凡,專門在人間監察民情緝凶拿賊。
有幾位聽說過天津衛民間的傳言,還給補充呢!說得有鼻子有眼兒,全科警察頓時都對韓大膽兒刮目相看,直到梅本事來了,嗬斥眾人幾句,大夥兒才一哄而散,有那個好奇的,還追著尤非屁股後頭直問,後來呢?後來呢?
韓大膽兒雖然不信鬼神,也最煩聽這些神神鬼鬼的,但尤非隨口胡編,他也就全當聽個樂兒。事後跟尤非開玩笑說,有這楮門子都不如去南市三不管撂地,準保比那些光說水滸、聊齋、東西漢朝的老先生更能置楮。
這時候有個找韓大膽兒的電話,打到了偵緝科。他接起來一聽卻是白崇偉,這電話除了要和他確認下,去參加喬治布朗聖誕前夜展會的事情,更重要就是告訴他一個消息。
興和貿易公司股份合同書上的那個德國人——“弗蘭克.海因裡希”找到了。
不光如此,還有個更意外的消息,這個弗蘭克海因裡希,韓大膽兒和白崇偉都見過!正是前兩天,死在DD西餐廳,肚腹爆裂的那個胖子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