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倆人動起手來,最高興的就是屋裡躲著的小蚊子,這小子巴不得院兒裡亂成一鍋粥,這樣他才好找機會悄悄溜走!可他也就高興了不到一根煙的功夫。因為他還沒得空開溜呢,這場架就打完了!
韓大膽兒是何等身手,他見臉大漢一拳打來,微微閃身避開拳頭,然後伸手一帶,腳下使絆,直接把黑大漢摔出老遠。隻不過這黑臉大漢力氣著實不小,出手又快,要不是韓大膽兒這身手,一般人早就叫他一拳放倒了!黑臉大漢帶來那些手下,見狀全紅了眼,拎著棍棒,呼啦超一股腦全都撲了上來!
韓大膽兒指東打西,三下五除二,不到半盞茶的功夫,就把這十多號棒小夥子全都放倒在地。他也不去理會躺在地上呻吟哎呦的眾人,低頭俯身,繼續查看那具沒皮的屍首。
黑大漢沒想對方茬子硬,自己一拳沒得手,還摔出老遠,從地上爬起來,又衝著韓大膽兒撲了上來!韓大膽兒連頭都沒回,反手打出一枚鐵筷子。鐵筷子夾帶勁風,朝著黑大漢肩頭飛來。
韓大膽兒上次在紅堡沒帶趁手的家夥,這回要來謙德莊,出門前特意把紅白雙櫻短刀和暗器鐵筷子都帶上了。他出手已經留著忖量,那一鐵筷子並不是朝著黑臉大漢要害處瞄準,而是直接從他肩頭劃過,帶起他小褂衣領,給他帶了一個趔趄。
那鐵筷子則穿破衣領而過,“咚”的一聲,直釘在他身後院兒門的門板上!黑臉大漢被這鐵筷子嚇出一身冷汗,剛才的囂張氣焰頓時全消,但混混講的就是不能認慫,要是認慫了以後在這行就沒法混了,所以一看自知不敵,武鬥不成就要改文鬥!
他扒下自己小褂,亮出心口,從地上撿起一把攮子,開口道:
“小子!跟爺爺來橫的!爺爺就讓你見識見識!”說著掐住腰上一塊肉,揮刀就往肉上剌。看他這意思是要把這塊肉直接剌下來。
天津混混好勇鬥狠,鬥的就是對自己下手狠,敢剌彆人不算本事,在混混這行,得敢對自己下狠手,才算人物字號。
韓大膽兒最煩的就是這手,哪容他下刀,一甩手又打出一隻鐵筷子,直接將黑臉大漢手裡的小刀打落,筷子擊落小刀雖然落地,但適才力道餘威尚在,直震得黑臉大漢手腕一陣酸麻。
黑大漢一看武鬥打不過,文鬥不給機會,還讓不讓人活了,頓時暴跳如雷,嘴裡罵道:
“我他媽跟你拚了!”
說著就要撲上來拚命!
這時門口忽然有人大喝一聲道:
“黑三兒!住手!”
韓大膽兒聽此人聲音鏗鏘,以為是個身材高大的漢子,不想回頭一看,說話的確是個身材瘦小的男人!
這男人四十歲上下,長方臉眯縫眼,頜下無須,一席青布棉袍大褂,足蹬千層底兒布鞋,看樣子就賽個教書先生的樣子。韓大膽兒不認識這位,但這位可不一般。
那男人道:
“在下姓程,草字海川,因為在家排行老六,所以彆人都喚我做程老六!剛才手下人魯莽行事,還望韓爺見諒!”
韓大膽兒一聽這人名字,這才想起,早年李珍李玉哥兒倆不過是西樓村的兩個鄉民,全靠著身邊有個足智多謀的智囊,出謀劃策,後來才能起家,成了把持謙德莊的一方人物。這個智囊師爺,正是眼前這位程海川“程老六”!
韓大膽兒看他身量,全不像能發出剛才鏗鏘之聲的樣子,心想,此人身材雖然受弱,但必然習練過武藝,說不定還學過些氣功之類的惡。看他說話謙謙有禮,不像一般的地痞混混,但他又是李家哥倆兒的軍師,其定是個城府極深的家夥!
韓大膽兒想,適才程老六一句話,就製住黑臉大漢,說話極具威嚴,但又對自己卻十分有禮,還稱呼自己韓爺,顯然是知道自己身份,但謙德莊李家哥兒倆手底下,有人命,沒好人,所以還得提防他暗算才好,想到此處韓大膽兒心裡加了一百二十分小心。
程老六衝著黑臉大漢道:
“哎!你們也是幫不長眼的東西,平時渾慣了,以為誰都是軟柿子,今天碰上韓爺算你們倒黴!這位韓爺可不得了,他正是屢破津門奇案,神探韓大膽兒!”
正所謂人的名兒樹的影兒,韓大膽兒名字現在是響徹津門。一聽說他是韓大膽兒,剛才圍攻的一幫混混無賴,都竊竊私語,有的說“原來這位就是韓大膽兒!”那個說“我聽說他是巡天都禦史轉世臨凡”又一個說“水鬼都能拿得住,打咱們不跟玩兒賽的麼!”
連那個黑臉大漢“黑三兒”聽說眼前的大個子就是韓大膽兒,也是一愣!雖然剛才的怒氣還未全消,但甭說衝他的名頭,就是真動手自己也不是個兒,所以隻能強把一口氣咽到肚子裡。好在黑三兒雖是個混混,但心直口快嗎,為人倒算敞亮,事兒一過去轉眼也就忘了。不像三所的李禿子,總是暗氣暗憋,早晚得了噎隔!
程老六上前微施一禮,接著道:
“雖然咱們是初次見麵,但在下久仰韓爺大名,今日才有緣結交!雖說是初見咱沒什麼交情,但在下還有一個不情之請,望韓爺答允!”